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顿时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文宁已经摇摇欲坠的心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用这般拙劣的借口来阻止自己救治王智,他是她的丈夫啊,是跟她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男人。
“爸,你过分了。”
文宁扭头冷冷的看了父亲一眼,随即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毅然决然的走到王智身边,并且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将王智背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回家。”
这一刻,文宁步履是颤抖的,心也因为父亲的话而变的冰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恨起了那个辛苦将她养育成人的父亲。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昏迷的王智实在太过沉重,还是这么些天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文宁颤颤巍巍的身影,还没走出多远,突然一个酿跄,朝前面倒去,背上的王智,也被瞬间甩出去老远。
砰~~~~~~~
可此时的文宁,浑身却是再也挤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智的身体,就这么重重的落在了自己面前。
“王智!!!!”
文宁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无助,面对众人的嘲笑,和父亲的冷眼旁观,一时间,她竟然莫名生出将所有人全部杀掉的念头。
“啊。。。。。。。。为什么。”
文宁最后那一点点坚强,瞬间崩塌,她无助的叫喊着,双手死死扒住地面,用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靠近已经快要没了气息的王智。
“王智,你等我。”
这一刻,文宁想到了死,也许只有死了之后,才能彻底摆脱无助,也许,只有跟着王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才能重新开启她臆想中的人生。
想到这里,文宁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角眉梢中尽是解脱之后的轻松颜色。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做好了放弃一切,准备跟王智一起赴死的时候,突然听到父亲一声令下,随即,文宁就被父亲换来给两个小厮,死死架住手脚,像只牲口一般,硬生生被拖拽着踏进了那个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踩过的门槛。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
显然,文宁的挣扎和嘶吼,并没有让父亲心软,大门缓缓关闭,终于还是将她和王智彻底隔绝开来,一起隔绝的,还有文宁已经冰冻的心。
被拖回家中的文宁,止不住的哭闹,虽说一直被小厮摁住手脚不得动弹,但说到底她还是文家的大小姐,小厮们也不敢真的将她怎么样。
眼看着文宁越来越疯,门外的嘲笑声已经到了快要无法制止的地步,父亲终于忍不住爆喝一声,“让她安静下来!!!”
话音刚落,文宁突然觉得后颈被人打了一下,接着,就两眼一黑,浑身瘫软下去,就像她父亲说的那样,文宁终于安静下来。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绑满了绳子,甚至就连嘴里,都被紧紧的塞着一块参杂着油腻味道的抹布。
呜呜呜呜~~~~~~
她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使尽全力才爬到门口,可,现在的她,即便是爬到了门口又能怎样呢,手脚早已因为绳子的捆绑而变得麻木,就连站起来这样再简单不过的
动作,她都做不到了。
“王智,他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死了?”
就在她满心记挂王智的时候,耳边突然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接着,就看到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父亲。
呜呜呜呜~~~~
一瞬间,文将父亲白日里冷眼旁观的嘴脸,全都抛诸脑后,奋力的挣扎着,哀求着,希望父亲能赶紧帮她松绑,因为她的丈夫,生死未卜,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救他。
果然,父亲还是心软,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吧。
只见,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马上解开了文宁身上的绳子,并且,在父亲的搀扶下,文宁终于能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谢谢爸。”
说完,文宁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外,却不料,她满心都是王智,完全忽略了还在麻木状态中的双腿,根本承受不住她这般的奔跑,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不行,我得赶快。”
摔倒后的文宁,一想到王智很可能就这样被仍在大街上,因为无人救治而就此殒命,真是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来,马上飞到王智的身边。
于是,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可没想到,刚跑出一步,就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不行啊,王智还等着我呢。”
就这样,文宁摔了爬起来,然后再继续摔倒,如此反复,一直到她双手被磕的鲜血淋漓,却是依旧挡不住她那颗记挂王智的心。
“小宁,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父亲的责问,文宁只是轻声回道,“他是我的丈夫。”
这一刻,文宁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那是父亲对她的关心,可即便是这样,文宁也无法说服自己张口,向父亲求助。
但没想到,文宁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半走半爬的,爬出家门之后,门外却早已没了王智的身影,甚至连他曾经留下的血迹,都早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爸,王智呢?”
文宁下意识认为,一定是父亲找人清理的王智的尸体,毕竟,以他平日里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性子,断然不会任由王智的尸体横在自己家门口。
文宁真的太了解父亲了。
“爸,王智呢?”
父亲此时的沉默,更加让文宁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只是,文宁很明白,父亲一旦不想说的话,那么,即便是天塌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父亲也会坚持守口如瓶。
“爸,我求求你,告诉我,王智呢?”
可是此时的文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咚的一声跪到父亲脚下,死死抱住父亲的双腿,哀求道,“爸,他是我的丈夫啊,就算是你再不喜欢他,那么,至少让我救他一命,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夫妻恩情可好,爸,我求求你,求求你。”
面对父亲的沉默,文宁没
有办法,只能一遍接着一般,不厌其烦的哀求着,哭求着,希望,父亲能看在父女一场的恩义上,告诉自己王智的下落。
“哎。。。”
听到父亲重重叹息,文宁知道,父亲终于心软了,可没想到,就在她满心欢喜等待着王智下落的时候,父亲却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都是冤孽,冤孽啊。”
“爸,什么冤孽。”
文宁顿时疑惑起来,想起,自己和王智这门婚事,虽说有自己强逼的成分,但好歹,也是父亲亲自点了头的,更何况,刨除王偲这件事情,王智从来也没有亏待过自己,这样的婚姻,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冤孽呢。
文宁大大的眼睛,盯着父亲一动不动,缓缓起身,轻声道,“爸,我知道,从开始甚至到现在,王智在你心里,都算不上是我的良配,只是。。。。。。。。”
文宁想要用王智对自己的好,来打动父亲,没想到,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父亲打断道,“有些事情,你还是自己亲眼看一看的好。”
“什么事?”
“哎,爸你去哪,你还没告诉我王智的下落呢?爸!!!”
疑惑的文宁,看着父亲突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舒服,但为了能得到王智的下落,无奈之下,也只能赶紧追了上去。
“爸,你去哪? 王智在哪?他还活着吗?”
面对文宁不死心的追问,父亲冷冷回了一句,“活着。” 便继续沉默了下来。
不过,活着这两个字,对于文宁来说,已然是巨大的安慰了,熟知父亲性格的她,知道要是继续追问下去,一定会惹恼了父亲,于是,文宁干脆转移话题道。
“爸,咱们这是要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于是,文宁不在说话,乖巧的跟着父亲一路来到家中曾经被称之为禁地的后院。
“爸,这里不是不让进去的么?”
说话间,父亲已经打开了门上带着锈迹的铁索,自顾自走了进去。
而文宁,看着眼前破旧而又阴森的屋子,儿时的记忆被瞬间唤醒。
那一年,刚刚八岁的文宁,因为贪玩,无意间闯入这个被家里所有人称之为禁地的房间,起初,贪玩的小文宁,在看到房间里被码放的十分整齐的排位时,也只当那些是父亲故意藏起来的稀奇玩意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文宁便开始在屋子里逛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嘛,真是没趣儿。”
一屋子的排位,文宁实在提不起兴趣,没想到,被家人谈之色变的禁地,尽然这般无聊,于是便准备离开,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取笑他们一下。
可没想到,文宁左拐右绕的 ,竟然怎么都找不到屋子大门的位置,不论她往那边走,甚至找遍了整座屋子,却始终找不到大门的位置。
“难不成我迷路了? 在一间屋子里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