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贱人留不得
黎清欢指尖紧紧绞着袖子，她咬紧了牙关：“敢问王妃娘娘，奴婢犯了哪一条规矩，要受这般惩处？”
尤安公主被问住，她欺负黎清欢不过是看她不爽，就仗着两人身份有别欺辱她。
真说起来错，确实没有。
如果她这样咄咄逼人下去，王爷会不会觉得她脾性差呀？
尤安公主轻轻扯了扯厉行川的衣袖，想要就此作罢。
但厉行川却径直往黎清欢的方向走去。
男人弯下腰，手执折扇逼着她抬头：“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该明白一件事，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黎清欢双手骤然攥紧，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
“王爷是想罚奴婢，还是想拿奴婢给王妃立威？”
厉行川神情微顿，随即笑开来：“有何区别？你不是早就清楚，会有这么一天吗？”
黎清欢睫毛重重一颤，抿紧了嘴唇再不肯开口。
厉行川语气轻缓低沉，粗糙的指腹抚上她红肿的脸颊：“觉得委屈了？”
说完，他似是觉得十分可笑一般，嗤笑出了声：“那你猜猜，当年本王站在你黎家门外，一等几个月的时候，委屈不委屈？”
一句话直戳心口，黎清欢动了动嘴唇，又想解释了。
可厉行川却在此时站了起来，声音嘲弄：“像王妃说的，你应该将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日子以后有的是，你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可以和人要一束白绫，还有更简单的，你身旁就有柱子。”
“当然，后果，你自也清楚。”
说完，厉行川就带着尤安公主和下人们走了，留黎清欢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跪在正殿，恍惚地盯着地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蓉蓉寻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姑姑……”
黎清欢被惊着似的微微一颤，目光不自觉落在身侧的柱子上。
死了……
厉行川就会满意吗？
可又为何，他要那般拿母亲和姐妹威胁她，让她连死去的勇气都没有……
“姑姑？”
蓉蓉小声喊黎清欢：“您没事吧？”
黎清欢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脸上的脆弱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扯了扯嘴角。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你下去罢。”
蓉蓉知道黎清欢言不由衷。
曾经她还没进府的时候在街头看到过纵马的黎清欢，那时候她被皇亲贵族簇拥，笑容是那么地肆意，如今却……
但是她也不敢多言，黎清欢叫她下去，她就下去了。
黎清欢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静默了许久，才缓缓摸上自己红肿的脸颊。
想到厉行川的态度，她不免苦笑，但是很快便甩了甩头。
和厉行川的事，或许是她有愧，但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和旁人无关。
她冰冷的目光扫向门口。
这一巴掌，她一定会向尤安公主讨回来。
庭院类，尤安公主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顺势往厉行川怀里钻。
“王爷，我冷~”
厉行川的胳膊僵在身侧，半响才迟疑落下，却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将外袍脱下，盖到尤安公主身上。
“入秋天便冷了，今后让丫鬟多给你准备衣裳。”
尤安公主美滋滋地抓着厉行川的衣裳，眼眸亮晶晶地说道：
“王爷，昨日我们的新婚夜没有完成，今天你召我侍寝可好？我想让黎清欢在外头伺候，好好出一口昨日她把你抢走的恶气！”
尤安公主虽然表情天真，但是她如水的眸闪烁着丝丝魅惑之意，灼热的呼吸倾洒在厉行川耳垂之上。
俨然在嫁入王府之前就已经被教导嬷嬷教授了些许闺房之术。
但终归她未经人事，学起来倒是有些生涩。
厉行川眼眸微沉，不动声色地撇开她的动作，一时间没有言语。
但尤安公主不依不饶了。
“王爷……好不好嘛？”
她不甘心，想要伸手再抱住厉行川，但一只粗粝的大掌握住了她得寸进尺的手腕。
尤安公主顿时一怔，错愕抬头，正对上厉行川似笑非笑的眸子。
“乖，你还小，这种事不着急。”
厉行川的声音乍一听温柔似水，但却隐隐透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尤安公主却毫无察觉，有些不满的瘪了瘪嘴。
“我既已行过成婚礼，是王爷你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怎么就还小了……”
只见她越说越气恼，掐着腰嘟囔了起来:
“再说了，那黎清欢当初嫁给废太子的时候都……”
“够了！”
她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便戛然而止，目光所及正是厉行川不怒自威的眼神。
尤安公主撇嘴，有些收敛的垂下了眸子。
“好嘛，是尤安说错话了，还请王爷恕罪！”
厉行川的脸色不好看，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又缓缓说道：“本王知道你性子急，但你也得照顾你自己的身子不是？”
良久，厉行川抬手轻轻将她耳畔的发丝挽在了耳后。
尤安公主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厉行川满眼尽是柔情。
好似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那，那王爷多陪陪尤安好不好？”
尤安公主有些红着眼睛，手指轻轻攥着他的衣袖，模样好似可怜的小兔子一般。
厉行川眸底闪过一抹微光，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陪你。”
尤安公主跟着厉行川去了书房，眸底闪烁着些许嫉恨与杀意。
应当不是她的错觉。
她竟然还能牵扯王爷的心情。
这贱人当真是留不得！
夜渐深。
厉行川陪尤安公主做闹了一下午，扶着脑袋缓缓踏出了书房，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了某一处。
尤安公主的话犹如鱼刺般卡在他喉口，念念难忘。
“她人呢？”
黑暗之中隐隐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苏武。
“禀主子，黎姑娘她……还跪着呢。”
哦？她竟会这么听话？
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苏武看着厉行川的眼神隐隐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黎姑娘刚刚病过，再跪下去只怕是身子会受不住……”
厉行川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看着苏武半晌，忽而冷哼了一声。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