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蔻丹的主意吧。”
洛琳娜双手抱臂,脚下的皮鞋跺了跺垫子,阳临川专心开着车,倒也没装作没听见,“嗯。”
“不用那么麻烦,本来就是场面未婚夫妻。”洛琳娜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磨了磨指甲,“你就当签了个稍微公平点的卖身契,公共场合演戏,荧幕背后自由。”
阳临川哑然失笑,这个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姑娘看的是真开,随口道,“那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还要偷偷摸摸地生活?”
洛琳娜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了这种可能性,根本没有思考,“放心,我这人就这点靠谱,不会给二殿下您戴绿帽子的。”
阳临川听出有些他不知道的隐情,但他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洛琳娜也没跟他解释的闲情逸致,歪着脑袋闭眼休息。
飞车开得很稳,洛琳娜又累了一天,迷迷糊糊居然就着调温器的热风睡了过去,脑袋歪在玻璃上,明明是冷飕飕的,睡得倒是很沉。
飞车停在赫泽尔宫门口,阳临川见这位大小姐还没有要醒的趋势,只得轻轻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克莉丝汀小姐。”
洛琳娜迷迷糊糊睁开眼,用力眨了眨,茫然地回了句,“到家了?”
“嗯。”
阳临川替她解开安全带,看她闭着眼睛摸门把手,预感到这位困得六亲不认的主可能会摔,连忙下车去另一边,等了半天,只见她一只脚落地前还要试探性地踩踩,一步、两步,走得稳稳当当,根本不需要他扶,走在她身后,莫名觉得还挺好玩的。
洛琳娜熬夜加班的次数一年有十之八九,困意袭来时,就会自动开始摇摇晃晃却如有导航的模式,阳临川看着她一路脱鞋脱外套,喝了口侍女留在客厅桌子上的蜂蜜水,摸索着爬上楼,站在门外闭着眼睛扫描智能锁,开门后又把阳临川给关在了外面。
蔻丹对此见怪不怪,倒是想出声提醒一下——
“小姐,您未婚夫还在外面呢!”
阳临川却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去休息了,蔻丹走后,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笑了会,听到洗浴间的水声响起,才验证智能锁开门进去,坐在床上又观赏了这位大小姐洗漱完往床上一扑、裹着铺好的被子一滚的模样,才替她把挣扎着关灯的手按回被窝里,关上了灯。
这位困迷糊的家伙,大抵是把他当成了侍女,居然还跟他道谢,“晚安。”
“晚安。”
明明应该是不习惯的,可意外的,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甚至做了个梦。
那是个阴沉沉的日子,父亲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母亲跪伏在台阶之下。
翻涌的云海压得心头沉甸甸的,他痛苦地喘息起来。
随后,母亲的手轻轻地覆上他的脸,在他耳边呢喃,“会好的。”
他问母亲,“真的会好吗?”
梦境变幻,看不清脸的少女在台上翩翩起舞,她凄厉地质问——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我!”
阳临川只觉得心痛如绞,无数过往从少女的身上滑过,如一张张黑白胶片,没有色彩,没有欢愉。
他在胶片上看到自己挣扎的身影,那个他歇斯底里地询问——
“如果世间真有公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在泥沼里挣扎求生!”
少顷,他睁开眼,两行清泪落在枕上。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