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自我反思了一夜,也没想明白自己在玉琅清心里的形象到底是怎么来的。
最后只能自我勉励,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端正的做人,起码不要让玉琅清再误会她。
今天周一,两人是一齐起床的。
夏眠想着玉琅清身子不爽利,就自告奋勇的……说带她去外面吃早餐。
玉琅清闻言沉默了会儿,点头应下。
可能因为昨晚没做运动,加上睡得也早,两人出门时不过才八点。
把车开出去,玉琅清跟着夏眠,在小区外又把车停好,随她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小巷很深,不过夏眠要来的早餐铺只在小巷进去三十米远处而已,从巷口路过还能看见里面的热闹。
一家挂着白底红字招牌的早餐店,店面不大,装修也很简陋可人却不少。
硕大的蒸笼层层叠在一起,在老板打开取出包子的瞬间,银色的不锈钢笼里争先恐后般的冒出滚滚的热气,带着包子的香味。
店门侧边是炸油条的地方,有小工正在揉油条剂子,旁边的大师傅则马不停蹄的炸着香酥油条。
夏眠带着玉琅清过去排队,边向她介绍:“这家店的肉包子最出名,一般早晚才开店两小时,但生意特别红火。”
就算夏眠不说,玉琅清也看得出来这家店的受欢程度,抬眸看去,两人现在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
不过老板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她们。
夏眠继续给玉琅清介绍:“别人喜欢他们家的肉包子,我却没觉得有多惊艳,我更喜欢他家的油条,不配豆浆时香脆,蘸了豆浆后又软又糯,怎么吃都好吃。”
看周围人多,已经没有位置可以落座了,夏眠喊了要一杯油条一杯豆浆,打包带走。
玉琅清跟着她的口味,也要了一份。
夏眠看时间还早,本想叫玉琅清过来她车上吃,然而两人刚提到早餐,玉琅清就走向了她自己的车。
夏眠怕她会迟到,也就没叫她,只是快速地把自己车里放着的保温杯送了过去。
“到医院还有时间可以吃早餐的吗?”夏眠在玉琅清的车窗边,把保温杯递进去,问道。
玉琅清点头接过。
夏眠再问:“你来例假会难受吗?”
像她自己的话,刚来那天就是最难受的,会一直肚子疼,小腹坠痛。
玉琅清想了想,选择否认。
来例假肯定会有些不舒服,但说难受又不至于。
夏眠也没多想,指了指玉琅清还拿在手上的保温杯道:“这里面是红糖水,有点烫,喝的时候记得倒出来。”
玉琅清握着保温杯的力度加大了两分,须臾,她应了声好。
早高峰很容易堵车,加上到了单位还要吃早餐,两人原本不应该在这时候过多的磨蹭。
可两人此刻的目光还粘在对方身上,像是百看不厌一样。
“
那你去上班吧,我也去了。”夏眠轻声道。
奥迪的底盘不高,但也算不上有多低,玉琅清坐在车里,夏眠和她说话还要弯一点腰下来。
玉琅清没说出声只是往窗边靠了靠。
如同心领神会般,在玉琅清轻抬下颚的同时,夏眠从车窗外俯身而入,两人在下了车窗的车门边上,互换了一个离别上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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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部的工作比起其他部门也还算轻松,以致于很多同事平时都是踩点才到,夏眠今天来得很早,她到时办公室时里面还一个人都没有。
大的办公室一般都坐了七八个人,空间不小,角落的档案柜边还有一扇木门,是通向办公室自带的小阳台
为了不在办公室里留下味道,夏眠选择去阳台上吃早餐。
油条放了会儿,没有刚出锅时候那么酥脆,但咬下去仍嘎吱响。
吃一口油条,配着豆浆,再看着外面的景色,倒让人生出几分闲适感来。
不过一根油条和一份豆浆也不少,夏眠吃了三分之二这样就吃不下了。
她把剩下的收拾好,提着从阳台上准备拿去扔了。
手才握住门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压自己的音量,似乎正打着电话往阳台而来。
“我没叫你去吧?我只是跟你说了些我的疑惑而已,剩下的事就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得来的,你现在来找我,又有什么用……”
朱巧云话说到这里,随着阳台门的打开,她对上门后面夏眠的面容时,整个人忽然一愣。
下一瞬,有些慌乱在她眼里一闪而过,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一脸友好的和夏眠点点头,还给她让出了位置。
夏眠没看她,只是垂着眸子,从她身侧从阳台里出来。
办公室里其他人还没有来,夏眠微微回头,朱巧云已经走进了阳台里,还顺手把门拉上了。
她可能把电话挂了,夏眠没有再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朱巧云刚说话时音量压得低,她说的话夏眠并没有听得多仔清晰,只是依稀听到些字眼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夏眠眸色有些复杂的望了眼身后的阳台门,才转身出了办公室。
等夏眠去厕所把垃圾扔了,又洗了手擦了嘴,回来,办公室里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朱巧云也从阳台出来,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电脑办公。
夏眠跟和自己打招呼的同事聊了两句,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怎么的,夏眠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去年年底,准备要评优的事一放出来,朱巧云就有些在意的找她问了好些问题。
当时好像就是在阳台上,夏眠告诉她,评优其实跟业绩和日常的表现都有关,不过评优的名额少,一般每年都是那几个有资质的人轮流换着。
她还怕朱巧云会失落,还说,评优虽然是一份荣誉,但也不要过于的追求,等自己的资质上来了,肯定会轮到自己的
。
这件事对夏眠来说太过久远,可两人刚在阳台上擦肩而过时,她猛地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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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朱巧云面上虽然一副在认真听着的表情,可她眼里,却透着藏不住的野心。
只是当时的她没有看在眼里。
刚出来工作的小年轻,哪一个心里没有藏着一股干劲,恨不得表现自己,同时也想让自己得到认可。
不过朱巧云也有自信的资本。
她当时刚进来就完成了两个不错的项目,为部门赚了十几万,就连年终奖都很丰厚,科长也亲自表扬了她。
这样的她,或许对当时的评优名额势在必得。
但她在去年时,在发展部里的资质还不足一年,部门里的人也不少,不可能她刚进来就把这个名额给她。
因为想起这些事,夏眠一直在出神,直到吕子菲来了推推她,她才回神。
吕子菲:“想什么呢,那么认真,我跟你打招呼都没听见?”
大半个月没一起上班,虽然前天才在外面见过,吕子菲还是借着办公室的光线细细打量了下在办公室里的夏眠。
“唔,下乡看来真的很辛苦,你好像都黑了点。”
出来玩的时候夏眠化了全妆,上班她就没这么讲究,就描了眉涂了口红而已,一些细节就暴露了出来。
有她这句话,夏眠就把吕子菲之前问的那句略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假的,前天怎么没听你这样说?”
吕子菲在等自己的电脑开机,闻言摸着下巴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前天是在外面见的呀,而且当时你化妆了,打扮和上班时也不一样,哪能准确判断,还得是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对比一下,才能看得出来。”
夏眠被她说得又摸了摸自己:“黑一点也正常。”
再怎么说她是下乡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天天在外面跑,虽然有喷防晒,但肯定不能和之前相比。
也不知道玉琅清有没有看出来。
夏眠默默的想着。
应该没有吧,都没听她说。
想着,夏眠抬头看了眼顶上的几根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灯管,又有些怀疑是办公室里灯光的问题。
不过黑了就黑了,最近都躲一躲,没事打打伞,敷敷面膜,应该很快就能白回去。
快半个月没来上班,积压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收拾好心情后夏眠就投入了工作里,直到要去开会了,她才从工作中抽身。
距离被纪检部门查的事也过去了些许日子,陈生部长也来上班了,不过可能是为了避嫌,都没怎么和夏眠说过话。
夏眠在会议室角落坐下,挨着吕子菲和邓文秋,拿出了笔记本。
会议的具体内容和之前差不多,都是先说些最近的工作总结,再说些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等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说一些突发的东西。
比如,刚通过的那批策划,要将以往的交一份讲解方案就行,变为公开讲解。
领导还读了几个策划案的名字,提醒策划通过的同事做好讲解准备。
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流程,最近突然变成这样,让一些同事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可以简单的完成任务,谁想大费周章。
这什么公开讲解,一听就很麻烦,还很磨练人。
可能知道她们有不满,上面的人解释道,是最近的支出过大,上面想节流,一些项目如果实在没有价值,尽量不要开发,这样不止浪费同事们的精力,也浪费资源。
把平时的方案讲解改为公开讲解,也是为了检验策划是否可行,让每个人都作为策划的提前检验者。
这番话说的理由充足,根本无法反驳,发展部的人也只能认了下来。
夏眠状似不经意的去看向侧边的朱巧云,正好看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侧脸。
夏眠没有看出她有什么慌忙的神情,就算知道了要公开讲解,可瞧着还挺冷静的。
只是,当夏眠目光下移,落到她拿笔的手上时,就知道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朱巧云握着笔的手,用力得骨节都发白了,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克制自己的。
夏眠淡漠的移开目光,刚往上看,恰好对上科长在上面看向她的视线。
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自己的夏眠一愣,接着就听见科长出声道:“相信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发展部纪检那边有人来过的事情。”
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正事大家都是顶着困低着头在听,可等科长一开口说到这事,大家全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抬起了头,眼里闪烁着的全是八卦的光芒。
夏眠还感觉到好几个人在往她这边看,不是本部门的人。
想来,她那事还传得挺广的。
也确实应该广,不广,崔敏真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科长在上面继续道:经过纪检部门等各方仔细查验,最终发现那什么举报,是莫须有的,是严重扰乱在编人员工作热情的,属于虚假举报,是可以构成诽谤、恶意检举的范畴……??[”
科长也做了这么些年的领导,肃着脸说话时很有领导的风范,特别是官腔一打,那更是让人像是坐在大礼堂里开会儿一般。
不过夏眠对此不感兴趣,她捡着自己想听的内容来听。
经过多方查证,可能还有玉夫人的施压,虚假举报的人终于找出来了。
在听到那个人名时,别说夏眠,几乎与会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科长:“说来很惭愧,我作为宣传科的主管人,竟然没有带领好我们的同事在正确的发展道路上前行。”
“反而因为捕风捉影这样的事,就去举报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根本不顾这事会对自己的同事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科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后,才道:“在这里,我严重的批评新媒体部门的何铭同志!他竟然在没有任何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去虚假举报自己的同事……”
剩下的话夏
眠没有听进耳朵里,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的都是何铭的面孔。
何铭?
夏眠想过很多人,比如自己办公室里一些爱拿腔拿调的同事之类的,她也像吕子菲一样,怀疑过朱巧云,可她从来没想到何铭那边去。
一是因为两人不是一个部门的,平时虽然会有工作接触,但是并没有说时时都会见到,对方也不应该知道她和陈生部长有什么“私交”才对。
特别是中秋月饼的事,那月饼是陈生放在她的办公桌底下的,何铭又没和她一个办公室,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夏眠自己办公室里的同事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何铭一个和夏眠隔了那么远的其他部门的同事,也不应该知晓才对。
还有,评优的事情。
每个部门的名额都是分配好的,各个部门的名额互不干扰。
夏眠本以为会是和自己有利益纠纷的同事才对,可何铭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为什么是他?
夏眠思索间,突然又想起早上听到朱巧云说的那几句话,一个猜测在心里油然而生。
她又看向朱巧云,朱巧云低着头,面无表情,似乎科长现在在说的事情和她完全无关般。
旁边的吕子菲没有控制住自己,凑过来跟夏眠小声骂道:“我真的服了,怎么会是何铭啊?”
“难道是因为他对你求而不得,继而因爱生恨?想着得不到就把你毁掉?我的天,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小气啊。”
吕子菲说着还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平时看他那个人真的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恐怖了。”
邓文秋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但因为还在开会,也就没说话。
夏眠沉着脸,也没出声。
等会议散了,科长又喊夏眠去他办公室。
如上次来一样,为了避嫌,科长办公室大门开得大大的,科长又给夏眠泡了杯茶。
科长:“小夏啊,事情水落石出了,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夏眠在他对面坐得规矩:“事情查清就好了。”她也没说什么,自己不怪不怨之类的话。
科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抚她道:“何铭那边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他从上周就被停职查办了,可能后面他会找你和解,到时候你怎么想的,你自己决定就好。”
这还是因为夏眠的职位低,要是换了个高职人员被何铭这样虚假举报,直接就三年以下了。
夏眠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后,夏眠没有马上回发展部的办公室。
她往楼上走了点,天台是锁着的,上不去,她就在天台下来一层的平台窗户口那站了会儿。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夏眠恍惚间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
何铭,朱巧云,两个人,谁是元凶她已经不想去分辨了,既然已经对别人释放了恶意,那就要做好
接受别人回馈的一切。
夏眠站了大概半个小时,直到腿都有些发麻才下来。
她先去厕所洗了把脸,才回了办公室。
回来时她特地扬起了笑容,在同事们的“恭喜”自己把背后的小人抓出来的声音里,笑着提起:作为一个已婚人士,因为喜糖还没买,就想请大家先吃顿饭,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有空??_[(”
一听说有免费大餐吃,办公室里更热闹了,一个个的都在提议说想去什么什么酒楼。
夏眠一眼都没往朱巧云那边看,只先和大家确定日期。
吕子菲拍了拍夏眠的肩膀:“好家伙,你这顿饭放在现在来吃还挺有意义的。”
把自己身上的脏水洗干净,又是和结婚这样的喜事沾上边,这顿饭在这个时间点提上日程,简直是恰到好处。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为了自己摆脱脏水而举行的庆祝宴呢。
夏眠笑了笑。
说来也巧,之前是撞上中秋节还有她感冒发烧等等之类的事,这饭一拖再拖的,就到了现在。
看大家都快说到要去吃淑味斋了,邓文秋笑着开口:“行了,我们这边这么多人还去什么淑味斋,你们想把小夏吃穷啊,到时候你们的礼金够不够丰厚啊?”
大家对邓文秋还是有几分尊敬的,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不闹了。
“要不就去我们常吃的那家小炒怎么样?”
有个同事好心提议。
不过很快就遭到人反驳:“吃什么小炒啊,那家小炒还没吃腻啊?每次聚会团建都是去那吃,我连那个菜单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办公室里的气氛更是热闹。
在这样的氛围里,安安静静像是个局外人坐在位置上的朱巧云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现在是夏眠的主场,大家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去提她。
夏眠和玉琅清商量过了,玉琅清的意思是去鼎香园,于是夏眠说了出来。
“大家觉得鼎香园可以吗?”
鼎香园虽然不如淑味斋老牌,但在云城也能是排得上号的酒家,要说淑味斋排第一,鼎香园也得排第三。
邓文秋还想说什么。
鼎香园虽然不如淑味斋,可消费也不低,而且办公室人多,这饭啊菜啊,再加少不了的酒,一时间,邓文秋看夏眠的目光,就像在看冤大头一样。
“好好好!那可太好了!”
“鼎香园的名号我也没少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好家伙,小夏大气啊!”
“那就鼎香园了,我什么时候都有空,要不就今天下班就去吧?”
“也行也行,择日不如撞日。”
七嘴八舌之下,这饭几乎是可以立刻吃起来了。
但马上就去还是急了些,加上酒楼那边也没订,夏眠想想就说明天吧。
玉琅清那边说她最近都有空,时间方面就夏眠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