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季如意看向她,轻轻紧了下握着包袱的手。
她的手上这时候只是拿了一个小包袱,因为考虑到身子缘故,另外两个人都不同意她拿太多。
“我听闻秦姐姐说过,她们一路回来路上有许多的村子都遭殃了。”谢珩说到这里顿了下,才继续道:“不少人落草为寇,可能是因为打仗的原因,也贼心大起。现在正在四处抢杀掠夺,清和村不是第一个。”
听秦浅说她一路上见过的惨状不少,所以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
他虽然嘴上没跟秦浅说什么,但心里很不平静,沈肆其实也是。
沈肆或许能够理解自己吧,他垂下眼眸,情绪有些低落。
“怪不得,我看他们不像是一次干这事。”伶仃冷哼一声,又用胳膊撞了撞身边已经到她胳膊的小少年:“秦姑娘如何,跟越公子还好吗?”
“……还好。”谢珩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自觉变得轻了些。
这时候离得距离近,他才发现这方才打架十分凶狠的姐姐,竟然还是个相貌不俗的美人。
伶仃勾了下嘴角,笑的很是怀念:“我倒是有些想秦姑娘了,我很喜欢她。”
那姑娘某些地方跟自己挺像的,也是第一个跟着她一起坐在那细细的回廊上一起发呆的人。
“他们去将军府了,应该不会有事。”谢珩没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目光平静的迈着步子。
不多久几人就跟着季如意走到了山洞前,站定后伶仃率先走过去,冲里面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
季如意是记得后山这里是有一个山洞的,当初在家闲着的时候,也曾来树林里跟着谢大牛东跑跑西跑跑,倒也变得十分熟悉后山的路了。
原本她是打算如果找不到人,就先来这里避难的,现在得知大家可能都在这里,莫名安心了不少。
很快洞口就应声跑出来一个人,季如意也很快就认出,这头发有些许凌乱的妇人是孟秀玲。
孟秀玲看到季如意她们可以说是非常高兴,激动的差点就要掉眼泪了:“你们没事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这不是谢珩娃娃吗,怎么在这?”
但眼下没时间叙旧,看他们还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孟秀玲赶紧搭了把手:“有什么咱们进去说吧,这外头也不安全!”
季如意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坐了不到十来个人,每个都脸色很差。她随便环顾了一下,发现甚至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
“就这么些人?”被扶着在华瑶身旁坐下,她来回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是定下了心神。
谢云姝那边看到谢珩更是绷不住眼泪,扑进自家哥哥怀里呜呜直哭。
“是啊,有一些不知在哪里躲着,还有一些……”村长在旁边回忆,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在村长的讲述之下,季如意也大体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跟谢珩说的差不许多,就是一些土匪趁着战乱来搜刮钱财。
脸色苍白的孙婆娘,沉默不语的孟秀玲,紧捂着肚子的钱芳……
每个人都陷入了惶恐与不安,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才能逃过这一劫。
“大家都先别急。”季如意此时正靠在石壁上,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土匪的目的是为了抢东西,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乡亲们都坚持坚持,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去了。”
季如意的话像冬日的阳光,给绝望的现实带来几分暖意。
旁边一直紧靠着孙婆娘的孟秀玲又是第一个响应的,用十分坚定的声音道:“季妹子说的对,那些杀千刀的土匪,发现东西拿完了,肯定就走了!”
“是啊……”
“说的没错……”
“说不定明天就走了呢!”
一时间本来十分寂静的山洞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似乎是季如意跟孟秀玲的话带来了一些积极的希望。
季如意经过刚才一路的惊心动魄此时也是累的不行,暂时安全下来,便靠在旁边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山洞里偶尔会从旁边吹来几阵阴嗖嗖的风,那种带着水汽的感觉,令人不自觉都会抖一抖。
终于有人被吹得打了个喷嚏,平时不会被注意的声音,此时在山洞里却又显得格外大声。
季如意也被这一声给惊醒,睁开眼睛。
看着此时正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取暖的乡亲们,她抬手摸了摸自家宝贝儿子的头,轻声道:“珩儿,把咱们带来的东西给乡亲们分下去。”
好在她刚才已经把自己家里剩下的那几床被褥全都背了过来,虽然有些重,但此时也算派上了大用场,至少可以御个寒。
谢珩刚抱着被褥走到村长面前,就被人把东西给接走了。
“我来吧,你回去顾着点你娘亲,她现在身子虚。”村长三两下拆开被褥,一床一床的分发给各处的村民。
人并不是很多,那些被褥几人分盖下来,倒也勉强够用了。
季如意沉默的看着大家,心里有些不甘愿的酸楚。
还有一些没有在山洞里的人不知道如何了,是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还是被土匪抓住了呢?
但她心里清楚的明白,无论是如何的情况,她都没办法做什么了。
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的为那些人祈祷。
“季姑娘,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华瑶凭借着模糊的影像,居然能准确的摸上季如意的手。
她的手十分冰凉,触碰到忍不住让华瑶小小的瑟缩了一下。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睡一会儿。”季如意感觉自己有点昏沉,可能是方才跑了太久,此时有点手脚发软。
“那睡会儿吧,来。”华瑶往她那边挪了一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拉了拉被褥将人盖住。
季如意也是累极,此时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客气什么,道了声谢就靠着华瑶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边伶仃胳膊上的伤口还没痊愈,透过白色的帕子能看到丝丝的血迹。
安欣是离着伶仃最近的,自然也看到了她那刺目的伤口。
于是她抿了抿嘴唇,抬起手来拉了拉身边的人:“伶仃姐姐,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