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丈夫坦然模样,言欢纳闷儿,“我发现你现在脸皮挺厚。”
瞄了眼四周人群,“你难道看不出这些人都在暗暗笑话我们?”
“笑话?”凌骁瞥了眼身侧缩着脖子人,“自跟你在一起我被笑话的少吗,早习惯了。”
想到那日她当着紫嫣面将夫妻房中事抖出,凌骁还有什么丢人事儿没经历过。
“摊上你我这张脸早豁出去了。”
嘴上这么说,实则是得了宝贝女儿的凌骁根本没觉有什么被笑话的,高兴都来不及。
小孙子蹦蹦跳跳来到这边,瞧着嬷嬷怀中抱着的孩子,踮起脚轻轻摸了把她柔嫩的小脸儿。
“小妹妹,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我带你一起玩。”
人群轰的笑开。
婆子们连忙低声纠正,“小主子,这不是妹妹,你得叫她小姑姑。”
兰芝赶紧把人带去别处玩儿。
言欢大窘,尴尬又拘谨得立着不敢动弹,恨不得化为透明。
时晏笑微微走上前,从嬷嬷手中接过孩子,逗了逗襁褓中的小人儿。
“这是我们这一辈儿最小的妹妹,家族掌上明珠,以后我们几个亲兄长表兄长都会保护她宠着她,让她做梁国最无忧无虑的姑娘。”
祈晏拿出明黄卷轴命人宣读。
圣上旨意,封凌家女为永安县主,并赐下恩赏。
帝王之女为公主;亲王宗室之女为郡主;贵族女子有功劳或受君王看重者可封县主。
以凌骁夫妇身份女儿封县主不奇怪,可众人惊讶的是那孩子才刚刚满月——历朝来最早受封之人。
可见天子对凌家看重,加之方才贤王之言——这位凌家千金是除皇族外最尊贵的姑娘了。
这会儿谁人还顾得上笑话言欢老蚌生珠,羡慕都来不及。
“知意和妙仪知道会不会吃醋?”言欢小声问着。
凌骁道了句不会。
虽说宋家几女姐妹情深,可按血脉和嫡庶礼教来说,清音紫嫣毕竟是皇后异母庶出姐妹,不敌言欢同胞亲贵,凌骁又是皇帝挚友,非江云轻和陈武能及。
且皇上这么迫不及待受封,也是猜到外界议论,特意为夫妇维护颜面。
……
满月宴结束后婉如直接去了华清书院,就见卫冰伦也在此,正给几个孩子讲解功课。
婉如没有打扰他,直到上课结束。
“宴会办得圆满顺利,二姐夫喜得千金,看得出是真心高兴。”
婉如闲聊着,又说到圣上授封,“贤王也说,这是家中这一辈最小妹妹,日后定万般宠着。”
听到这一辈和妹妹几字,卫冰轮眸色沉了沉。
“欣阳公主在北戎也有数年,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男人面色虽幽静,但也看得出眸底深藏的关心和担忧。
“听皇后娘娘说一切都好。”
听到这儿男人似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那就好。”
想到今日与姐妹的聊天,婉如着实对卫冰轮妻子疑虑。
“你如今是官场之人,家中妻子也是官眷,男子在外打拼女子也要同外府女眷交际应酬,人情往来嘛,多让她出来走走。”
卫冰伦像并不在意这事,“玉儿平民女子出身,说句不中听话,没见过大世面,怯生得很,到了场合上羞手羞脚,她不愿出门我也不想强迫。”
婉如笑了笑,“与外人便罢,来我家总没关系,自己家,就算有什么失礼也没人计较。”
不给卫冰轮拒绝机会,婉如直接道:“正好明日你休沐,带她一起来府用午膳,总得走动走动。”
话说到这儿卫冰轮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
婉如上次见到周氏还是几年前,而今再见与先前无甚区别,依旧低眉顺眼,乖巧温柔。
向子珩和卫冰伦聊着朝中事,周氏则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她不爱说话,只有问起时才答上两句。
饭桌上,卫冰轮帮妻子夹着菜肴,随后又同向子珩继续聊。
婉如招呼着周氏,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她总是问一答一,只要长辈不问绝不多说一句,谨小慎微,甚至连跟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下人将最后一道汤羹奉上。
“这是姜汁莲子汤,喝了暖身。”婉如示意周氏尝尝。
周氏谢过,抿了口直道味道不错,亲自帮婉如盛了碗,后又为丈夫盛好递过去。
原是夫妻恩爱之举,婉如倒是看笑了。
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直到卫冰轮夫妇走后许久,向子珩见妻子仍独坐发呆,询问她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夫妻间怪异的很?”
婉如回忆方才,“虽说看上去相敬和睦,可没有那种感情深厚该有的亲密气息。”
“她甚至连冰轮的喜好都不知。”
向子珩细问,婉如解释道:“冰轮不吃姜,但凡沾了姜味儿的东西一概不碰,连我这个师母都知道,周氏作为与他有着多年感情的妻子怎可能不知,竟还给他盛了那碗姜汁莲子汤。”
听妻子这么说,向子珩这才细细回忆起那对小夫妻,当时他只跟卫冰轮聊得热闹,哪里留意这些,而今妻子说起才发觉其中问题。
再在看妻子时向子珩笑出声,“娘子从来心细,知道冰轮喜好却还让人做了姜汁莲子汤,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莫不是此番邀请他们来……”
瞧着丈夫眼中戏谑,婉如扁扁嘴,也不否认。
“那你还看出什么来了?”向子珩问道。
婉如还真又得知一消息。
方才他们用膳时,让人将卫冰轮夫妇随行仆人安置在外头用饭。
得了婉如授意,贴身婢女招呼着那几人,同他们聊得热络,探得一消息:卫冰轮平日都住在书房,几乎不去妻子正房,从成婚起便如此。
“席间我观察那两人,虽说他们给彼此添菜盛汤,看似体贴对方,可我更多的感觉是——他们是在扮演恩爱。”
妻子心思细腻,慧若冰雪,向子珩相信她的判断。
“照这么说冰伦对这位妻子并没有感情,那他当时为何还要娶她?”
向子珩思虑,“难道是因为厌恶欣阳,怕被招为驸马,所以随便找了个人成婚?”
婉如不这么认为,自欣阳和亲后卫冰轮偶尔会向她询问欣阳近况,就如昨日,他眼中的关心绝不是装出来的,若讨厌欣阳,又何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