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再三核查,祁正安谋逆之心纯属构陷,且祁家小女临危不惧,治疫有功,特令祁正安官复太尉之职,赏黄金万两,于十日之内返京,钦此。”
祁正安万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叫他回去,本以为此事已尘埃落定,皇上竟还在追查此事?可根据在朝廷做事那么多年,对皇帝的了解来看,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见祁正安愣在原地,靳氏微微推了推他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祁正安这才硬着头皮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祁太尉,近日便可收拾行囊了,太尉府啊还是之前的模样呢。”高德胜谄媚的对祁正安说。
“多谢高公公,公公这长途跋涉来传圣旨实属不易,寒舍太过简陋,便不留公公了。”
高德盛听出了对方话中的逐客之意,在皇上跟前做了那么多年的事,自是颇有些眼力见的,“那咱家就先行告退了。”
祁鹤云也没想通,自己还没开始动手呢,还没到自己预期的时间,怎么回事,疫病的事许是李民生给上面递了奏折,可是怎会如此轻松就到了皇帝的面前,还有她爹的冤屈,就这样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怪异,令人捉摸不透,害,算了,反正这京城迟早是要回去的,早一点也没关系,正好,去好好看看如今是怎么个局势。
跟李民生以及街坊邻居都好好道过别之后,他们一家踏上了回京的路。
“姐姐,我们又要回到那个宅子了吗?”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宿州,明日便可抵达京城,今夜在此处找了个客栈留宿。
“对啊,待回京之后,阿朔就可以进入好一些的学堂读书了。从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在话下。”祁鹤云摸了摸他的头。
“可是,可是我并非很喜欢那里……”祁朔小声嘀咕着。其实本来已经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在边水城的生活已经让他心性发生了很大变化,只是突然之间让他从已经习惯了的舒适的小屋又回到曾经那个印象不好的地方,很难接受。
祁鹤云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却又不知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小朔朔,你不会是在那里尿过床,所以有心理阴影了吧?”
祁朔内心有点挣扎,一方面他害怕告诉姐姐后姐姐也会遭遇那些事情,另一方面他又想跟姐姐倾诉一下压在心底很久的事。
听到这话,那还得了,这已经涉及到面子的问题了,小脸一红,忙于解释“才不是呢!”
最终卸下防备,“姐姐,其实我不想回太尉府,那里活着很压抑,我不喜欢大姐姐她们,也不喜欢去学堂,学堂里的人也都不喜欢我,在边水城的生活我很喜欢,我不想回去。”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委屈。
祁鹤云都不敢想之前祁朔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才会让从小过着丰衣足食日子的少爷更喜欢在边城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获得的生活,定是像原主那样,经常受欺负。
更何况,他还那么小,拳头硬了怎么办,她最是厌恶校园霸凌了。
“那朔朔为何不与爹娘诉说?”
“我怕阿爹会揍我,怕给他们添麻烦。”祁朔的头又低下去几分。
祁鹤云伸手抬起他的头“阿朔,你低估了爹娘对我们的爱,爹只是平时看起来比较凶,但他们比谁都要爱我们,你年纪还那么小,无需顾忌那么多的。”
倏地想起自家老爹那性子,若是叫他知道了怕是会直接提着大刀找去了,“朔朔,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给姐姐说,姐姐给你一雪前耻不对,报仇雪恨,这些小兔崽子真是……”
祁朔看着眼前满眼都是自己的姐姐,听到这些肺腑之言,眼泪差点没憋住,心底的那处软弱都被击落了几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入京第一件事,便是进宫面圣。
“好好好,祁爱卿,快快请起,陷害你的奸臣朕已经将其打入大牢,受狱刑伺候,择日问斩。”
“朕真是误会你了啊,爱卿,不会怪朕吧。”
“皇上为臣洗清冤屈,微臣又怎会怪陛下呢,得陛下召回,乃臣之万幸。”祁正安忙躬身回答。
“好好好,如此,朕便放心了。朕就说,我朝是少不得爱卿这样的肱骨之臣的。过几日正好宫里的桃花也开了,朕便为爱卿办一场宫宴,欢迎你的回归,祁卿意下如何啊。”
“微臣岂配受陛下如此厚爱。”
“哎,此言差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爱卿舟车劳顿,这便回府好好整顿吧。”
“谢皇上,微臣告退。”
——太尉府
祁万山在房里踱步,他也没想到自家大哥还有回来的机会。
“老爷,怎会如此,当年这事儿不是板上钉钉的吗?”
祁万山一阵烦躁,“够了,反正于你我无关,他只会觉得是他的政敌从中作梗,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停了半晌,祁万山又想到什么似的“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祁家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老爷,老爷,大老爷他们回来了!”一个小厮匆忙赶来禀报。
“见过老爷,夫人,见过小姐,小少爷。”一行下人忙来行礼请安。
“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这段日子二弟我过得是内心煎熬难耐啊,究竟是何等奸人竟敢陷害大哥?”
祁万山得下人禀报忙携妻女前来迎接。
祁鹤云看着眼前的二房全家,总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满脸的虚伪。那就好好陪他们玩玩吧,反正在这没电脑没手机的,无聊得紧,就当消磨时光了。
祁家二房祁万山有一妻一妾,正妻许文晴乃是礼部侍郎之女,膝下有二女一子,大女儿祁舒婉,年十七,二女儿祁舒娩,年十五,与原主差不多的年龄,所以经常会被放在一起比较,小儿子祁舒宸,年十三。
祁万山的妾室名唤尹佳佳,是他的远房表妹,当年娶许文晴乃是他亲娘所迫,说她家的地位对自己有所帮助,而尹佳佳是自己年少时的所爱,那时候他为了纳尹佳佳为妾可没少费工夫,特别是许氏又是个泼辣的。尹佳佳膝下育有一儿一女,女儿祁妤瑶,年十四,儿子祁陵川,年九岁。
许氏在一旁附和“对呀,好在陛下仁厚,查明了真相,大哥大嫂,真是苦了你们了。”
“二叔二婶,原来你们对我们如此关切啊,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了,当年我爹被迫举家下贬之时,我可等着二叔你们前来相送呢,怎么就等死我了呢。”
一时间场上气氛一度尴尬,“小云啊,此事确是二叔的错,那段时间忙于政务,竟忘了去给你们饯行,我会挑个良辰吉日摆席,隆重的摆,庆祝你们回家,到时候啊,我先自罚三杯。”祁万山一脸愧疚的说着。
祁鹤云冷笑一声,祁万山也不想想,当年他可是连一封慰问的书信都未曾送过,可她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她嫌废口水。
祁正安一眼扫过眼前众人,“母亲在何处?”
许氏一听揪紧了袖子,但立马调整好状态,一脸忧虑道“母亲近日身体不大好,请过大夫前来看过,说是染了风寒,需要好生调养。”
“怎会染上了风寒,究竟是怎么回事?”祁正安一听自家母亲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竟染上了风寒,一时着急问道。
“娘在何处,带我们前去看看吧。”靳氏稳住相公的心态,她并不傻,知道祁家二房心里定是有点小九九,若是就在此处听他们一家东扯西扯,不知会把多少黑的事情说成白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祁家祖母林霞的院子走去。
只见老太太紧阖双眼躺在床上,床的两侧各站一个侍女侍奉着,两个侍女看到来人,惊喜之余忙行礼“老爷,夫人,小姐,小少爷。”
祁鹤云看着这两个侍女,二人从小就开始服侍原主,陪着原主一直长到那么大,很是忠心耿耿。
西枝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活泼开朗,胆大心细,北宁则是较为沉稳,老成,像个小大人一样,但是办事情也是很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