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将墙画挂上去,彻底将杨黑虎的脸隔绝,不管他在看不到的地方多么的疑惑伤心,也不管这番斩钉截铁的拒绝会给他何等的打击,李二莲愤然回首,大步流星。
然而这步子刚迈出去,忽见房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顿时吓得她腿软心虚。
梁雨川一身大红,头顶玉冠,长身玉立,面无表情。
李二莲与他对视,只看他表情完全猜不到这人的心思。
时间才过去两秒,李二莲就已熬不住,心里直打鼓:“他都听到什么了?应该听到我拒绝杨黑虎的话了吧?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不守妇道吧?他要是冤枉了我该咋办呀?这这这,现在这情况,明显的捉奸当场,有口说不清啊!”
时间又过去两秒,梁雨川依旧纹丝不动,平静的目光投在李二莲的脸颊上,宽大的袍袖轻飘飘地垂落着
。
李二莲转念想道:“正常男人要是见到老婆出轨,第一时间不是崩溃就是逃避,梁雨川显然不是个会逃避的人,按他的性子预料,定会不动声色地将那奸夫找出来痛打半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件事扼杀在萌芽状态。可是现在…”对面那人还没动静,李二莲却要崩溃了:
“乖乖,是杀是剐你倒给个话啊,这般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简直比上刑还难受,你他喵的不会是故意如此,在这儿给我使什么以不变应万变的阴谋诡计,想让我紧张过头然后吐露真言吧?”
李二莲觉得自己真相了,这种阴招梁雨川还真能使得出来。
描了黛青色眉粉的秀眉瞬间拐出了波浪线,李二莲咬牙切齿,刚要质问梁雨川是不是不信任她,那边厢杨黑虎终于从悲伤与震惊中走了出来,不知他口中逼婚抢亲的新郎已经就位,开始明目张胆地将手臂伸进窗子,意图拨开挡眼的墙画,与李二莲来个面对面、心连心的详谈。
洞口不大,墙画又着实过长,他的手臂卡在半当儿,如一条缺了鱼鳍的鱼,摆动地甚为辛苦。
“二、二莲,我刚刚一定是耳朵堵了,听得不大清楚,你是说、是说我娘骗了我?你没有被逼婚?你也、也不喜欢我吗?”
墙画被他拨得左右摇晃,擦过墙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李二莲刚要再给他一记痛击,好让他彻底死心,别在这儿给她和梁雨川裹乱添误会了,谁料眼前一闪,梁雨川竟两步飞了过去。
他一把掀开墙画,未等杨黑虎看清来人,便找准了位置从另一个洞口探出手去,也不知他怎么捣鼓的,那活蹦乱跳的杨黑虎居然瞬间没了声音,那只伸进来的手臂也变成了死鱼,蔫头耷脑地挂在了那里。
李二莲樱口微张,怕梁雨川一时愤怒将杨黑虎捏死了,正要询问便听梁雨川转过身来说道:
“去床上坐好。”只见他面带肃杀,目有凶光,就连原就棱角分明的下巴此时也更显凌厉。
这模样实在有些慑人,本就理亏的李二莲只好遵从,小碎步跑回了床边,一屁股坐出了个乖巧等候丈夫
临幸的新嫁娘。
梁雨川进门时就已打发了门口的两个喜婆,此时院中再无一人,便可毫无顾忌地绕过屋子,去侧墙外将那胆大妄为的家伙提溜起来,扔到柴房里捆个结实。
然后他招来了梁墨,小声交代一番后,梁墨恶狠狠地瞪了昏迷过去的杨黑虎一眼,随即换作一张奸宵讥诈的脸,拍胸脯保证一定将事情办得十足漂亮,便扛起杨黑虎,趁夜色从后门离开了。
新房里,李二莲揪着手指心脏忐忑地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门开,梁雨川携着满身夜风进来。李二莲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指甲都快掉色了,她闭了闭眼,猛地噘着嘴抬起了下巴。
“哼!杨黑虎擅自来这儿又不是我指使的,我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凭啥要怕梁雨川?好啊,你要是敢就这事儿冤枉我一星半点,今儿这婚咱就算白结!”
“唉,别别别,”李二莲摇头否定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这天,六十八台嫁妆都抬进梁家门里了,再抬回去岂不费事?可不能这么冲动。”
李二莲脑袋里一团乱麻,正兀自纠结着,却听梁雨
川开了口:
“知道吗?你的头冠歪了。”
李二莲睁开葡萄大的双眼,一眨一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开口却变成了一个字:“啊?”
梁雨川轻笑一声,缓缓坐到她身边,歪头瞧她今日更显精致的眉眼,问道:“今天累坏了吧?”
李二莲木楞愣地回答:“嗯。”
梁雨川:“凤冠不戴,盖头总不能没有,不然让我怎么掀盖头呢?”
“哦。”在梁雨川出人意料的柔情攻势下,李二莲的智商直线下降,说她两岁都嫌多。将盖头从屁股底下拽出来,毛手毛脚地搭在了头顶。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李二莲迷迷糊糊地喝完合卺酒,忽听梁雨川期待地说:
“娘子,春宵苦短,我们床上去吧。”
李二莲惊得炸了毛,小手乱摆:“这个这个…”
“娘子不必害羞,阴阳和合,本是天理人伦。”
李二莲眼前发黑,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瞬间清醒
过来,斩钉截铁地道:
“不,难道不该先将刚刚的事说清楚吗?”
她想用这件事做挡箭牌,将这苦短的春宵对付过去。
梁雨川却一句话终结了她的小心思:“有什么可说的,娘子天生丽质,身边有几个狂蜂浪蝶围绕也在所难免,只是那杨黑虎忒不识大体,竟在你我新婚之夜前来捣乱,真真恨煞人也。”
李二莲松了口气,这家伙没误会就好。
梁雨川挑唇一笑,道:“娘子以为我会误会你与别的男人牵牵扯扯?哈,你也太小看为夫了,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猜忌的人吗?再说,娘子也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呀。”
李二莲向他抛去一个白眼,心里却在想:“说的也是,我和这家伙可是从小的情分,今夜若换做是我碰到有女子纠缠他,我的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判定这家伙三心二意、脚踩两条船。”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默契,也是多年培养出来的信任。
“你将杨黑虎怎么了?”解决了最苦恼的问题,李二莲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件担心事。她当然不是在为杨黑虎的性命考虑,完全是怕梁雨川一时冲动手上沾了人命。
“轰出去了,还能怎样?”梁雨川皱眉:“今晚是你我的大日子,不许你再提别的男人!”
李二莲表情舒展,勾着眼角浅浅莞尔:“这时候才吃醋?”
突然被打横抱起,两人从放着合卺酒的桌边离开,径直向柔软宽厚的大床走去。
身下是大红的鹅绒喜被,李二莲纤细的身子一落上去,便如一枚轻飘飘的红叶落入茂密的树梢,梁雨川覆身而下,青年宽阔的身躯瞬间将小新娘遮挡包裹。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鼻尖,从耳畔的碎发流淌四散,李二莲满面桃红,呼吸都紊乱了。
凤冠被小心摘下,一头过腰青丝散落锦被,梁雨川目光深邃,嗓音沙哑:
“是啊,醋劲太大,我必须好好地,惩罚你…”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