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是为了其他人
黎清欢却依旧用力咬紧牙关,怎么也喊不出来一个疼字,却也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陆游见状也赶紧抓住时机朝着营帐外而去:“王爷,老奴去拿药,您就安心陪着黎姑娘,等太医来给你治病就是,老奴去去就来!”
厉行川犹豫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可却又放心不下黎清欢,最终他还是顺着陆游所说,干脆将自己的袖子给撸了起来,凑到了黎清欢的唇边。
“你若是疼的厉害,就咬紧我。”
他实在是怕黎清欢隐忍着,最后伤害到自己。
但黎清欢却来不及回应了,再次失去了意识,疼晕了过去。
厉行川看在眼里,心如刀绞,便只能将她瘦弱的只剩皮包骨的手掌包裹在掌心,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他从未信过诸天神佛,却也在此时期盼着神佛如果真的存在,就看一看自己面前这个可怜的人儿吧。
不过陆游倒是没有辜负了厉行川,他还真的将止疼药给拿了过来,手忙脚乱的给太医递了过去,太医一边欣喜,一遍将麻沸散和止疼药一同内外兼用。
只见黎清欢本来几乎脆弱到仿佛透明的一张脸,也在此时逐渐有了些血色。
两位太医的努力救治之下,黎清欢这才终于醒了过来,不是以疼晕的方式醒来。
厉行川看着她睁开眼睛,激动的打量着她此时的神色:“如何?身上还疼吗?当真没有被蜈蚣咬过,是吗?”
黎清欢有些僵硬的歪了歪头,顺着声音看过去,然而眼前却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连人影也看不完全。
她蹙起了眉,总觉得应当是上次死里逃生之后,身子就多了这么个毛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看不看得见没什么区别,反正躺在床榻上也动弹不得。
黎清欢感受着自己被攥在掌心的手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厉行川掌心抽了出来,语气虚弱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奴婢没事,王爷如此倒是让奴婢受宠若惊,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陆游站在身后听的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王爷撑着病体将她救出来,一醒过来开口说的话竟然这般不留情面。
他听的有点儿焦急,想要为自家王爷辩解一下:“黎姑娘,你一直昏迷不醒那都是王爷在照看着你,王爷的身子也是……”
“下去。”
不等陆游将话说完,厉行川便直接打断了他。
无论他与黎清欢之间有再深的纠葛,他也从未曾想过,要用自己这点儿伤来博得她的怜惜。
毕竟,也伤也没什么好提出口的。
这又不是自己为了黎清欢才受的伤,这表面上是混乱之中,自己大意了,留下来的伤。
实际上,也正是厉行川在诸多压力之下,迫不得已才筹谋的阴招罢了。
毕竟一个两个的都逼迫他回京,他想要留下来,也只能用这种法子。
陆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为难的看着自家王爷,只见他眸底闪过一抹黯然,随即低沉着嗓音,朝着在场的其他人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有话,想要与她单独说说。”
陆游心疼的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的倒是透彻一些,反正这种时候,他装作伤口不重也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也不知道自家王爷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不过他更不敢违背厉行川的命令,只得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对着几个太医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朝着营帐外离去。
一时间整个营帐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厉行川看着下人呈上来的汤药,这会儿还是冒着热气的,他端了起来,放在唇边仔细吹了吹,等到温度差不多的时候,这才送到了黎清欢的唇边。
“来,把药喝了吧。”
“喝了药,你才能好的快一些。”
黎清欢虽然睁着眼睛,但瞳孔无神,根本不聚焦,她实际上也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只察觉到唇边有温热的勺子,轻轻触碰着唇瓣。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张开嘴喝药的意思。
厉行川没有挪开勺子,同样的黎清欢也没有张嘴。
二人就这样沉默的僵持着。
最终,还是厉行川妥协了。
他默默的将勺子拿开,就连嗓音也有些许的沙哑:“看来是这药太苦了,我吩咐人拿点儿甜蜜饯来吧。”
黎清欢听着他转身的衣服摩擦声,不禁蹙起了眉头,她实在是没什么耐心继续应承下去了,忍不住开了口:“王爷还是回去吧。”
“奴婢之前救过王妃娘娘一命,而如今王爷您救了奴婢一命……也算是两条命相互抵消,从此谁也不在欠谁的了……”
“清欢!”
厉行川像是被她的话狠狠烫了一下,眼底罕见的闪过一抹慌乱。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两不相欠?!
不过他也没舍得在黎清欢的身上撒气,克制住自己不安的心情和隐忍的恼意,最终只剩下了些许酸涩,语气也逐渐温柔了下来。
“清欢,我救你从不是为了其他人。”
厉行川下意识的想要与她有肢体触碰,仿佛只有感受到她的体温,才能够消解他心底的不安一般。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被她下意识给闪躲开了。
仿佛躲开自己的触碰,都只是本能一样。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清欢……”
“我心悦于你,所以我才会想要救你,你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不知不觉间我对你的爱意早已根深蒂固,只是一会儿见不到你我就念的要紧……”
“清欢,你可愿意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你机会就好……”
自从黎清欢捡回来一条命后,他不止一次的与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然而她每一次的冷漠与淡然,都仿佛在一刀一刀切断他心底的所有希望。
黎清欢沉默了良久,这种话,她自然我不是头一次听了。
只不过每次她都装作没听见。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念叨着,她也有些烦了。
黎清欢木讷的侧目‘看’向了他,嘴里疑惑的呢喃出声:“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