三排小凳子，赵建独占了头排。
钱柱国和吴鸾台看了两眼，后排坐着两个姑娘，只好挤到了赵建的身后。
入座后，周秀才问道：“吴鸾台，王统军和郑中书怎么没来？”
见老师问起，吴鸾台重又起身：“周先生，他去冯娃子家了。”
周秀才皱了皱眉头：“又去帮冯掌财给诺丽塔分等了？”
钱柱国点了点头，抢着答道：“冯娃子说商船马上就要来了，不提前分好不行。
“听他说上个月的果子因为没分好等，少卖了一千多万呢。”
老先生瞟了二人一眼：“你们两个怎么没去？”
钱柱国嘿嘿一笑：“我们俩跑的快……”
赵建心中暗笑，为了提高山货的品质而旷课，这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不一会儿，孙昭阳也到了。
瞥了一眼赵建和赵卫东摆出的“雁翅大阵”后，无奈地坐到了后边。
随着孙昭阳的加入，小课堂的最后一排又热闹了几分。
钱柱国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很快就回头回脑地加入了几个女生的私聊当中。
赵建稍稍回头，扫了正襟危坐的吴鸾台一眼。
他为什么不和钱柱国一样去撩妹？
就连身后的李尚淑接二连三地拿手指捅他，都完全没有回应。
是因为小吗？
不不不！不能以小人之心度更小之人的腹！
难道他是沉浸在即将失去爷爷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赵建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吴鸾台，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是个狠人！
要是把我扔到那里，就算我再有上进心，我也没心思听课了……
陆陆续续的，小竹凳被坐满了。
赵建也从大家的言谈中认识了郑中书、王统军和冯掌财。
赵建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出场的这些人物，突然愣在了那里。
孙昭阳、吴鸾台、王统军、钱柱国、李尚淑、郑中书、冯掌财……
这都是些什么鬼畜名字？
在这个还有“公讳”存在的君主制国家里，这么取名，能给上户口吗？
琢磨了一下，赵建再度举手：“先生，我有问题……”
“说……”
“先生，他们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周秀才一愣：“这和我给你讲的国史有关联吗？”
赵建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我纯是好奇。”
周秀才一脸得意地啜了一口茶：“当然是我给取的啦！
“我被上边从定海县派来教书的时候，这村子人的名字那就没法言说了，一水儿的狗蛋、栓娃、妮子和二丫……
“最最能让为师看得上眼儿的，也就得是吴鸾台他爸吴定中了……”
一边说，一边表情怪异地瞄了已然低下头去的吴鸾台一眼。
赵建点了点头，要是这些名字都出自这位老秀才，那就比较合理了。
周秀才奇怪地扫了赵建一眼，接着讲他的国史。
……
周秀才今天的课，终于讲完了。
赵建把憋了半天的问题，一股脑地提了出来：“先生，我有几个问题……
“第一，咱们应该得有自己的年号吧？
“第二，既然子虚国全部都是移民，不能都是华人吧？是不是也应该有其它国家的人？
“第三，您能给我一张地图吗？”
周秀才寻思了一下后，一一解答：“地图……我家好像是有一张，不过我得回去好好给你找找。
“外国人当然有，不过咱这岛上只有一个，刚才提到的那个洋教士乔治，就是从美利坚来的。”
说到这里，周秀才又不自觉地望空拱了拱手：“我主建国，怎么可能没有年号？
“记好了，咱们现在是熙德十六年。”
赵建又待发问，老先生瞄了他一眼，已经准备起身了。
赵建不便再问，老师可以拖堂，学生不可以，会让老师心烦。
当下机械地随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又随着大家喊了一句“先生慢走”。
随着周秀才的身影消失，大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赵建的脑子。
只有吴鸾台与众不同，一个人静悄悄地站了起来，朝院外走去。
吴鸾台走后，李尚淑也跟着走了。
临走前，还莫名其妙地盯了赵建一眼。
赵建被看得立马低下了头，这特么欠了人家的债，就是没义气。
我这家庭虽然不富裕，但好歹看也不至于缺我吃穿，我怎么就举债了呢？
不行，得抓紧时间赚点钱，把这笔巨额债务还上。
都不知道有没有利息、利息有多高呢！
万一要是高利贷、校园贷，这辈子怕是只能以身相许了……
一边想，赵建一边瞄了一眼周翩儿和孙昭阳。
要选，我也得在这两个里边选。
当然，他也不是不喜欢御姐，只是单纯看不惯她那副暴发户的嘴脸。
身后，周翩儿正和孙昭阳、钱柱国这两个当事人打听着赵建昨天的壮举。
声音一阵大过一阵，吵得赵建实在心烦，拍了一下脑袋：“都是让你们给闹的，都忘了问问老师明天讲什么了！”
“问那些干什么？”钱柱国很是不解。
“预习一下呀！”
周秀才的课，进程很快。
像是临近期末了还有二十课没讲完一样，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极其简要地概述了子虚国的历史。
叨叨叨叨中，上千年历史一泄千里。
先不说我能不能记得住，就算是记住了，这不就是一部子虚国文明史的大纲吗？
我要是这么讲课，这辈子注定连个助教都评不上。
呃……现在也没评上……
冯掌财白了赵建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了一句：“再怎么学，你还能赶上吴鸾台吗？
“像我一样，实际点，多攒点钱不好吗？”
柳尚红在身后喊了一嗓子：“冯掌财，这么急着走啊？”
“我得多采点诺丽塔，商船就快要来了。”冯娃子遥遥回应了一声，转角处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天天想着赚钱养家……”
柳尚红一边感慨，一边嘟囔了一句：“商船……要来了？
“那不是邮差也要来了……”
一边说，一边和身旁的赵卫东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赵卫东立时脸上又多了几分焦虑。
想了想，起身向前，一瘸一拐地走到赵建的身后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