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会有这么像的人吗?
“哎哎哎！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怎么能劳烦姑娘您帮我去点，我这人吃啥都可以的。”
顾北不免有些慌张，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转移话题，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窗口，快步走了过去，指着外头笑了笑:“也不知道今儿这是什么日子，看起来可真热闹啊。”
这里到底是这茶楼最好的雅间，所以位置也是最好的，从这里的窗户看出去，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甚至还能够看清楚，外面敲锣打鼓的究竟是哪个人家。
顾北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街道外面，就是一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大宅院，这会儿正张灯结彩的，不少客人上门来，只不过好像并不是婚宴。
“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多人。”
对于顾北的提问并没有人在意，黎清欢指了指不远处的软榻:“王爷，不如去床榻上躺一会儿吧，等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厉行川看着那软榻一愣，这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定下来这个雅间，他原本应该开心的，可这会儿心口却像是被刀戳了一下，疼的他发颤。
他抿唇没说话，却也不想辜负了黎清欢的好意，便朝着软榻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推门走了进来，将茶和点心都放在了桌子上，顾北瞟了一眼店小二，不禁指着外头的热闹疑惑的问了一嘴:“这外面是在做什么啊？人这么多？”
店小二闻言笑了笑:“这是余大善人家，那一家子都是好人，十里八乡都受过余家的接济，自家不舍得吃穿，却贡了不少银钱给灾民，今儿也是他家的小儿子及笄，不少受过余家恩惠的人都去贺喜了，听说就连城主都会来……”
他不免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估摸着客官也知晓摄政王来了我们明城吧？听说摄政王殿下一路上可是给不少对百姓好的人物封赏了，指不定这回余大善人的善举也能被摄政王殿下知晓，届时若是能受到殿下的封赏，那可就是光宗耀祖了。”
顾北闻言不禁看向了厉行川:“少爷您要瞧瞧吗？”
厉行川南下也确实有施恩笼络民心的目的，一路上途径之地也都按照规矩封赏了，这会儿在明城既然已经知道了，也不好装作不知。
厉行川撑着身子打算去看一看，黎清欢却莫名的有些慌乱，下意识回想起某些事情，一把将厉行川摁住了。
他看着黎清欢的举动也是一愣，疑惑的看向了她:“怎么了？”
黎清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听到店小二说余家小儿子及笄时，脑海中下意识便浮现起当初在林城遇见妇人之时，也是说他小儿子及笄要置办衣裳。
黎清欢的心底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又害怕都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这世界上的人这么多，及笄里这种事情哪里都能办。
但……若真的是她呢？
“清欢？”
厉行川不免眯起了眸子，忍不住呼唤了她一声，他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些许奇怪，黎清欢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厉行川去看。
她只好先行一步凑到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瞧着那么多的宾客，好像确实没有她眼熟的人，这才后退一步，对着厉行川说道:“没什么，就是担心风大，小心受寒。”
厉行川这么一听才收回了怀疑的目光，走到窗户边儿随意的看了一眼:“确实挺多人，届时让城主将人带到船上来看一看吧。”
“是。”
顾北点了点头，黎清欢快步上前抓住了窗户门:“城主来了，莫要与城主打了照面，被认出来惹麻烦。”
厉行川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转身打算回去继续躺着休息，黎清欢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她将窗户快要关上的那一刻，忽而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民妇恭迎城主大人。”
厉行川的脚步骤然僵在了原地。
黎清欢的心止不住怦怦跳了起来，她用力将窗户关了个严实，转而回过头看向了厉行川的身影，似乎生怕厉行川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可厉行川又怎么可能会没反应呢？
无数个日夜，他有何时没惦记过他的母亲呢？
只怕母亲的声音，母亲的样貌，早就已经刻入骨髓，无法轻易从血肉中剔除。
厉行川猛然转过身去，沉声道:“把窗户打开。”
黎清欢身子一颤，却强迫自己冷静一些:“怎么了？今儿有些冷，小心风凉……”
厉行川缓步上前，他这会儿面色看起来好像还算得上正常，然而他眼底震颤之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却让人无法忽视。
“我……好像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或许是我认识的故人，再让我看一眼。”
“估摸着是船上的人下来了吧，才让王爷觉得熟悉……”
“清欢。”
不等黎清欢说完话，厉行川突然打断了她，沉声道:“把窗户打开。”
黎清欢心头一紧，她很想再找一些别的借口去说服他，然而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确了，如果她再做阻拦的话，只怕会掩耳盗铃了。
她犹豫了许久，缓缓闭上了眼睛，转而将窗户推开了。
随着茶楼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个被黎清欢费尽了心思也想要遮掩的人最终还是暴露在了厉行川的面前。
只见厉行川怔然的走向了窗口，他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象，分明这里这么多的人，可他依旧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即便那张在脑海中描摹已久的脸已经沾染了不少岁月的痕迹，可依旧还是那般的熟悉，就连声音也和印象中的丝毫不差。
这个人……真的太像他的母亲了。
这天底下，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第二个人吗？
她的神态，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笑容……
她的一切都与他脑海中的人完全重叠，年少时她就是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的，给他笨拙的做饭，嘘寒问暖……
最终死在了他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