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可以算城郊了,四面荒草,邻近无人,只这三两排茅草屋星星疏疏地坐落于此,几人走到最后,竟似没了道路,需要阿图阿北在前面拨开杂草才能看到那一条笔直的已经被野草覆盖的乡野小道。
李二莲几次都被那半人高的野草刮到了脸,她耷拉着腮帮子拍了拍张寓的背,说道:
“喂,能放我下来了吧。”
张寓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前走,梁雨川一直跟在他们身旁,一开始还十分恼怒张寓这样的做为,但跑着跑着梁雨川就静下了心,他觉得,有个人能给李二莲免费代步也不错。
至于张寓对李二莲的小心思,梁雨川想明白后发现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别的不说,就两人这年龄差也如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们阻隔开来,毕竟张寓已经十七八岁了,就算家里没人反对他做大龄剩男一心等待李二莲长大,张寓自
己也不会为李二莲牺牲掉自己的大好年华。
等到李二莲长大成人,张寓早已妻妾成群,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而那时他若还惦记李二莲,也只能给她腾出个妾室的地位。
别看李二莲平时少言寡语、不争不抢的,梁雨川可是知道的,她那满肚子的心肝肺,可是比谁都硬都倔强。让李二莲去做妾,她宁可剃了头到山上做姑子,一辈子孤苦一生,也不受这种委屈。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张寓这家伙,估计并没有多喜欢李二莲,顶多不过图个新鲜罢了。所以于梁雨川来说,张寓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
“张公子,”梁雨川帮李二莲说道:“路旁草长,二莲这样有些危险,你将她放下来吧,我们跟你走便是了。”
不跟着也没办法,梁雨川自认打不过他那两个保镖。
张寓这才发现,由于自己的疏忽,李二莲脸上被刮了几道小凛子,他有些慌乱地将人放下,十分别扭地
不去看李二莲怒视他的表情。
然而李二莲只是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就转头对梁雨川说回了之前的话题:
“我不回家。”
梁雨川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她,没有回应,直接跟着张寓他们走近了那个大门外拴着一个喇叭状铜铃的茅屋前。
张良臣上去敲了两下门,阿北怀疑地问:“这里面能有人吗?”
不怪他怀疑,夜还不深,屋里却无一点光亮,这附近也静谧非常,每间屋子的房顶、院墙上都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显然无人打理,倘若里面住着人的话,又岂会无人打理呢?
张良臣没有答话,他给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出声,然后隔了一会儿,他又敲了两下门,等了大概有两个呼吸的时间,他踮起脚拨响了铃铛。
李二莲见了心里怪紧张的,这情景跟卧底对暗号似的,她总觉得下一秒不知从什么地方就要窜出来个黑
衣人,拿着把袖珍手枪…哦不,应该是袖珍小刀,在黑暗的掩饰下渐渐靠近她们…
她不由自主地往人堆中间挪去,梁雨川看她那怂样儿,不由微微勾唇浅笑,将她拉到身前,让她不要随便乱走动。
铃铛响后,果然茅屋里便传出了对应的声音,那屋里的铃声从远处传来,听起来更空灵悠长,很有鬼片开头的感觉。
李二莲瑟缩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梁雨川,随后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告诉自己她连神婆都斗过了,还怕那些子虚乌有的鬼怪吗?
张良臣又拨了一下铃铛,茅屋内终于亮起了灯,一片黄色的光亮之下,两道人影映在破烂的窗户上,随后便见那两人推开了屋门,往院子里走来。
“荀九哥,是我。”张良臣低声冲门里道。
院门终于打开,众人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两个人,原来也不过是两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李二莲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暗道自己吓唬自己。
张寓在后面看不清人,等他们进了院子之后,让那旬九哥手里的油灯一照,阿图阿北突然将腰间的软带抽了出来,一左一右护住了还不明所以的张寓,直到阿图开口提醒道:
“少爷小心,这人是张默臣!”
张寓顿时大惊失色,但只一瞬间的事,他的表情便转为了愤怒,出离的愤怒。
“你竟还活在这世上,阿图阿北,杀了他!”
阿图阿北领命,软带一抖就要缠上那个躲在旬九哥后面的带着兜帽的男人,张良臣急忙扑将上去,替张默臣挡了这一下。
他像个漏了陷的粽子似的横在地上,一手抓着一个软带哀哀地对张寓说道:
“小老爷先别动手,且听小的将前因后果跟您说明白。”
张寓眼睛里的红血丝都爬到了眼瞳里,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当着本少爷
的面维护这个卖主求荣的畜生!啊,我知道了,是你将他藏在这里的是不是,你也参与了存银失窃的事对不对?怪不得太爷过世前就找不到人了,原来是因为心虚不敢露面!”
张良臣一听,小老爷这番话竟是将他误会进去了,赶紧摇头,大声地表明忠心:
“不是的,良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盗存银,更不会罔顾太爷的栽培之恩,小老爷您听我说…”
他边说边爬到张寓脚下,却被张寓一脚踹开,张寓的眼泪哗哗直流,面上心中悲痛不能自抑,让人看之动容。
“还有什么可说的!”张寓对阿图阿北喊道:“动手!”
“太爷的死另有隐情!”
张良臣闭着眼睛喊出这关键的一句,然后便等着阿图阿北的软带收紧,当场将他一分为二。
旬九哥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扑通一下冲张寓跪下,仰头求道: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张小弟肯定是无辜的。”
张寓似是没听到旬九哥的恳求,上前拽着张良臣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赤红着眼珠问:
“你说什么?有什么隐情?说清楚,快说!”
最后两个字简直是嘶吼出来的,连站得比较远的李二莲都得捂住耳朵,更别提直面声波的张良臣了。
张良臣觉得这一下脑子震得有些晕,耳朵里“嗡嗡”地发出鸣响,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最后那点清明,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张寓:
“太爷确实是病倒的,但他的病本能拖到开春以后,只是有人在太爷的汤药里加了点东西,才使太爷在年前就耗尽了最后的气血,来不及处理后事便抱憾而终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