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兵士们对进城出城的人员一一检查盘问,城门墙上又新张贴着数张缉拿人犯的榜文、画像。
三人上前细看,王玄、如意、方芸娘都在其中。
王玄、如意的画像和现在的两人相差很大,几乎完全认不出来。这两人这一两年生长变化太大,特殊的经历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两个人的外貌形体特点。
方芸娘此时装扮成一个书生,不细看也很难辨别。倒是旁边的一张缉拿刘满仓的画像与如意有几分的相似。
三人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越城而入,就大大方方地走向城门,心中也不害怕,大不了大闹一场,大打出手,谅这些兵士也不能把自己三人怎样。
果然,三人顺利地通过了城门,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早晨进出城门的人本来就多,当兵的也是应付差事,见三人神态坦然,也没有盘问,只是随便看看就放他们进了城里。
三人不慌不忙,回到旅店结清房钱,回来找到张仁和、张紫衣,悄悄说了姜中宏探查灵气一事。
张仁和听了也很是惊讶,他自以为做事小心谨慎,神不知鬼不觉,哪知一切尽在他人掌控之中,也觉得城里不再安全。
三人告辞,说了去城外白云山中的打算。紫衣听了十分高兴,坚决要求和他们一起去。张仁和没办法,只得答应自己随后也去。
出了城,径直向白云山里去。山与城相距不远,二三十里路在炼气后期的修士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距离。
进了山里,找到一个平整开阔的地方,王玄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小小的一个谷地,前有溪流,后有靠山;进山不深,出山不远;鸟鸣花香,幽境隐蔽,正是一个居家的风水宝地。
于是他说道:“二位,我给你们变一个戏法。”
如意不解地看着他:“啥时候又学会变戏法啦!”
方芸娘听说变戏法,高兴得拍手叫好:“好呀好呀好呀,什么戏法?快快变来让我们看看!”
王玄面带微笑,一伸手,手掌上出现了一座小房子。
“啥?这就是你要变的戏法?”如意、芸娘不禁嗤笑。
王玄并不在意,他把那座小房子往空中一抛,大喝一声:“变!”
那座小房子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迎风变大,一眨眼,就成了一座大宅院。
只见它在空中调整好了方向,轻轻地落到地上,背北朝南,真真切切的一所行宫别院。
如意、芸娘大喜,争着去抢属于自己的房间。
原来,王玄把那件小玩意收入宝塔空间,小榆看见了高兴坏了。她与王玄本来就心意相通,神识共鸣,自然也能驾驭这所房子,一会儿将它变大,一会儿将它变小,一会儿放这边,一会儿放那边,楼上跑到楼下,前庭跑到后院,这间房钻到那间房,那间房钻到这间房,玩得不亦乐乎。
王玄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得到宝了,从此到哪里都有自己的家了。
三人都要找到自己满意地房子,如意说:“王玄,紫衣也要来,我看楼上的房子就让紫衣和芸娘二人住,我们和张伯住楼下,你看可好?”
“没问题,就这么分,楼上还得留一间给小榆妹妹。”王玄说。
“小榆妹妹?你哪来的小榆妹妹?我们怎么不知道?”那二人惊讶地问。
“啊!这个,这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王玄赶紧遮掩,那二人一头的雾水。
“别发愣了,做饭吧!”王玄说着,又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各种食材,美酒。
当下,三人一起动手,芸娘掌厨,一顿哐哐哐的忙活,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三人喝酒吃饭谈笑,不亦乐乎。
果然,第二天,张仁和张紫衣父女俩就来了,芸娘出山外接他们到来。
一进院门,张仁和就惊到了:“我说小子们,你们可真会享受,老夫也跟着享一享清福了!”
这句话正说在众人的心坎上。经历离乱,都是好久没有体验这种家的感觉,生活也是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温暖、温馨、安心、安逸,这就叫做小民的幸福吧!
自上古人类会造房子开始,这房子就是小民大众生活的必需品。有钱人住豪宅,穷人住泥房草屋,窑洞窝棚,但那都是房子,除了遮风避雨,还能使人生活安定不至于漂泊无居,然后才能繁衍、哺育、传宗接代。可见这房子对于老百姓的重要性。
把房子的开发售卖与老百姓的居住权抓在手里操弄,可真是抓住了老百姓生存的命根子!以此为滥觞,老百姓的受教育权、健康权、生殖权、死亡权,无一不可操弄。这大概就是古往今来颠扑不破的财富密码吧!
白云城城北,刘家沟大营里还有二十多位龙禁尉,其中筑基期两位。一位是上次跑掉的姜中宏,筑基中期,另一位就是古召。
姜中宏受伤逃回去,所带出来的七位龙禁尉全部丧命。他把这个情况向古召说明了,希望古召为自己报仇雪恨,否则也没有办法向马都统交代。
古召听了姜中宏所说的情况,沉吟半晌,心下犹豫不决。
自从龙禁尉来到白云州清剿谭家余孽,一直是损兵折将,光筑基期的高手就已经死了三人。两位筑基大能带着六名龙禁尉高手设下埋伏,最后竟然只逃回了一个姜中宏,而且十分狼狈。可见白云州的这股势力不可小觑,自己再带人去恐怕也占不到便宜。
古召心里这样想着,他一面上书呈报给马纯阳,一面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他忽然想到了太守严虎,这个老狐狸,集结了一大批的高手环卫在太守府,不去调查缉拿要犯,只管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个时候不用他还能用谁。
古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姜中宏,姜中宏也是恍然大悟,大骂自己糊涂。
古召对姜中宏说:“姜兄还得不辞劳苦,先探得这帮反贼聚在哪里,然后你我督促太守府出兵缉拿,我等在后策应,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妙!妙!古兄果然妙招!”二人一拍即合。
姜中宏并不是自己糊涂了,而是他一开始根本没把这几个反贼放在心上,自恃自己的修为高深,急于建立战功,才招致出师不利。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之后,他才觉得力敌不如智取,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真理。
肩头和腿上的伤并不碍事,只是灵力亏空很多。他包扎伤口后吃了疗伤丹药,又服下血丹运气吐纳,吸收灵气炼化血丹弥补灵力的亏空。
夜晚,他在四周城墙上来回巡逻,查看城内外空中灵气的运行,发现先前小旅馆方向的灵气波动不见了,显然那三个青年人已经离开了白云城,但他们肯定没有走远。
姜中宏又向四周城外探查。这一天夜里,姜中宏刚一踏足白云山一座边缘的山岗,就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灵气的旋涡。他兴奋地继续向前,不久就确认了那伙人的位置,标明了方向路线。
第二天,太守府衙。严太守在府衙客厅里会见了古召和姜中宏。
“严太守好生安逸啊!如此严密防守,高手环卫,那真是万无一失了,哈哈哈”古召说。
“二位上差,为了缉拿凶犯,下官可是尽心尽责,没得一日休闲啊!”严虎说道。
“哦!严大人,可知我龙禁尉已经与这帮反贼数度交锋?”姜中宏说道。
“下官愚钝,敢问上差,龙禁尉胜负如何?可有斩获?”严虎拱手询问。
姜中宏与古召二人对望一眼,古召开口道:“这帮反贼的集合窝点,我等已经摸清楚了。但是反贼修为高强,狡猾无比。我们需要太守府派人合力围剿,才可一举全歼,不知严大人对此可有兴趣?功成之日,某等必上书朝廷,上书马都统,为严大人请功!”
说着,他就将画有地点方位线路的草图推向严太守。
严虎拿起地图细细地看了一遍,说“二位上差有所差遣,严某敢不从命?何况为龙禁尉效力也是我严某的荣幸!可是,我太守府这些守卫兵丁兵力寡弱,不堪驱使。严某这就传胡参将率驻军随二位上差前往捉拿要犯。”
“唉!严大人谬矣!捉拿几个修仙的修士,要部队前去何益啊!严大人应当派遣太守府的高手洪升、左立二位大能带守卫营炼气期的高手前往才可建此大功。严大人切不可推辞,否则,马都统那里兄弟我也不好说话呀!此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马都统问罪,我等都担待不起啊!”姜中宏说。
“严大人,不要犹豫了,我们就这样决定吧!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明日晚间酉时集结人马,亥时一刻与我等在东门外聚齐,严大人意下如何?”古召站起身来说道。
严虎也起身拱手说:“严某得令!”
二人离开太守府。严虎气得脸色铁青,骂道:“狗奴才,想拿老子做挡箭牌!”
当下,严虎叫来洪升、左立二位高手,把两位龙禁尉统领所说之事大体说一遍,道:“二位大能是我严某人的安全保障,但是龙禁尉统领以势压人,搬出马都统来威吓本官,本官也是万不得已。你二人到守卫营里精心选拔二十名高手,要眼珠子灵活点的,别死心眼给别人当盾牌。事有可为则为之,也是大功一件;事不可为,保命为上!切记,此话万万不可外传!”
洪升、左立二人心领神会,得令前去守卫营选拔人手,如此这般安排。
洪升、左立是洪城附近郦山摩天崖摩云洞老道摩云大士张烁张金光的弟子,都是炼气十二重的修为。白云城太守府的隔离阵法禁制正是出于张道人张金光之手。
如意、王玄等五人乔迁新居,拼拼凑凑也是一大家子,心里好生欢乐,每日吃喝宴饮,说说笑笑,暂且把无限烦恼抛诸脑后。
芸娘拉着紫衣问:“紫衣姐姐,上次托你问的事,你问了吗?”
紫衣一撇嘴,说道:“问了,一直没时间告诉你。现在活菩萨在眼前,你自己问清楚吧,不用再支吩小鬼了。”说着,对张仁和使眼色。
芸娘赶紧起身给张仁和满上一杯酒,轻声笑问道:“张伯,你老人家就说说吧,知道康颜这个人吗?”
张仁和呷一口酒,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夫不知你和这青鹿山庄的康庄主是什么关系,当年老夫倒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十几年前,青鹿山庄被仇家一夜灭门,山庄焚毁,没留下一个活口。江湖上一度众说纷纭,都不能确定仇家是谁?康庄主是玉泉峰玉泉洞的苏真人苏鲲鹏的大弟子,夫人就是苏真人的爱女苏胜男,他们有一个师弟,就是青云观的陆道长。据说还有一个小师弟叫马武,曾经被苏真人逐出师门,不知所踪。就在青鹿山庄被屠庄之前,玉泉洞也被屠没,苏真人被杀,同样是放火焚毁不留活口。所以江湖上多有传言,说行凶者就是马武。马武一是为了报当年被逐出师门的仇恨,二是要得到玉泉洞神秘师承宝物。各种传言,不知真假。事情过去都将近二十年了,芸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张仁和说得是云淡风轻,像是说着一个有趣的江湖传闻,可是听在方芸娘的耳中,那叫句句惊心。
芸娘掩饰住内心的震惊,强作笑脸,回道:“没什么,不敢隐瞒长辈,晚辈名叫方芸娘,青云观陆道长正是晚辈恩师。晚辈听师兄说过这个名字,所以好奇一问。”
“哦,青云观也被灭门,大火焚烧,不留活口,手法何其相似!不过你得以逃出虎口,也是命大!”张仁和喃喃低语。
“这马武会不会就是马纯阳?”芸娘突然问道,期待地看着张仁和。
“这个不好确定!江湖上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总有一天会清楚的!”张仁和答道。众人听罢也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