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四大家族,傅顾严韩。
傅家商业起家,百年积淀,体量之大难以推测。
顾家天降紫微星,短短十五年追上傅家脚步,被誉为东方启明的星星。
韩家从乐器做起,逐渐在全球文娱产业里站稳脚跟,占有超过半数的华国娱乐业股份。
独独只有严家不一样,什么赚钱做什么,是非观念出名的模糊。
整个华国超过半数的黑色事件,都和他家有密切关系。
严斌三十多岁就坐到家主位置,围绕他的传言从来没断过。
最出名的大概就是杀夫杀兄,强行夺权。
顾安然上辈子和他有交集,完全拜顾家那群虎视眈眈的亲戚所赐。
父母出意外去世时,她十七岁,尚未成年。
那些图财亲戚们也不掩饰,在他们的操作下,整个顾氏百亿市值,一夜之间变成无主的财富了。
白道走不通,顾安然只能背水一战,求助“自己就是规则”的严家。
现在想想,一切祸根都是从那时埋下来的。
裴伊伊看着严斌,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这个男人不同寻常。
别的商业对手都简单,想要打败只需要正面迎战她就有八成胜算。
但严斌不一样,如果被他盯上,鉴于他从不按照规则出牌,甚至输赢全凭他高兴……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根本不要和他有什么交集。
“先生,我不认识你。”裴伊伊说完,又将调律扳手取下来,插在下一个音上。
严斌没说话。
他光是站在那,就发散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丘林特额角流下汗水,他手微微颤抖。
这个音乐家虽然听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但凭借自身对世界的理解,依然能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险。
他往右边挪了几步,挡在裴伊伊身前。
“小姐。”他低沉道,“(法)他很危险。”
“我知道。”裴伊伊冷静道。
她没抬头,手指按着钢琴琴键,单调的音符一连串飘荡出来,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更加难熬。
丘林特摸出兜里的餐巾纸擦了把汗。
他身后,裴伊伊握着扳手微微调整着。
这个音结束,又换了下一个音。
严斌就背靠在房间的墙边,目光注视着那架钢琴。
他眼眸微眯,唇角微扬,别有深意。
直到裴伊伊一连调了五个音后,丘林特先坚持不住了。
“小姐,先别调了,休息一下。”他脸色苍白,侧目回头,“这种情况下,您怎么做到如此从容的啊?”
裴伊伊这才松开扳手,站在琴边,随意的弹了几个舒缓的音符。
啪啪啪,门口传来鼓掌声。
严斌仰着头,哼了一声。
他从墙边站起,似笑非笑,接着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这诡异的动作让丘林特和裴伊伊都摸不着头脑。
“他是来干什么的?”丘林特好奇问。
裴伊伊摇摇头,没说话。
严斌闲庭信步的走到玻璃廊桥时,找了他一整圈的韩文升终于把他截住。
“你来干什么的?”他问。
“关你屁事?”严斌挑眉。
“你在我的集团大厅里问关我屁事?”韩文升冷漠的注视着他,“怎么,几个月没见,瞎话都懒得编了?”
严斌“哼”一声。
他侧目转身,透过玻璃看着对面正在舞台上卖力练习的男团们。
半晌,他将食指戳在玻璃窗上:“就是那个?”
韩文升蹙眉。
“问你呢。”严斌追问,“那个被她打了一巴掌,闹的沸沸扬扬的蠢狗?”
“和你有关系?”韩文升话音越来越冷。
他太了解严斌了。
四个家族的继承人,为了自家的产业,打小都是一起玩泥巴的关系。
严斌这举动,说明他注意到裴伊伊了。
“这是星途签约的艺人,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用不着严大总裁出手吧?”
严斌没回头,目光仍旧看着沈夏安。
他往后退了几步,玻璃倒影渐渐清晰,映出他一身白休闲西装的样子。
“那瘦猴子一样搔首弄姿的家伙有什么好的?”他在窗前张开手臂,打量着自己。
韩文升着实懵了,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单纯的点头道:“嗯,和严总这一身腱子肉是比不了,但现在小姑娘都好那一口。”
严斌缓缓收紧眉头,手又插回裤兜:“自家养的狗,乱咬人,不是好习惯。你要是管不了,我来帮你。”
韩文升无语:“我的人什么时候惹你了?”
严斌咂嘴,慢慢踱步往前。
“没惹我,但我好闲啊。”擦过韩文升身旁时,他随性说道。
之后头也不回,拿出墨镜戴在脸上,只摆了下手,慢慢离开。
韩文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
他那傲慢的态度如果能兑换拳头的话,韩文升能帮他兑换十几个,全冲脸打的那种。
以前顾安然还活着时,还收敛一些。现在就像是脱缰的马,一路狂奔,见人就踹。
韩文升从兜里摸出烟,心头一通烦躁。
“韩总……”助理内疚,“抱歉没能第一时间……”
“你找不到的。”韩文升低沉轻笑,“这不是你的问题。”
只要严斌想,他就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
严家人,一直都有这个本事。
傅行思赶到的时候,韩文升正在玻璃廊桥外的露台上抽烟。
他推开玻璃门,扯了一把脖子上的领带:“他走了?”
“走了。”韩文升吹出一口烟气,“当成自家后院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他弹了下烟灰,云淡风轻的说完之后,觉得不解气,黑着脸骂了一句:“混蛋玩意!”
傅行思脱下西装外套,内里的短袖衬衣被汗水打湿大半。
他背靠在栏杆上,直到现在才露出几分轻松的模样。
“以前,顾安然还活着,我是瞎了眼才觉得他俩关系挺稳定。为了避嫌,还尽量不见安然。”韩文升沉默片刻,“鬼知道她刚死,那家伙就和顾林清搞在一起。我要是早知道,非得动手揍他。”
傅行思微微一笑。
他解下领带,手里攥着那串佛珠,温声说:“现在揍也不晚。”
“现在?”韩文升无语,“你知道他为什么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硬气啊!”
他猛抽一口:“那混蛋现在可是实际控制着顾氏,算上他严家的资产,黑白两道加起来,估计和你们傅家体量不上相下。想碾死我们跟踩蚂蚁一样简单,他是吃定我拿他没办法。”
傅行思手里的佛珠往下走了一位。
他依旧浅笑盈盈,问了韩文升一个出其不意的问题:“你知道顾安然为什么从来不把顾林清,安排进顾氏么?”
“因为顾林清,受不住顾家。”他笑了,仰起头看着天空,“只要她在,顾家的产业,就会一点一点,回到本该拥有的人手里。”
“啊?”韩文升看着他那惬意的样子,以为他在做梦,“你想锤子呢?本该拥有的那个人,死了。我把她捞起来,我把她送回的家。”
傅行思了然点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