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凌霄点点头:“嗯,已经比较严重了。
主要是你们住在山脚下,还挨着河边,再加上河沟村气候也湿润,所以腿疾就愈发厉害。
我今天先给刘婶儿针灸和教你们如何正确的热敷,明天你去我家拿药膏和口服的药方。”
一听要针灸还要热敷,还得用药膏和喝药,杜新顿时又急了:
“这是什么病,怎么听着很难治一样。”
“这叫风湿病,没办法完全治好,但若是保养得当,还是可以大大减少犯病的次数和疼痛感。
你们也无需太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少年夫妻老来伴啊。
杜山风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心里已经决定以后就好好喂兔子,少往山上跑,这样才能帮媳妇多张罗家里的一摊子。
尤其喂兔子是个力气活儿,他跟杜新也就开垦了一个小菜园子,目前只够一家三口吃,根本不可能种菜喂兔子。
这就意味着,每天都要有人去割草,这事儿听着轻松,实际很累很乏味。
杜新也眼神心疼的看着窦凌霄用擦过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往刘香娘膝盖和腿上扎。
他忍不住拉着娘亲的手问:“娘,是不是很疼”
刘香娘笑了笑,安慰着说:“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酸,你别担心。”
窦凌霄看了杜新一眼,心想这厮还真是有两幅面孔,那天在山上一副欠揍的模样,今儿又成了实打实的大孝子。
他可比女人善变多了!
银针扎完后,需要等待一刻钟以上才能拔出。
趁着这时间,窦凌霄又交代父子俩:
“风湿病不可小看,膝盖疼还算轻的,若是继续严重下去,还可能导致脱屑,起疹和严重肿大,时间久了其他关节也会发生病变。
刘婶儿的情况主要是湿邪入侵,在针灸的基础上,还可以搭配热敷缓解。”
杜家父子俩听得格外认真,深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杜山风问:“汤婆子不就是热敷吗?”
窦凌霄摇头:“那个凉得快,而且不能完全贴合在膝盖上,效果甚微。”
杜新不解:“热敷不就是汤婆子嘛,还能有别的方法?”
“有的,用粗盐。
这个成本虽然比较高,但效果却是最好的。
炒热的粗盐用布袋装好,就像孩子们玩的沙包那样,不漏就行。
这东西可以反复用,平均下来,其实成本也还好。
炒热的粗盐不仅保暖驱寒还能止痛消炎,最关键是能加快血液循环,将膝盖里的寒气和湿气吸附出来。”
杜山风震惊道:“粗盐还能炒热啊,不会化了吗?”
刘香娘忍不住笑着插话:“炒菜是因为加了水盐才会化开,你啥也不加,就放锅里炒,怎么会化嘛!”
窦凌霄呵呵直笑:“我刘婶儿说的没错,粗盐入锅干炒是不会化的。
等炒到烫手发黄后趁热装袋子里敷在膝盖上,不仅可以很好的贴合皮肤,那保温效果也比汤婆子要好不少呢!”
杜山风认真的点头:“嗯嗯嗯,我记住了。”
窦凌霄又简单说了下吃食上的忌口事项,等时间差不多了,她便蹲下去准备拔针。
杜新还是有些紧张的问:“拔针疼不疼啊?”
窦凌霄手起针出,有些得意的回答:“你看你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说疼不疼?”
杜新没再吭声,只神色认严肃的看着窦凌霄快速拔针和用小棉球擦拭皮肤。
他心里早已暗暗起了一层敬佩之情。
他没想过,这么一个小姑娘不仅会功夫,还能把医术学的头头是道,实在是厉害啊!
刘香娘发觉儿子盯着窦凌霄在看,赶紧冲着丈夫挤眼睛。
“瞅见没,儿子看姑娘啦!”
“哎哟喂,这是铁树要开花啦!”
杜山风接收到信号,也偷摸的打量儿子和窦凌霄,心头更是忍不住喜滋滋的想着,这俩人光看长相,还真是挺配!
等银针拔完也用酒精球擦完收拾好后,窦凌霄就不再耽误的提上药箱准备走。
杜山风本来还想留人吃饭,可一想今儿是他做的饭菜,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说:“窦姑娘,今儿多谢你跑一趟,天黑路不好走,我让小新送你。”
刘香娘高兴的直眨眼,这老头儿还算懂事儿,都知道让儿子多跟姑娘处处啦。
结果,她还没笑够呢,窦凌霄就说道:
“不用不用,就几步路的事儿,我自己能回去。
给刘婶儿看病是我作为大夫的职责,不用那么客气的。
你们把诊费给我就好。”
“对对对,还有诊费,一共多少?”杜山风笑眯眯的问道。
“风湿算大病,写药方也更费心思,诊金是四十文,再加上针灸和明天要取走的一罐膏药,一共是一百八十文。”
窦凌霄给的价格绝对是全晏城都找不到的低价,毕竟她也从没想过要靠给村民看病发家致富。
要知道杜山风去镇上治腰伤,针灸加敷药一天就要一百五十文,就这还不算吃药钱呢!
他爽快的数出铜板递了过去,又再次说道:
“窦姑娘,这月底的月亮不顶事儿,还是让小新送送你吧。
不然我跟你刘婶儿也不能放心是不?”
刘香娘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们放心不下的。”
这么热情,那好吧,窦凌霄恭敬不如从命的应下:“行吧,那就谢过杜叔和刘婶儿啦。”
说完,窦凌霄也友好的添了句:“都是是一个村儿的,你们别喊我‘窦姑娘’,这听着太别扭了,以后喊我‘凌霄’就行。”
杜山风和刘香娘一头笑着:“诶诶,好好!”
说完话,杜新便举着刚点好的风灯往前走,窦凌霄跟在他后面,俩人一起出了院门。
刘香娘望着两个背影,不无欣慰的叹道:
“诶呀,小新总算开窍了,你瞅见没,他可是主动点了风灯啊。
这孩子摆明是想送一送凌霄的意思嘛!
他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今儿却这般主动,我看他们有戏!”
杜山风对这话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嘞,这两口子都想多了,杜新主动点灯送人,纯粹是憋了话想问罢了。
他心里可没多想一丝半点不该想的东西。
如今的他,对于窦凌霄只有敬佩和仰慕而已。
走在路上,杜新把憋着的话问了出来:
“那个窦凌霄你为什么会武术和医术?
据我所知,你家里的人根本都不会这些。
你爷爷和你爹爹都是花匠,就算你外祖家会医术,那也不能够把针灸和切脉的手法交给你这个外姓人吧?
还有你的招式也很老练,你学过很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