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你怎么能放弃？
黎清欢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一股迟来的欣喜让她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她缓和了片刻才沙哑的开了口:“我不会说废话的，也不会耽搁你的时间。”
厉行川并没有任何回应，目光冷淡的站在门口，也没有任何要往里面走的意思，仿佛随时就会离开。
黎清欢蹙着眉头下意识看向了他心口的位置，似乎想要看看他的伤究竟如何了，只不过他穿着衣裳，甚至还披着斗篷，什么也看不到。
她也不清楚那多年前的旧伤究竟撕、裂成了什么样子，可一想到那伤口竟然是因为自己而留下的，黎清欢就觉得好像有一团棉花将她的嗓子堵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过现在也并非是慰问的时候。
“陆总管，还请你回避一下。”
“别得寸进尺。”
厉行川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声音更是比以往都要冰冷些:“不说本王就走了。”
那语气仿佛他们两个并非是认识多年的关系，反而更像是厉行川最嫌恶的存在，黎清欢听的心头一跳，总觉得自己再多说什么他下一秒转身就会走。
黎清欢也只好垂眸妥协:“我说，你别走……”
“哎呀！”
一旁的陆游却冷不丁开了口:“老奴突然想起来王爷的药还没吩咐下去煎，且等老奴去吩咐一二，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啊，办事儿都不中用了。”
说罢也不等厉行川说什么，陆游便自顾自的行礼转身退下去了，甚至还不忘了给他们二人关上门。
“啧。”
厉行川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悦二字了，似乎觉得陆游都快忘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了，不过他本就大病之中，也没什么力气责备，只不过他的脸色显然是更难看了。
“有话快说。”
他的脸臭的几乎像是结了万年的冰山，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没有外人在场，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黎清欢打量着他的视线也越发肆无忌惮。
不过她也不敢看太久，生怕他转身就走。
“你当初做到摄政王之位……”
“你如此恳切，就是叫我过来说这个的？”
还不等黎清欢说完话，厉行川便不悦的打断了她，他眼底似乎闪过了些许曾经的画面，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没错，那都是我与先皇之间的交易，怎么？你是特意来见我嘲讽我的？”
“我怎么会？我只是认为……”
“认为我很可怜？”
厉行川眸底的讥讽越发浓郁:“还是算了吧黎清欢，先皇与我并非什么血缘至亲，与我来说他就是个能够利用的陌生人罢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对他有什么期盼？”
“说到底也不过是双方达成共识的一场交易，很公平。”
黎清欢看着他的目光颤了又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回些什么。
回想当初，你在千家过了那么久苦日子之后，被生父认回去，难道就真的没有半分对亲情的期盼吗？
你甚至因为这生父而被辱骂欺凌的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能够做到与生父当做陌生人对待吗？
无论她心底有再多的疑问，可厉行川说什么也不可能承认，她又何必去逼问他呢。
黎清欢沉默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就算是一场交易……”
“就算是交易你也应当清楚，宁远侯的存在是为了什么，更何况是如此关键的时机，你怎么能与世家硬碰硬？要是被宁远侯趁虚而入……”
“你就想说这些？”
厉行川陡然打断了她的话，眸底的寒意越发深邃。
黎清欢长睫微颤，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这难道不重要吗？这事关你的处境，你的性命……”
“那又与你有何干系？”
厉行川缓缓阖上了眸子，遮掩住眸底的寒霜，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不耐烦，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底闪烁着骇人的幽光，却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惹得黎清欢心尖儿一颤。
“从你选择黎家的那一刻起，我的处境，我的性命，便与你再无任何关系，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嘴。”
说罢，厉行川毫不留情转身便打算离开，黎清欢瞳孔骤缩，连忙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没有，我没有选择黎家，我只是在你和黎家一同身陷险境的同时选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厉行川不悦的侧目瞟了一眼她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良久才攒起来些许力气，试图将她甩开:“我只在乎最后的结果，其中缘由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黎清欢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愣是用尽力气抓住他，生怕他就这么甩手离去，她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解释。
既然你并不想知道我为难，我的苦衷和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那我便说些你会在意的。
“那京都的百姓呢？你难道也不在意吗？自从你坐上这摄政王之位后，我便看得出来你一心想要让京都变成最好的国家，可你知道你若是出了事，京都会变成什么样吗？”
厉行川原本想要甩开她手腕的手也是一顿，就像是黎清欢所说的这番话刚好戳中了他内心一般，他凉沁沁的目光缓缓看向了她。
黎清欢看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意识到这番话好像有用，她赶紧乘胜追击:“先皇之前明明也可以用他的死将四大世家拉下水，可他为什么最后没有，不就是害怕宁远侯会擅自行动届时京都的边关出事，会将京都至于水深火热之中。”
“先皇不敢那么做，会成为京都万千百姓的千古罪人，他选择你，也不单单是为了用你的性命献祭，他也是想让你来替他背这个罪名，你分明也看出来了不是吗？”
黎清欢紧紧的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几分松动:“即便不为了我，也要为了京都和万千百姓着想，绝不能给宁远侯动手的机会啊。”
厉行川仍旧盯着她的这张脸，目光打量着她那双焦急的杏眸许久，才缓缓张了张嘴:“还有呢？”
还有……
“你好不容易整治了朝廷贪腐，还有这一次科考你也准备了那么久，你是个多么爱才之人，难道就不想看看未来经过你手治理的京都吗？”
“甚至还有很多，你与八王爷还有季大人一同行的改革之事，那都是值得后人称颂的大事，怎么能做到一半就放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