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追着让本王责罚你?
毕竟这王府内外,还有不少侍卫来着,只不过阎良是守在厉行川身边儿离着最近的那一个罢了。
但……若是王爷并没有发现,那刚刚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游只能用皮肉强撑着笑意,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点儿异常也没有,心里却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
只不过陆游脑子里全都是厉行川刚刚说的话,终究还是憋不住抬眼瞧了瞧厉行川。
却发现厉行川显然没有将刚刚的那些话当回事儿,只是凝神在批改折子。
似乎也确实因为黎清欢的关系,以至于厉行川几乎半天都没仔细批上一个折子。
他若是再不好好处理,只怕今儿还真的批不完了。
但陆游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厉行川一副在仔细看折子的样子,却好像是在等着自己主动说什么的样子。
是自己想多了吗?
陆游忐忑不安之时,厉行川忽而扭头,淡漠的眸子刚巧和陆游试探的眼神对了个正着,看的陆游腿上一软,仓惶的想要下跪。
还好他忍住了,只不过面上依旧还是露出了破绽。
“呵……怎么?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游呼吸一滞,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被王爷的威严震慑住了……是老奴太没用了。”
厉行川眯着眸子打量了他一番,轻笑了一声,转而继续凝神批改着手中的折子,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似的。
对于陆游的隐瞒,厉行川并不放在心上。
他如今最在意的,反而是究察司的设立之事,还有西北那些小地方旱灾之事。
如今究察司刚刚设立,他已经从朝野之中挑选了一些早就已经定好的年轻才俊,家世背景一个比一个干净,虽然人手不太够用,但一切交给时间,总会能找到得心应手的人才的。
至于这究察司的主司,也应该在这两天里定下来了。
只不过……
他一定不能用朝中那几个权势滔天老滑头的人,得找一个身世背景尤其干净的才行,而且,这个人必须是从他这里出去的,得知根知底,绝对不能与朝野那些人有任何牵扯才行。
厉行川不由得凝眉仔细思索了起来。
虽然他的身边也确实有些身世干净信得过的人才,但到底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时候未到,不太能担当大任。
他甚至将自己成事时的人手放出去自己修习去了,还有的被他送进了军队里,阎良其实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几个,多多少少也成了朝堂之中的大将军,还有禁军统领。
这也是皇帝忌惮自己的地方。
厉行川慵懒的挑起了一页薄纸,眸底闪过一抹不屑。
就算皇帝忌惮自己又如何,这天下早就已经被他捏在了掌心里。
他即便不满,却也只不过是困兽之斗。
当初就是看中了他无心朝政,只想归乡田野,了此一生,所以才将他扔到了皇帝的位子。
他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有任何其他不安分的想法。
不然,自己会好好给他上一课。
那就会是他人生之中,最惨烈的一课。
左思右想,自己身边剩下的,似乎也就只有阎良这么一个人了。
他最初拟定的人手,便是阎良。
所以厉行川故意让阎良去办的蓉蓉那件事,果然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无论是审讯的手段,亦或是最终结果。
快,准,狠。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儿,他也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呈上了一份非常详细的供词,来龙去脉都查的一清二楚。
真不愧是从小养在王府里的人,虽然陆游辛辛苦苦藏起来的人,最终被自己给捡漏了,甚至送到了军中去练了一身功夫,但为他所用,应当也算得上一件好事了。
厉行川看着那薄纸轻飘飘的落在桌安之上,他身边的人,自然会仔细查过身世背景才能为他所用。
即便阎良一开始不过是个流落街头乞丐身份入的王府,整个王府也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意,他还是查了出来。
自己那个不成器的父亲,也就是先皇帝那时,皇子夺嫡,牵连甚广,甚至有不少朝臣因此被波及,抄家灭族也不胜其数。
但那场夺嫡斗争之中,被波及甚广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有关与世家贵族毫无瓜葛无根基的官员,其中最悲惨的,也当属阎良的母家。
或许就是因为阎良的生父为官清正廉明,所以才被盯上,以至于最后被抄家灭门,只有阎良一个人因为躲在柜子里侥幸留了一命。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当初年纪尚小,对于那些事情早就没了印象,甚至还不记事,所以对于家族被灭门的事情,阎良自己应该也不知道。
而陆游当初将他捡了回来,原本是看在他那早夭的小侄子面子上,这才将阎良带了回来,后来或许是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才没敢再亲近阎良。
不过还是在暗中偶尔帮助几次,再加上厉行川登上摄政王之位后,他更是主动引荐,将阎良派到了军中,让他成为了厉行川身边的有用之人。
或许,陆游也是打的厉行川的心思吧。
成了摄政王的亲信,即便到时候被查出来曾经是罪臣之子,或许也能饶他一命。
这也是厉行川愿意将陆游留在身边的原因。
他并没有将阎良当做筹码,送出去交给朝廷,换得名声和财富,反而将他养在身边,明明身为王府里的老油条,早就已经了解世态炎凉这四个字才对。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坚守本心。
这样的人,属实难得。
所以厉行川让他留在了身边侍候。
但,他并不喜欢身边的人对自己有所欺瞒。
这是他的底线,如今这也是在给陆游机会。
看他到底能不能参透这一层就是了。
厉行川捏着毛笔,悄然沾了沾墨水,刚抬起手来打算落笔,只听着陆游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还请王爷责罚老奴!”
厉行川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状若慵懒的眯起了眸子,面上倒是有些意外:“突然这是怎么了?追着让本王责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