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福临客栈,天还没有亮。坐在六号屋的木床上苏碧菡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下,望着打落在地的那把长剑,她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离开临漳城不过五十多里,刚刚开始他们的旅程,就有杀手跟踪,这实在是一个谜。
苏碧菡问郭良:“我们还用去胡家村吗?”
“不用啦,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啊……”苏碧菡十分不解,乘着夜色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带着杀手,扛着风险,去了二里远的胡家村是为什么?怎么这一会儿就变卦了呢?“为什么不去了?”
“愚兄觉得没有必要。”
这太出乎苏碧菡的想像,愿效犬马之劳的郭良为什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寻思片刻,苏碧菡果断决定,还是去的好。
“我们还是去一趟胡家村,不然,我们昨夜的功夫就白费了。”
郭良没有强辞,顺势说道:“也罢。”
吃过早饭,他们又行走了二里路,来到胡家村。进了村,他们拉开了距离,苏碧菡在前面走,开始挨家挨户地要饭。到了胡老爷宅邸的附近她停下了。敲开旁边的一个院门,苏碧菡向开门的老年妇女低声下气地说:“妹子,我想要碗水喝。”
看到苏碧菡褴褛的衣服以及她散乱的头发,还有那黑呼呼的脸,老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让她进来了。
来到厨房,老妇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了苏碧菡。
苏碧菡像渴疯了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瓢里的水全部喝光。然后,她又要了半瓢,又喝光了。”
老妇见眼前的老妪怪可怜,顺便问道:“老姐姐,你吃饭了吗?”
苏碧菡挤出了笑容,感谢地说:“谢妹子,我不饿,只是有点累。”
“歇一会儿吧!”
老妇拿来一个矮凳让苏碧菡坐在门前的空地上。
这时,苏碧菡似有意无意地问老妇:“妹子,那个黑大门姓啥呀?那门关得才紧呢!”
“姓胡。”
老妇不在意地回答。
“主人是干啥的?”
“跑江湖的。”
“跑江湖的?”
“是啊!挺有钱。”
“啊……”
“胡老爷老在家吗?”
“不在……”
老妇丝毫没有在意一个年老体弱的乞丐会有什么用意,唠家长似的一问一答。但苏碧菡可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通过老妇的回答,她初略地知道,胡老爷是干什么的。
“太累了,多坐一会儿。”
苏碧菡还想问点什么,怕老妇产生怀疑,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坐吧!”
可能是老妇也吃完了早饭,丝毫没在意眼前这个要饭的会打扰什么。
“胡老爷大名叫啥呀?”
“叫胡彪。”
“胡彪?”
“胡彪。”
“啊……”
苏碧菡在大脑深处搜寻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印记。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致谢,离开了老妇的院子。
出了院门,苏碧菡看到郭良正好在胡老爷的门前站着。
“走吧!”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们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胡家村。
回到福临客栈,苏碧菡将住宿费进行了结算,然后向他们的车夫说:“我们这就走吧!”
上车后,苏碧菡对车夫说:“回临漳!”
“回临漳?”车夫与郭良都很惊异,“为啥?”
“不愿意走了。”
车夫听从了苏碧菡的要求,转向朝临漳城的方向驶去。
郭良马上问道:“咋回去了?”
“不想去了。”
“怕风险吗?”
“不怕!”
不怕风险,为何要回去呢?咱们不是说好的,要去扬州吗?”
“想去扬州是一时冲动,现在不想去了。”
“变化这么快?勇敢果决的元将军此举让人不解。”
“有啥不解?我说我不怕风险,我就真的不怕风险了吗?”
“啊……”郭良挤出个笑,“那我就明白了,昨晚的杀手给元将军吓到了?”
“不是吓到,而是差点没吓死!”
“哎呀,没想到!没想到见过无数生死的人害怕一个杀手。”
“一个阴暗角落的杀手谁不害怕?谁要说不害怕那是假话。”
“明白了……”
从临漳出发时,苏碧菡与郭良开心极了,两个人有说有笑,互相还很尊重。可回来时,情形大变。苏碧菡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已烟消云散,郭良呢也不太自在,互相呈现不理解的状态。
两个人默然地呆坐在车上,等到后来谁都不说话了。
两个时辰后,安车到达了临漳城,苏碧菡告诉郭良她要去南面的军营,让他先回大本营。
郭良呢,到寄存马匹的客栈将自己的马拉出来,上马后向大本营的方向驶去。
来到军营,苏碧菡将客栈遇杀手的事讲给了岳阳。
“我很豪气地从大本营出发,没想到还未等出境,就遇到了麻烦。”苏碧菡丧气的说。
“遇到麻烦不是常有的事吗?以前我们不也是常遇到吗?”
“这一次可不是咱们要杀别人,而是有人要杀我。”
“杀你?保护得那么严实,那么老道,在别人眼里你不过是一文不值的臭要饭的,怎么还会有人要杀你?”
“所以,我才觉得这就奇了怪了。”
“是挺奇怪的!”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感到很无语。
过了一会儿,岳阳道:“有人知道你的身份,要加害于你?”
“肯定!不然,他怎么不去五号房四号房?”
两个人越说越觉得事有蹊跷,觉得里边的水太深。
“就因此,你放弃了你的扬州行?”
“是啊!我不放弃不行啊,未走出五十里就有人跟上了,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寻找吴阶为什么这么难?”
“找徐大胖子他们三个人也没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只说明一个问题,吴阶在京城里还有他的线人。”
“他有线人?”
“这个线人消息特别灵通,他都能知你出发的时间还知道你已扮作一个老太太。”
“说明这个人就在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