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闹热,在其闹市,熙熙攘攘。
知州府的一院落,映照在雕窗上的烛光斑驳幽暗。
“这些天还是未能追查到凶手一丝踪迹。” 陈武表情严肃,想不通为何如此。
“不用说凶手,就连死者的生平都查得一清二楚,结果还是没有什么用。” 温远亭也有些苦恼,都这么些天了,还是毫无进展。
温远亭手敲击着木桌,“难道真是精怪?以前查案的时候,就算再狡猾的凶手也会留下痕迹,可是现在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无。”
烛光微微摇晃。
“若是精怪,想要抓到它,使其现形,绝非易事。” 贺遥低沉的语气让其他二人脸色微变。
贺遥之前也不相信有什么精怪妖物,可是在这些时日,观察死者胸前的大窟窿,排查城内外可疑人士,再加上仵作的经验推断,他不得不怀疑这几起案子可能不是凡人所为。为此,他特地翻阅了以前记载灵异妖物的怪谈,甚至在一些野史卷宗里还发现了一些有关精怪传说的内容。
温远思索了一会儿,“那现在只有在夜间多加派兵士巡逻,确保城中百姓安危。另外,宵禁时辰也要提前。”
陈武也赞同这样,现下还是要保护城内居民为先。
“加强戒严,进出城关卡严加排查。” 贺遥吩咐完二人后,起身离开。
警戒的气氛围绕在禹州城,可是府衙查案的人还是愁眉苦脸。
知州府一绣房内。
正在绣花的两姑娘说着她们的私房话。
“清歌姐姐,你那个心上人真来不了了?” 元舒有些惋惜,还以为能帮清歌姐姐看看那人的品行,结果却有事来不了。
“估计京城有事绊住了。” 江清歌前些天收到心上人的一封信,信里面说可能下个月回来,还让她别担心,尽量少出门走动。
元舒最近也只在府里花园走动舒展,然后可能一下午都呆在绣房里。元青整天跟在陈大哥他们身边,表哥和温大人也很忙,整个知州府里估计也只能和清歌姐姐说说话。
元舒在江清歌身旁讲些京城的趣事儿,还有千金公子们的良缘天成。
江清歌突然开口,“阿舒,你是不是喜欢温大人?”
“你怎么知道?” 元舒疑惑道。
“每次温大人来,你的眼神总是先看向他,而且温大人同你问好的时候,你就忍不住绞手帕,这脸蛋儿跟抹了胭脂似的。” 江清歌忍不住打趣。
元舒俏脸羞红,“这…这么明显吗?” 她起身小走了几步,转头问江清歌,“那…岂不是表哥,还有温大人都知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温大人温文尔雅,俊逸清流,和你甚是相配。” 江清歌也是实话实说,阿舒娇俏灵动,出身高门,当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姑娘。
元舒听了,轻轻跺脚,想起以前温大人时来家中做客,二哥似乎反应迟钝,表哥对于这种儿女情长懒得理会,但是大哥肯定看出她喜欢温大人。元舒心想,完了完了,以后怎么面对温大人啊。她以为表现得也不算明显,可是温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警觉过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作为当事人的温大人怎么想,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温远亭,陈武,元青和贺遥四人在一小酒馆喝酒吃肉。在知州府和姑娘们一起吃饭时,他们得谨慎有礼,现在他们在外面,也放开了姿态。
“这酒真烈!” 元青被辣了一嗓子。
温远亭也不禁赞叹,“没想到禹州这种小酒馆也有这种好酒。”
陈武干完了一碗酒,眉间倦色一扫而空,自豪道,“之前我来这酒馆打酒,就知道这儿酒不错。” 当然,也是他拉着其他人来这吃饭。
贺遥什么也没说,但从脸上神色也看得出对酒菜的满意。
不一会儿,元青就喝得醉醺醺,打着酒嗝,“陈大哥,你还记得云娘吗?就,就那次从云山庙下来的时候。”
陈武虽喝了不少酒,但头脑还清醒,“记得,怎么了?”
元青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我前几天好像看到她了,就在…在禹州城里。”
“她…”
“她还是那么…美。”
“她真的好美啊,比…”
“比江…江小姐都还好看。”
元青抱着酒碗,眼神迷离,对着温远亭和贺遥说,“你们还不知道云娘是谁吧?”
“她…她是…不对,陈大哥是,是她的救命…救命恩人。”
“她不仅…烧得一手好菜,整个人啊,就像,像是天外飞仙。”
元青说完就一直在嘟囔着什么,其他三人都没听清。
温远亭看向陈武,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出手相救了一个姑娘。在他印象中,陈武在京城大理寺担任大理正一职时,对女子向来避之不及,只知道跟在贺大人身边办案。
陈武自认为是一个粗人,察觉到温远亭的目光,“我和云姑娘可没什么,当时就是顺手搭救。” 陈武就是觉得他和云姑娘之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但绝不是什么儿女心思。
贺遥对此一言未发,支起的木窗外,有淡淡月色。他似乎想起了一个女子:春波桥下,她提着竹篓,青衫翩翩,楚腰蛴领,发髻如云,惊鸿一瞥,见之不忘。
他也不知道,为何想起前几天偶然见过的女子,只知道那芙蓉面似乎不经意浮过他的脑海。
他似乎醉了,只觉得这月色无端恼人。
贺遥起身告辞,踏着夜色走入深处。
陈武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元青送回了知州府。
独留下温远亭,坐在原处。他想到了一个姑娘,她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还会偷偷看他,大概姑娘也不知道她真的可爱得令人欢喜。
温远亭回忆起第一次去贺大人府上时,碰着刑部侍郎元大人带着自己的妹妹,这姑娘先是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反应过来后似是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地看向他。从这以后,他去贺府经常都会看见她,偏生她也不主动和自己搭话,只是时不时瞥向他。
温远亭嘴角含笑,不一会儿付账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