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庄子后,沈清溶才知里面栽的都是槐树,怪不得方才在外头便闻到了一缕缕清幽的香气,这会便反应过来,是槐花的气息。
只是……
沈清溶脚步一顿,举目望去,四面皆是槐树,淡白的槐花垂落枝头,铺满一地的雪白,倒是有几分冬景之感。
裴宴见沈清溶停下步伐,回头去看她,就见她神色古怪,不由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自然是不妥的。
只是这话究竟该不该说出口。
沈清溶欲言又止,一双湿润的眼眸掺了点犹豫在里头。
裴宴道:“但说无妨。”
有了裴宴这句话,沈清溶便吃了一颗定心丸。
“殿下可知这槐树的用处?”
寻常人家都不太会在家中栽种槐树,更何况是大户人家,即便要栽,也得讲究一番风水,还要看五行八卦,更不必说是这一片槐树林了……
在沈清溶看来,就和闹鬼无异。
裴宴听到沈清溶这话便知她想说什么,但还是作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这槐树有何不妥?”
沈清溶抿了抿嘴,裴宴是当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凭他的学识,应当清楚个中缘由才对。
“槐树以木为鬼,属性为阴,既然属阴,便避阳,若非镇宅或是……”她顿了顿,看了眼裴宴,“或是死人墓,便会聚集煞气,吸取活人寿命,实在堪忧。”
看到这一大片的槐树林,沈清溶都忍不住心尖发颤,这可是医者最忌讳之地。
不等裴宴开口,沈清溶便听到一旁传来爽朗肆意的笑声。
“说得好,这片林子啊!的确是令人堪忧!偏偏还有人非要将此处名为妙园,实在是费解!费解啊!”
沈清溶一惊,没料到此处竟然还有旁人,听这声音又有几分耳熟。
她诧异地循声望过去,就见林中小道间有一人着广袖宽袍而来,面容慈祥老态,精神矍铄,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人风雅。
竟是……
沈清溶忙躬身行礼:“见过太傅!”
迎面走来的不是封太傅又是何人?
封太傅睨了眼一旁站着纹丝不动的裴宴,看向沈清溶时脸上又多了几许嗔怪。
“怎么?事到如今还喊太傅?”
沈清溶反应过来,声音都带着颤:“师……师父!”
当初封太傅当着夜宴众人的面将她收为关门弟子,此举令沈清溶心中感激,此时见到封太傅更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封太傅见到沈清溶那紧张的模样,笑着道:“在为师面前不必如此拘谨,太子殿下都不曾唤为师一声先生,你又紧张什么?”
被点到名的裴宴挑了下眉,清了清袖子,微微俯身,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封太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裴宴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但面对封太傅,他还是十分尊敬的。
封太傅只是轻哼了一声,未再多言,目光转到沈清溶身上,看着那张白净乖巧的脸,心中倒是生出了无数怜惜。
“既然今日在妙园相逢,不如将拜师礼一并行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