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煎熬
厉行川看着她终于对自己所说的话有了反应，顿时激动的就连心脏都怦怦跳了起来。
而黎清欢的身子似乎也没有刚刚那般抵抗，这让他情不自禁的以为，是不是黎清欢当真听进去了他的话，终于松口了。
他忐忑的尝试着去靠近她，果不其然，这一次的肌肤触碰，黎清欢并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反而任由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厉行川瞬间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之情，不免情难自禁的低声唤了她一句:“清欢……”
黎清欢依旧木讷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开了口:“既然王爷当真是这么想的，那就……”
厉行川好似生怕黎清欢会趁机反悔似的，赶紧连连点头:“我对你说的话绝无半分虚言！”
黎清欢听着他肯定的语气，眼神中罕见的染上了一抹生机，厉行川感受着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不一样，整个人激动的看着她。
清欢她，终于愿意和我重新开始了吗？
“清欢，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
“那你，放我回柳州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将厉行川幻想中的美梦砸成了齑粉。
他整个人僵硬的呆坐在原地，过了许久黎清欢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她缓缓从厉行川的掌心将手抽了出来，随即郑重的开了口:“还请王爷，放奴婢回柳州。”
“……这药太苦了，我让陆游送点儿蜜饯来。”
厉行川慌乱的别开头，试图将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遮掩起来:“你今儿受苦了，定然会很难受，早日歇息吧，本王还有些正事要处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扶住了桌子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王爷。”
黎清欢听着他脚步的方向，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厉行川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脚步不上不下，却也依旧未曾回过头去。
他心底隐隐期盼着，或许她改变了主意，不想走了也说不定……
然而，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断了他的念想。
“王爷一直不肯让奴婢离开，是因为当年的债，奴婢还没还完是吗？”
厉行川仿佛被戳中了内心最深处的伤口，猛然抬起了头厉声反驳:
“不是！”
似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劲儿，他黯然的垂下眼帘，只觉得浑身透着一股无力与落寞。
“清欢……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他究竟应该怎样才能跟她开这个口，告诉她，自己实际上对于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
万分后悔。
若是给他重新来一次的机会，即便黎清欢亲手在他心上捅一刀，他也甘之如饴。
“曾经我确实因为那些事怨过你……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如今心中只有你，我此生只想守着你，安稳的度过余生，只要能够每天睁眼看到你在我身边就好。”
“守着我，看着我……”
黎清欢许久不曾笑了，却听着他这么说，莫名的想要笑出声来。
却也因为这一举动，牵扯到了伤口五脏六腑，疼的她脸色越发难看。
这会儿她能够清醒着与他说上几句话，已然是难得。
“奴婢清楚王爷的意思了。”
厉行川一愣，真的清楚了吗？
“等奴婢身上的伤好了，奴婢会重新回到王爷身边儿侍候，不会白白浪费了王爷在奴婢身上浪费的时间和银子，所以日后，王爷不必再来看奴婢了。”
说到底，他最后也不过是将自己当做圈养的小鸟，什么时候想看看，便抓过来看上两眼，却又说什么都不允许她逃离他的掌控范围。
有时，黎清欢会想。
自己在厉行川的眼中，究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只需要听话便可的玩物。
或许后者更贴切一些吧。
厉行川听的心底咯噔一下，这会儿就算他想要找借口离开，也不敢就这么走了。
“清欢，我说的来看你，守着你，并非是你理解的那样……”
“清欢，日后你不必再侍候任何人，我用我的性命保证，日后你再也不是谁的奴婢，不是什么下人，你只是你，不用再侍候谁，你信我一次可好？”
回想起当初黎清欢为了不去侍候人，宁愿砍断自己的手臂，可这会儿得到了心中想要的保证，却又只觉得乏味。
她面色平静的仿佛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沉默了半晌，淡淡的应了一声:
“奴婢谢过王爷。”
“清欢……”
厉行川有些无力，分明自己说过了她日后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婢，她却还是这样自称。
他刚想要说什么，却见黎清欢缓缓阖上了眸子，有些虚弱倦怠的打断了他:“奴婢累了。”
一听到她提累这个字，厉行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一茬。
“是，是该累了……你今日经历了这么多，我却还拽着你陪我说话……”
厉行川眉宇之间有些懊恼，他赶紧焦急的补充道:“你先好好休息，关于今天你营帐的事情，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放心！”
他似乎也怕黎清欢会再次揪着自己说离开的事情，仓促的站起了身子，转而快步离开了营帐。
黎清欢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那声音完全听不见了，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会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嘲弄，更多的是淡漠。
他会说出这种话，估计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吧。
当他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他还能给出一个交代吗？
黎清欢仿佛费尽了所有心力，她疲惫的再次闭上眼睛。
反正他做什么，她早就已经不去期待了。
失望什么的，她攒的够多了。
但是她也得到了一个信息，只怕自己想要提前离开，应当是痴人说梦了。
余下竟然还有四年的时间……
如今光是一分一秒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黎清欢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她放松下身体，打算就这么睡过去忽略自己身上的疼痛。
可就在她意识快要沉睡之时，忽而又听到了营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再次清醒过来。
这样的打扰她颇为厌烦，不禁侧过头去，装作熟睡的样子。
然而就在她以为来人会得趣自行离开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陆游的声音。
“黎姑娘，老奴吩咐下去给您煲了参汤来，这会儿只怕身子虚弱的紧，不如先喝两口，垫一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