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是我吗?虽然速度上让旁人瞧去,只是一道白影,但他非普通人,魔帝之能岂是我这未成神的剑修可比?堂下惨死的药老儿,暗门红蛾,满池傀儡…过去的记忆模糊不清未知全貌,但回想这段日子有他温柔相护…怎么也无法接受他跟这件事有连系…如果八百年前的蛾蛊大战是冲自己来的,玄郎怎么会是始作俑者?绝对不可能,立马见他问个明白,定然无解…往日询问都闭口不提,收法力,禁阁楼,本意就是不想我出去… 这当下…
………………
那这么说?灵儿的声音就一定不是他施的法… 是有另一部分人虽未曾露面,但蠢蠢欲试?千方百计想引我出现,所以玄郎才会…藏我入阁…想到可能会是这一层…
稍微坐直身子,两指在额心轻揉
“是你吗…”喃喃低语
虽然一模一样,却总感觉怪怪的,交手刹那间的迟疑,那个眼神,确实万般熟悉,但面具破开,邪魅迷人的脸却不似从前温和,杀伐之气阴森诡异,好像下一秒就会灭一座城。不由的想起画墙上那个身形修长的黑衣男子,靴尖轻浮尸山,剑指黑海,手抚白面具,食指点在血红的浮雕花上,长发披散飞扬,一副狂傲不羁无人能挡的模样,飒爽凛然,是他无疑了,那画工也是一绝…回想起来如身临其境般,就好像刚碾压完一场空前绝后的烈战!
“仙师大人?怎么样?还好吧?”壬水走近,端了杯清水递来。
雪回接过,一饮而下,放下杯子,昏暗的灯光,壬水挪了挪身子,才发现门口有两名女子抱着琵琶。
“不听曲,让她们走”头还闷闷作痛
“哦!不听不听,让她们来收拾的,看这桌儿脏的”壬水招呼她们进来。雪回便起身走到门外廊边,摘下顶檐上撩过自己的一片扶桑树叶,在指间折了又折…靠在栏杆处
“怎么了?”壬水走出来
“……”
见他不语又道“仙师大人接下来怎么打算?”
雪回转身双手撑着扶栏,俯视丑时灯火微明的街道,听那三两个醉酒搭肩的夜归人,唱着天南地北不着边的小调。叹了口气…“南都这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有,有一座缚仙楼,里面美女如云,好多都是被卖进去的…若是能品尝几个姑娘的滋味………嘶……”壬水扇子打在手心,摇摇头,一脸惋惜又期待的神情不小心对上雪回冰冷的眼,马上正道
“不是…美人儿是其次,主要进那楼里的全是黑衣蒙面,没有一个平民……黑衣蒙面……等等…”忽然想到什么“差点忘记,那白面是魔主,一禾殿的黑面这般恭敬,难道他是?”
雪回摇摇头…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不会是他”
“那怎么解释鸣凤楼暗门里的东西?一禾殿堂下…,仙师大人你也是看见了的呀!”
“所以你坚信他是操控傀儡的主凶?”
“非也,是不是主凶并没有直接证据”
“那你是何意?”
“黑衣蒙面,很可能有两拨人,魔帝为一方,但是不是他操控红蛾,还有待考量。”
“他有一只蓝蛾,我见过,可粉碎红蛾”
“当真?”
“恩”
“莫非是母子蛾?那蓝蛾与红蛾的区别,除了颜色上,有什么不同?”壬水目光闪烁
“他手上的蓝蛾,没有魔气,翅膀晶莹透亮,飞到之处会带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甚是美丽,与红蛾形似。”
“这么说,像是吸收了神力的母蛾。”
“为何是母蛾,而不是子蛾?”
“听你说来魔主手中那只,在人间应该名唤<蓝夜>,这种蛾极为罕见,一生只有半月寿时,且只繁殖一只子蛾,子蛾出母蛾死,它不仅没死,还能像你说的那般奇美,更能制衡红蛾,必是受了点化,母蛾无疑了”壬水
“那就是子蛾被操控做成了蛊,在人间肆掠,也是拥有子蛾的那一方施法,我才能听见灵儿的声音?”
“绝大可能是这样,不过,魔主为什么要杀灵儿跟那老头,这里有点想不通啊,哎…算了算了不想了,你觉得他是控制红蛾的主凶吗?”
“是与不是,一念之间,倘若坚信,就会远离真相”
壬水点点头,打开折扇轻扑在胸前
“那就好,我现在倾向他不是”
“哦?那你刚才…”
“刚刚那么问只是想确认你的想法,毕竟你与魔主亲密无间,若你都不信他,我…?自然会随大众……”
这壬水明郎至极,与他交谈一番了然一些潜藏的东西,换做是梦魔与嗔将在场,看到暗门傀儡跟一禾殿发生的事,绝对会一口咬定玄郎是主凶,当场就会冲进去要为万花国奉月报仇。
“那缚仙楼好进吗?”雪回道
“不容易,除非是名动南都的绝美女子,或者……美艳的妓女!再就是黑衣蒙面了,除了这三种身份,谁也别想进”
“黑衣蒙面?有要求吗?”
“有啊,通行令牌,我见过,有点像魔族的东西,不好到手。黑衣蒙面不是傀儡就是魔人,假扮还容易被发现,难……”
雪回叹了口气道:
“你想办法弄到一块通行令牌。”
“一块?不够啊,你一个人去吗,那不行,你神力会随时消失,一个人绝对不能去。”
“令牌你用,我自有办法,你先备好。”
说着雪回扔了手中的枝叶,转身进入屋内。
“好,我尽力”壬水跟在身后
司乐坊的第三层楼阁,只有一盏极暗的红灯,从街道上望来,什么也看不见。
但楼下有一个人……,接住了雪回扔下来的枝叶,站定不知多久,一直在暗处,听他一字一句…那枝杈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扶桑花,隔着面具轻闻,好一会儿…才消失离开…
“你们下楼休息吧”
“小壬郎君,需要就叫我们呀”两个抱琵琶的女子一口家乡音,软软糯糯
“好的,一定”
“那…?”
见两女子要走近雪回搭讪两句,壬水赶紧上前,扇子挡住
“哦!他不用,嘻嘻,我有需求,很多很多,一会儿我就下去找你们饮酒吃茶”
“好的,我们等你,可千万别叫我们掌柜知道,他会赶我们走到的”琵琶女
“不会不会,放心,我又不对你们做什么,别怕”壬水拥着两女子出了门。
雪回稍松一口气,桌上被两个巧手的姑娘擦的干净整洁,新沏的茶,清香醒神,浅饮一杯,心情也平和不少。
正要静坐入眠…
“爷爷,我再也不乱跑了,对不起…你们别杀我爷爷…”又是哽咽声瞧她哭着醒来,“这是哪里?”
雪回走到床边,扶她坐起,看着她脖子上深色紫印,他若不出手,这玄生真的是要掐死她。
“哥哥!…!我没有爷爷了…”
灵儿扑进雪回怀中紧紧抱住,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我不该乱跑的,你走的时候说过,可我………是我害死了爷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戴面具的那个人,怎么跟姐姐的夫君一模一样,他们是不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杀人………”
“好灵儿,别哭了”雪回拍拍肩膀“你觉得戴面具的那个人,跟姐姐的夫君是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一直在杀人,我很怕……很害怕这个人,都是血……血都溅在我身上…我逃不了…”灵儿颤抖的抽泣
“别怕……”
这一声别怕,灵儿像是听见了那个白衣少女的声音,那时快要跌落海中,是她拉着自己,也说了这样一句话…脸埋进雪回胸口,一抽一抽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想控制自己,奈何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仙师大人?怎么了?”壬水进门“她醒了?”
雪回点点头
“还从来没见你抱女人,神奇”收起扇子打打手心。
“你是谁?”灵儿从雪回怀中出来夹着哽咽,对着身旁站着的陌生人道“什么女人,我还不到十四!”听见壬水这么说忽感不适,也不敢再主动去碰眼前这个白衣公子,双手揉揉哭肿的脸。“我没事了哥哥,床给你,我去桌子上趴着”见她要下床,雪回伸手拉住
“不用,你躺着就好”
“你会走吗?”
“走也会带着你”洁白如玉的大手抚着灵儿的脸。
恍惚间,她又看见了那个白衣少女…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谁?”
“那个白衣姐姐,你说过她是你妹妹。”
“应该会的”雪回温语
灵儿流着泪点点头“我相信你”
“好好休息”替她掖好被角,拉下床幔,坐回茶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