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溶说完,内殿一阵沉默。
这也算是个坦白局,总归有一天要戳破的,还不如今日挑明了,免得让裴宴生出旁的猜忌来。
在裴宴沉默的时候,沈清溶心思百转千回,斟酌了片刻,又接着说:“兴许殿下会觉得清溶是市井妇人眼界狭窄,但清溶所求不过能安身立命。让殿下见笑了。”
裴宴神色如常,并没有露出异样的情绪,目光落在沈清溶那双手上,似是陷入了沉思。
“殿下?”
沈清溶忐忑不安地询问。
裴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没了?”
沈清溶愣住,随后不明所以地点头。
“没了。”
裴宴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当真以为孤会因此看轻了你?”
沈清溶没敢应声,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其实这世上看轻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不以为意,但那人若是裴宴,兴许要另当别论。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沈清溶难得地生出了点难堪的心思来。
裴宴却突然沉下脸。
“沈清溶。”
陡然被点到名的沈清溶哆嗦了一下。
“在!”
裴宴语气沉冷。
“你别忘了如今你是什么身份,还要孤再提醒你一遍吗?”
沈清溶僵住,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回答他,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听裴宴继续说。
“抬头,看着孤。”
裴宴见那颗脑袋低下去,心里越发不痛快。
沈清溶慢吞吞地抬起头,一双无辜的眼眸盛着水光盈盈地看向裴宴。
裴宴心头一紧,腾起的那股无名火骤然消散。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接着说:“你既已是孤的太子妃,就该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处,总是妄自菲薄是何意?更何况如今你还是封太傅亲自挑的关门弟子,身份不同往昔,为何还要这般看轻自己?”
“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谁敢对你不敬,便是对孤不敬。”
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过来。
“也……也不算明媒正娶。”
她是嫁过来冲喜的。
裴宴噎了一下,瞪了沈清溶一眼。
沈清溶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吱声。
“你的意思是,孤还欠你一个明媒正娶?”
沈清溶连连摇头。
裴宴轻哼了一声,没再提此事,心中却将之暗暗记下。
“如今你我已是夫妻,难不成你还想着改嫁他人不成?”
沈清溶又是一顿猛摇头。
裴宴见状舒坦不少。
“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孤的身边,莫要胡思乱想。孤还没那么容易死,自然也能护你周全。”
沈清溶闻言忙道:“殿下不会……的,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就连“死”这个字,沈清溶都不愿说出口。
她从小见惯了生死,不少人在她面前死去,她也不过是在苟且偷生,能过一日是一日,但像裴宴这样光风霁月之人,不该这般早夭。
裴宴莞尔一笑。
“嗯,这么担心孤,就过来陪孤躺一会。孤乏了。”
说着,裴宴便将沈清溶的腰搂过来。
沈清溶一惊,整个身子都倒在了裴宴怀里。
大掌贴在腰间,桎梏着她,不让她动弹。
两人的呼吸再次纠缠在一处。
裴宴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难得低声哄了一句。
“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