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柳秋茗问李二莲,明明家中不缺吃穿,为何又要费心费力地自己做生意?
她自幼锦衣玉食,没对生计操过什么心,嫁人后更是掉进了福堆儿里,施老爷的子女们大多十几岁便自起炉灶谋生计,只施靖杰一个因为读书而被施老爷特别关照,二十几岁了还整日除了上学求功名而无所事事。
施靖杰聪明,柳秋茗也跟家公一样十分看好丈夫,认为他将来即使考不上进士,最少也该能考个举人,到时候家里出点钱给他捐个官,无论官大官小,怎么着也能混口饭吃,再不济施老爷也不会任由她们落魄。施家家大业大,总不能少她们一口吃的。
所以这夫妻俩从没考虑过创业问题,直到柳秋茗听了李二莲的担忧。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秋茗的声调突然提高了两度,“万一考不上,或者考上之后仕途不顺利,你家那相公还可能努力奋进,自找出路,我家那位,估
计就会整日懒在床上,不是琢磨着怎么溜出去鬼混就是在家里充大爷了。”
李二莲:“怎么这么说你老公,我看他也挺有担当的。”
柳秋茗:“你知道什么,他这人净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别看他在外人模狗样的,在家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李二莲但笑不语,两口子当外人面互损,外人可不好轻易插嘴,不然她怕柳秋茗这河东狮将来回过头抽她小鞭鞭。
柳秋茗似是心血来潮,又似是下定了决心,拉着李二莲坐到了路边的一个小面摊上:“阿莲妹妹,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做生意留后路的规划也是十分有远见的,姐姐我动心了,想和你一道入个股,你要做什么生意,都拉我一把呗?”
李二莲:“我也是蒙眼瞎摸,压根不懂什么生意经,挣不挣的到钱自己心里也没把握,你竟要与我合伙,倒是敢想。刚刚你也看到了,我的新式调味品生意还没做呢,就基本判定不行了。”
柳秋茗拍她的大腿,显得有些激动,仿佛她俩的合作关系还没确定,就已经预料到了将来大把大把挣钱的光景。
“辣椒生意不行,咱就做别的呗,两个大活人还能憋死在死胡同里?你来说说,除了这辣椒,你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可以拿出来一用的?”
李二莲仍有些犹豫,她确实是害怕带累柳秋茗。柳秋茗见此,又是鼓气又是催促:
“赔了赚了我都不在意,以你我两家的家底,难道还在乎这点儿得失?不管做什么,咱们总要先迈出这一步来,那些有名的大掌柜们也非生来就会做生意的,再说不赔它一二三庄买卖,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我在做生意。”
柳秋茗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李二莲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便也跟着傻呵呵地笑。
两人正笑到心意相通、志同意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就要回头看去,忽地一个高大人形冲将上来,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一脚踏在了桌子上。
李二莲被那人的衣摆扫了一脸,视线刚刚清明,便
听得一声抱歉,那男子一边向前跑一边回头冲她们道:
“打扰了,见谅!”
然后就一个腾挪跃上了屋顶,踩着瓦片飞走了。
柳秋茗这个暴脾气,刚站起身指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骂了一句,不期然又被身后赶来的四个劲装带刀的汉子撞到了一边,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李二莲赶紧将她搂住,带着她让到旁侧,赶在柳秋茗出口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还好捂的及时,那四个劲装汉子一看就不同寻常,身手了得不说,身上的衣料也不同寻常,他们跳上屋顶追去后,一队宫装女子便小跑着赶了过来,两人转身看去,就见一华贵少女被众星捧月地包围着,后面还有一辆珠帘玉翠的双驾马车,马车旁尽是羽冠金甲、满面肃穆的官军。
华贵少女不住地仰头张望,神情甚为急切,她指着那房顶对军官们命令:“快!你们都去,把他给本宫找回来!”
一听“本宫”,柳秋茗的脑袋就一阵发蒙,好容易
站住了脚,将李二莲捂着她的手拿下来,拍着小心脏道:“天爷呀,多亏你捂住了我,可不敢得罪这位主儿。”
李二莲刚要问柳秋茗这华贵女子是谁,便听那些羽冠军官的打头之人抱拳说道:“还请朝华公主恕罪,我等奉命接公主回宫,皇命在身,不敢稍有松懈,决不能离开公主半步。”
朝华公主急的直跺脚,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敢抗命?待回了宫我定要父皇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人终究是没追回来,劲装带刀的四人灰头土脸地回来复命,被朝华公主当街责骂了几句。公主望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泫然欲泣,仿若被相公休弃的小娘子。
待这场闹剧过去,公主队伍消失在街角,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散去,柳秋茗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连喝了两碗面汤压惊。
“你刚来京城自然不知道,那朝华公主是女子中的纨绔,大大的纨绔,仗着圣上宠爱整日里无法无天,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也没有她不敢招惹的人。以后要是
再在街上碰见她,尽量躲着走,千万别被她看了去。”
李二莲不解:“看了去又怎样?我又没得罪她。”
柳秋茗:“你不得罪她,她却要找你的茬,只要她心情不好,看不顺眼,管你是谁,轻了也要你受些皮肉之苦、无妄之辱。”
“天家公主,能这么刁蛮?”
面摊的老板端了两碗葱花细面过来,闻言道:“岂止刁蛮,还目无法纪,赌钱、逛青楼、养小戏子,没一样她不干的,真是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柳秋茗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拉着老板一起坐下,让他讲清楚逛青楼养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也能逛青楼?她养戏子,是养男戏子还是女戏子?因为爱听戏…还是别的什么?”
李二莲不由深深看了柳秋茗一眼,听她这意思,这朝华公主的性、向居然不甚明了…才发现,这位直脾气的柳姐姐懂的倒挺多。
面摊老板也够胆大,竟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柳秋茗聊上了,他说:“身份地位到了朝华公主这份上,还
有啥不敢做的?只要万岁不追究,她想怎样谁又能管得着呢?”
“就刚才跳上房顶的那位郑公子,两州盐运使家的探花郎,就是她两年前在青楼邂逅的,许是见郑公子风流倜傥绝世无双,贪恋人家的美貌,新鲜感到现在还没过,正一个劲儿地上赶着追求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