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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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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说话这人眼神带着热切, 对纪元很是热心。

这是府学里的一位举人夫子,他是去年乡试中的举,看向纪元时, 忍不住赞叹道:“纪元的诗写得极好, 这次府试, 院试的诗, 肯定也不错吧。”

话音落下, 纪元直接沉默了。

怎么说呢。

不能说不错, 只能说没有一点对的。

在场众人看了过去,除了监考的考官们知道些什么,其他人都带了好奇。

特别是知府,开口道:“纪元的诗做得很好?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 纪元也想知道,眼前的夫子怎么知道的, 但他必须要打断了, 赶紧上前道:“见过知府, 学政,诸位夫子。”

已经成为秀才的纪元可以见官不拜,行学生礼即可。

知府等人点点头, 让他坐下。

后面的李勋, 蔡丰岚自然也跟着拜见了。

但李勋还有事要忙,送完人便匆匆离开,还给纪元使眼色, 让他好好发挥, 给他们正荣县的人争光。

此处正厅的人不多, 大宴会还在外面, 这会坐着的, 要么是官员要么是夫子。

只有院试的前三名被特别邀请过来,这自然是厚待。

纪元,蔡丰岚落座时,位置上已经有一个人了。

纪元往他那边一看,眼神震惊。

这不是那日看到的和尚?

不对,这不是那日看到的儒僧。

儒僧今日穿了青衿,没穿和尚袍,但脖子上挂着念珠,明显有股出尘之气。

儒僧自然也记得纪元,对蔡丰岚也有印象,他自我介绍道:“贫僧本名叫白法彬,你们喊我白和尚,或者法彬即可,是建孟府人士。”

这白和尚自幼无父无母,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到庙宇门前。

被寺里的和尚捡了养着,寺里和尚只让白和尚跟着一起念经,准备等他大些了,再由他自己决定剃不剃度。

在白和尚八九岁时,寺庙里去了几个穷书生,想在庙里清净地读书,平日会给些米粮作为酬劳。

寺庙便同意穷学生们在此读书,没想到白和尚竟然跟着读,还颇有灵气。

读到今年时,寺里大和尚给了他一些钱财,让他出来科举。

他上次看了府试成绩之后,就是急着去跟随行的师傅说成绩。

师傅不喜人多,就在城外的破庙里住。

听着他的经历,纪元跟蔡丰岚都傻眼了。

知道每个人都有其经历,但白和尚的经历也太离奇了。

纪元,蔡丰岚也自我介绍。

蔡丰岚家里,是典型的耕读出身,祖上读过书,这一两辈断了,总算在他这捡起来。

家里面田地也有几十亩,人口众多,家境不算太好,却也是有饭吃的。

等到纪元时,纪元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情况。

这下变成白和尚震惊了:“你爹娘都不在了?”

蔡丰岚奇道:“你爹娘不是也不在了?”

这话不算冒犯,蔡丰岚跟白和尚显然都不在意这些事。

白和尚却摇头:“贫僧虽无父无母,却有从小养育我的师傅,这跟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反而的纪元。

五岁时候没的爹娘,自己十一岁出来科考,这也太惨了。

三人小声说着话。

反正这场面,他们能过来已经很好了,不指望出什么风头。

纪元摇摇头,那到底不是他的经历,他本身也不是十一岁的年纪。

没必要可怜他。

这个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颇有些淡然之意。

白和尚竟道:“若贫僧的师傅在,肯定更想收你当徒弟。”

蔡丰岚:?

纪元:?

不至于啊!

原本以为他们过来打个岔,在场的就不再问纪元诗词做得如何。

没想到白和尚竟然道:“我方才来得早,听他们说元弟的诗做的极好,还想看看你最近做的诗呢。”

白和尚一会自称贫僧一会自称我,大家都习惯了。

估计他也没从身份中转换过来。

但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蔡丰岚也点头:“是啊,纪元的诗做的很好,我可以证明。”

纪元算是明白了。

现在场上的人分两种。

一种是确信他诗做得很好的人,比如蔡丰岚,或者知道三年前乡试舞弊案详情的人。

比如蔡丰岚,或者连学政也“知道”?

毕竟学政在建孟府府学已经五六年了,三年前他绝对在,肯定也听过那首竹石。

三年过去了,大家怎么还没忘了这茬!

还有一种是不知道三年前的情况,只是对他有所耳闻,听前者说起过,自然引起好奇。

白和尚还有知府应该就是这一类。

纪元微微摇头:“我哪还有本事,时间都用在写文章上了。”

这是大实话,纪元半点没有作伪。

白和尚可惜道:“可惜了,以后必然要捡起来啊。”

蔡丰岚也点头:“不好技艺荒废。”

他们说着,知府竟然惊奇道:“这是纪元三年前做的诗?那时候不过八岁吧,真是天赋异禀!”

纪元脸皮一僵。

很好。

知府现在也知道了。

知府不仅知道,看向纪元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不同。

所以又有人开口:“纪元,你在府试的诗怎么写的,背一背吧,好让我们都学习学习。”

开口的人继续道:“当年我同你夫子黄举人一同中举,你也可以喊我一句张夫子的。”

“当时黄举人对你赞不绝口,之后信中也屡屡提起,果真是不同凡响,他要是知道你中了小三元,绝对会很高兴的。”

之前说,一起考试的可以叫同年。

这位张夫子跟他蒙师好友黄举人便是同年。

两人因同年的情分,把自己也认作学生,不得不感慨科举关系网的厉害之处。

纪元只得起身,恭敬道:“黄夫子与我蒙师恩师赵夫子关系极好,想来他也知道了。”

“学生如今不过考中生员,实在不好在夫子,老师们,面前献丑。”

知府越发满意眼前的小孩,笑着道:“不用怕,不过是首诗,念出来吧。”

反而是点名让纪元做第一的学政迟迟没吭声。

他自然知道纪元做的一手好诗,甚至连那首汤圆诗也知道。

所以府试看卷子的时候,他还特意多看了两眼那首赋得体。

怎么说呢。

也并非毫无灵气,说的上一句中规中矩。

但跟之前的比,那是完全不同。

学政开口道:“不提府试的诗了,那都是赋得体,言辞过关即可。”

纪元心里一松,还好还好,学政看来知道他现在的水平了。

谁料对方话锋一转:“不如现在做一首吧,方才不都在做盛夏诗,你也来一首。”

在场人无不期盼。

不少人口口相传,已经知道纪元八岁的诗句有多厉害。

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

纪元狠狠心,干脆道:“要不然还是背府试时写的吧,学生的水平如何,大家也能知晓。”

在当场作诗跟背之前诗句两者间,纪元干脆选了后者!

“欲得儿孙孝,无过教及身。

一朝千度打,有罪更须嗔。

欲得儿孙兴,以德立正心。

怜子不丈夫,包庇祸无穷。”

纪元说完,在场人顿了顿。

怎么说呢。

这首诗在赋得体里,也算还行,就是意思太白了。

讲的道理也合格。

但要是跟千磨万仞还坚韧相比,完全没有可比之处啊。

可要说不好吗?

那也不行的。

因为全文都在说孝,都在说家族的延续。

又只能拍拍手,说做得还算得体。

在场瞬间沉默,黄举人的同年张举人震惊万分。

要知道,张举人有多喜欢那首竹石,就对纪元的期盼有多大。

现在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啊!

这,这还是纪元写的吗?!

见大家表情震撼,纪元施施然坐下。

不会写诗嘛,这又有什么了。

他自己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反正现在科举又不看作诗。

学政捂脸,这小孩,是不是太实诚了。

自己都把这事遮掩过去了啊。

知府也就今日才知道纪元会写诗,表情反而是最正常的,竟然还夸了几句:“不错,无过教及身,说得好。你年纪小小,对孝经却很熟悉,看来你们当地父母官的教导果然很不错。”

蔡丰岚已经在捂脸了,白和尚也忍不住笑。

这一关总算过了。

纪元的这首诗也从正厅里传到外面宴会厅了。

这,这小三元的诗做的也不怎么样嘛。

看来也就文章不错,并无什么底蕴。

纪元根本不在乎这些话。

他们前三名都在正厅上吃吃喝喝,知府他们并不理会。

估计在普遍四十多五十多的大人们眼中,第一纪元不过十一岁,第二白和尚也才二十二,蔡丰岚今年二十。

他们都是晚辈一般。

再说,今日还是童试宴,只要不出格,大家都不会说什么。

知府又勉励他们几句,放了他们离开。

纪元暗暗松口气。

还好还好。

人是社死了,但也不算太坏。

外面的宴席此刻已经备好,就在湖水的另一层,一百多个席位看着也不算挤,可见这宴席有多大。

上方的几张桌子明显给大人们留的。

一会知府,学政,训导他们会来露面,再说几句话,宴会正式开始。

等大人们走了之后,生员们便能自己饮酒畅谈,享受属于他们的庆功宴。

纪元,白和尚,蔡丰岚走出来,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眼神。

能跟官府的大人们聊天,可真好啊。

至于他们三个的位置,自然靠在最前排。

谁让他们是这次的前三名。

走到位置上,纪元喝了些茶水,有空欣赏宴会的景致,隔壁还有戏台,生员们可以自己凑钱点戏。

纪元对点戏没兴趣,干脆在自己位置上闲聊。

正荣县其他人自然过来,但他们还没靠近,不少生员都凑过去同纪元说话。

这可是十一岁的小三元,必须结识才行。

“见过小三元,以后我们就是同年了。”

“在下敬您一杯,哦哦你年纪小还不能喝酒,我喝酒,你喝茶。”

“小三元,你那文章到底怎么写的,能不能透露一下。”

“你是在正荣县读书?你们的夫子到底有多厉害。”

一群人围着纪元,恨不得立刻成为他的好友。

纪元瞬间成为除了官员之外,最忙的一个人。

旁的不说,茶水他都快吃饱了,只好逃一般地离开。

幸好有正荣县众人帮忙,他也算能脱脱身。

白和尚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感慨道:“名应不朽轻仙骨,理到忘机近佛心。难啊,实在难。”

大意思,要超越世俗的欲念,干扰,才能修成正果。

真的太难了。

宴会上其乐融融,这是对学子们多年学习的奖励。

人生最畅快的几个时刻,一定有今晚了。

黄昏时分,知府,学政缓缓而来。

他们今日并未穿正式的公服,却也是偏正式的,看着下面新晋的学子们,微微点头。

这就是建孟府未来的希望,也是朝廷培养人才的成果。

知府,学政都说了几句,最后道:“丈夫志不大,何以佐乾坤。”

又道:“骐骥筋力成,意在万里外。”

这两句诗都是在说志向远大的作用,都在讲志存高远。

这自然是鼓励学子们继续努力,好好学习,以后为国家为朝廷做贡献。

宴会的气氛彻底活跃起来,学子们在左右训导的带领下,朝知府,学政们行礼。

宴会正式开始。

弦乐之声不绝于耳,那边知府等人又回了正厅,估计没多久就会离开。

大人物们一走,宴会大厅更热闹了。

学子们明显放得更开,酒都吃了不知道多少。

纪元,蔡丰岚,白和尚不喜这些,干脆在水边躲躲清静。

眼看日落黄昏,夜色低垂,生员们说起话也是肆无忌惮。

只听有人道:“如此良辰美景,如果不做些乐趣,岂不是可惜?”

来了来了。

不是行酒令,就是飞花令,对联作诗,都是他们口中的乐趣。

“小三元呢!这环节必然有你!”

此话一说,众人立刻看过来。

纪元的座位又是在最前面,找他也简单得很。

众人看向纪元,只觉得他的气质实在不俗,此刻喝茶的模样,竟然有知府学政般的气度。

明明都是穿着蓝杉,可他泰然自若,脸上表情也平和得厉害。

似乎此次的童试宴庆功宴,不过是人生中短短一个过往罢了,并不觉得如何欢喜,也没有疏离于众人。

更别说长开了些的纪元看着仿若十三四岁,已经有少年人清俊模样。

他不笑的时候眼神凌厉,好在转眼看人时,桃花眼又是带笑的,让人不由得想亲近,想自动成为他的拥趸。

纪元面上平静,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可他还是想推脱,这风头真的没必要。

谁料他还未摇头,就听有人道:“正荣县的人作诗可是出了名的,甚至效仿柳永,在秦楼楚馆留下诗词。”

“只是可惜了,你们正荣县的诗词不如柳永的受欢迎啊。”

这不是废话吗。

谁还能跟柳永柳三变比。

一个被评价为“承平气象形容曲尽”的诗词大家,别说正荣县了,现在整个天齐国来找个跟人家比比?

这话明显在恶心人。

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李耀众李秀才。

酸诗狎妓。

不就是在模仿柳永。

嫖宿娼妓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还拿自己的诗词做抵。

被人家老鸨追上门。

否则李耀众也不会被赶回家乡。

此刻有人提起此事,在场人笑个不停。

谁让那李秀才实在太离谱了啊。

纪元也还好些,他作为小三元,没人敢对他不敬。

其他正荣县的书生满脸涨红。

负责此次宴会之一的李勋也是如此。

看李勋的脸色,此事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还有人故意调侃正荣县的秀才:“你们是不是也要去望春楼看看啊,就是那老鸨不允许你们县的秀才过去。”

“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才不像李秀才。”有人反驳了一句。

谁料对方直接道:“是吗?是不像他去嫖宿,还是不像他作诗很差啊。”

这种恶意已经非常明显。

稍微想想就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会追捧正荣县的人,其中眼红嫉妒的不在少数。

今年童试前三名,两个是正荣县的,这就够让不少书生眼热。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嘲笑的机会,还不快些说。

这些读书人酸起来,那可更是没完没了,说他们小肚鸡肠,都是夸他们了。

见众人笑个不停,许春也道:“那李耀众都被我们县令除名了,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哦,他除名了,你呢?你不是要赌钱吗。”

又有人笑出声。

许春奋起读书,得了最终成绩第十,同样被人侧目。

放在外面,或许没人敢再提。

但这会在宴会的人,最低也是秀才的功名,大家都是一样的,自然也不怕什么。

蔡丰岚皱着眉,纪元同样叹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白和尚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好奇纪元会怎么做。

若今日不能就此打住。

以后正荣县的学生见一次,就会被笑话一次。

只看正荣县李勋的脸色,这明显是常态。

纪元看着湖水,看着落日,开口道:“把酒送春春不语。”

原本热闹的众人看了过来。

纪元要作诗?

开什么玩笑,方才他在正厅念的赋得体简直堪称打油诗,此刻作诗,难道就成?

不过这开始的一句,倒是有些意思。

只听纪元开口道:“有纸笔吗?”

自然是有的。

还有人现场比书画呢,怎么会没有纸笔。

纪元接过来,抬手写了第一句。

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尖尖荷。

折取一枝入城去,使人知道已春尽。

春来谁作韶华主,春去诸芳芳犹开。

梦醒忽惊身是客,一湖莲花伴船归。

纪元颇有些紧张情绪,这是他头一次自己写诗,虽说昨日临时抱佛脚,但也确实沾染写诗书习性。

最后在诗后落笔,化远三十四年夏,纪元。

夏日写的是春日诗?

众人围上来,仔细一读发现,这并非春日诗。

而是正儿八经的盛夏诗。

甚至是有时间跨度的诗。

诗的第一句就在送春,春天却并不在意。

黄昏的时候已经看到湖面尖尖的荷花,摘了一朵进到城内,这时看到未开荷花的众人才知道,原来春天已经过去了。

春天里百花争妍,谁才是韶华的主人?

谁都不是,因为春天过了,花还在继续开。

睡醒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也并非这里的主人,跟着身边盛开的莲花一起回家。

生员们在这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

谁也不是春日韶华的主人。

春日还会来,春日的花开败了,夏日还有花继续开。

争一时的艳丽,又有什么用呢。

你我不都是这里的客人,总有一日,都有回去的。

这诗没有写夏,却是盛夏的场景。

没有写人,却是人的处境。

纪元放下笔,见众人沉默无声,还以为自己又写了打油诗。

要说格律意境,自有许多不足。

可用在如今的场合,意境偏偏合适。

还有一层意思是,春天都过去了,还真争论谁才是最好看的那个,不觉得没意思吗,总有更好看的存在。

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还要争论不休吗,到现在还要提起,难道就有意思了?

这指的当然是李耀众的事。

纪元想了想,在最后写下题目。

《无题》。

确实没有题目,糊弄过去完事。

“春来谁作韶华主,春去诸芳芳犹开。”

“写得好啊。”

“我还是更喜欢这句,梦醒忽惊身是客,你我不都是府城的客人吗。”

“想家了,我们初夏过来,如今盛夏,也是到归家的时候。”

原本热闹的宴会,因为这首诗变得安静下来。

不少人也没玩乐的心思。

是啊,此刻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

实际上呢?

实际上明年还有童试,还有童试宴。

不仅如此,马上还有乡试,府学也在乡试做准备。

可他们个个都放纵轻狂,以为自己已经平步青云。

实际上春去诸芳芳犹开,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啊。

夸赞的声音不绝于耳。

纪元耳朵都要红透了,但身边沉闷的气氛也非常明显。

原本要走的知府,学政听到纪元写的诗后,忍不住笑道:“好好庆功宴,他倒是会坏气氛。”

这是开玩笑的说法,两位大人能为他的诗留下来,就说明做的不错,而且颇为欣赏。

纪元年纪虽然小,却沉稳得很。

如此人才,以后必然不同凡响。

不说旁的,其中灵气跃然纸上了。

回怼那些人的说法,也是颇有才情。

“他还说不会有作诗,这不是挺好的吗。”

“人也谦逊。”

“来人,赏。”

知府犹觉得不够,又道:“往事不可再提,那人已不再是读书人,莫要让如今的学生同那泼皮扯上关系。”

知府跟学政的赏赐一来,场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啊,他们在这瞎闹,知府他们是知道的啊!

而且还有赏赐?!

纪元看着赏赐的笔墨纸砚,红着脸收下。

还好还好,不算打油诗。

总算是有些成果。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学学才行,真的不能临时抱佛脚了。

正荣县众人更是惊喜。

李勋也过来搂着纪元肩膀道:“就知道你会来长脸!以后你在这,我们必然不会被欺负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

和纪元在一起真好,他真的会护着大家的!

在场的人一点也不觉得,被一个比他们小的人护着有什么不对劲。

随后知府又传出来的话,让正荣县学子们精神一振。

听到没!

不许再提那个什么李耀众了!

知府都说那人不是读书人,是个泼皮啊!

你们要是再提,那就是跟知府作对!

直接被知府说泼皮,算是定性了。

这李耀众不仅不是秀才,甚至连读书人都不算。

就是个市井无赖。

你们这些学生再说,那就没意思了啊。

最为惊喜的就是李勋了,恨不得抱住纪元。

天知道他们因为李耀众的名声有多困扰。

现在终于解脱了!

李锦也是一样。

他们恰好是一个姓氏,不知道有多倒霉!

以后终于没人会提这件事了!

宴会厅因为正荣县学子们的兴奋而变得活跃起来,纪元见危机已经解除,头一次举了酒杯,开口道:“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

“诸位,同饮。”

小三元举杯,又用了唐诗讲宴会的精美华丽。

众人自然跟上。

“同饮!”

“同饮!”

宴会瞬间又热闹起来。

比之前还要更和谐。

这次真的要离开的知府他们,对纪元好感更盛,等他们来了府学,必然也是个搅动风云的人物,他们还有点期待。

要说这两位为何如此宽容,自然是有原因的。

知府今年刚来,自然是要政绩的。

而比他更想要政绩的学政有些不同。

按理说他早应该调任,但三年前乡试舞弊,让他留在原地已经是宽容。

他必须做出些成绩才能动一动。

这些年他搜寻不少人才,纪元横空出现,让他很是惊喜。

点他做小三元,也是此番道理。

学政甚至可惜纪元的年纪,他要是能参加今年的乡试就好了,说不定还会给人惊喜。

不过没关系,这样的学生,以后总会扬名。

到时候他这个学政,也算半个老师,可以沾沾光了。

现代学校的老师校长对重点学生格外关照,古代也是如此。

两人离开,宴会照旧,不会因为谁的离去就变得不同。

纪元为了调节气氛,带头喝了杯酒。

谁料这就收不住了,其他生员各个都要来敬杯酒,说什么你喝一口我们喝一杯就行。

吓得纪元赶紧摆手。

他不行啊!

这个是真的不行!

只那一杯,纪元脸上便带了红晕,眼神更是飘忽。

他辈子好像头一次喝酒?

还一饮而尽了?!

纪元罕见傻笑,靠在湖边的栏杆旁,让湖水吹到自己的脸上,终于散了些热气。

弯月挂在天空上,纪元看着月亮,稍稍庆贺自己考过童试。

他终于是秀才了。

这好像是他考上之后,头一次庆贺。

这晚学子们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整个建孟府都是此番美谈。

小三元做的诗也随之流传,恨不得人人都读。

这可是小三元的诗,多读一读,说不定也能跟他一样考上功名呢。

旁的不说,学学人家的淡然啊,学学人家的豁达啊。

府城学生们的风气,竟然渐渐往这方面靠拢,也是让人没想到的。

如果说这首诗让大家佩服纪元。

那随之流传出来的科举文章,更是让人口舌生津,都要站着拜读才行。

府学编写今年的童试录。

原本一人最多占六篇。

可纪元这次,独独占了八篇。

主要是夫子们再怎么取舍,也觉得一定要放九篇才行。

这九篇文章拿出来,既能看出纪元的进步,更能看出他一以贯之的性格。

此等文章,在最后院试文章里展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他后面在分辨是非对错,在讲律法跟人情之间的平衡,引经据典,酣畅淋漓。

此文章放在乡试里,也是不差的。

这童试录初版编出来之后,先抄了几本,送到长官们手中,这期间被其他人抄写阅读。

加上纪元小三元声名显赫,他的文章还会单独再抄。

在纪元要离开府城回乡之前,被无数人拜读。

童试的学子们读到,即使嘴上说得再硬气,心中也是佩服的。

这文章实在让人嫉妒啊。

他才十一岁!

以后的文章又能好到什么地步?

他们怎么那么倒霉,竟然跟天才一起考试?

五月初七晚上,纪元他们在收拾东西,明日就要回正荣县了。

李锦喜气洋洋的过来,对纪元,蔡丰岚道:“太好了,我爹回信,说帮我托了关系,我能来府学读书!”

李锦并非故意瞒着大家,总想着事情成了再说。

提前说这事也不太好,就算是现在,他也只同纪元,蔡丰岚说。

在李锦看来,他们两个以后都在府学读,说了是没事的。

蔡丰岚果然高兴:“真的吗,那太好了。”

出门在外,有相熟的朋友自然很好。

李锦点头:“是啊,本来怕办不成,就没提前说。我爹听到我考了第五,回信说这事简单,第五很好进。”

“真好,以后我们还是同窗。”

到纪元这的时候,纪元挠挠头。

他还没做决定,怎么样都要先问问老师们。

特别是殷博士,他跟殷博士还有约定,不能直接离开。

李锦还没察觉出什么,开口道:“明日早上,我们去府学登记名字,要提前告诉府学的夫子,说明白咱们时候过来读书。”

只要在八月之前过来即可,这段时间大部分人都要回家一趟。

蔡丰岚点头,他也打算明早过去。

他们中午吃过饭离开府城,时间完全来得及。

两人齐齐看向纪元,纪元想了想道:“我还要再看看。”

再看看?!

两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听纪元道:“来不来府学读书,还是两说。”

不说银钱的事,就说跟殷博士的约定,他都不能贸然答应。

倘若能在明年来就好了。

李锦傻眼,不由得说出大实话:“我以为你肯定在府学读书,所以跟着来的啊,没有你这个同窗,我还怎么进步。”

这话虽夸张,但也是实话。

跟纪元一起学习,进步会非常快。

纪元哭笑不得,只好道:“我同县里还有旁的事,想着要是明年来就好了。”

李锦摇头:“我爹说了,错过这个时间,府学是绝不收人的,要么八月之前过来读书,要么就不行的。”

李锦他爹这样讲,那就是确定了。

纪元叹口气:“世上也没有两全的方法,但我还是要回去再说。”

纪元道:“明日你们两个先去登记名字吧,不用管我。”

纪元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不会更改。

另外两人第二日去府学的时候,还是很吃惊。

蔡丰岚不用说,他是建孟府童试第二,绝对有资格。

李锦为第五,但家里托了关系,而且这成绩也不算差。

两人名字写上,登记的夫子道:“正荣县?你们小三元什么时候来。”

这登记的夫子,正是童试宴上让纪元作诗的张举人,他本就喜欢纪元的诗,本以为宴会上看不到他的诗词了,谁料后来那首《无题》又写到他心坎上。

“他要是早点过来,我还能带他参加几个诗会呢,绝对能名扬建孟府。”

蔡丰岚两人面面相觑,只好含糊道:“他还没确定,等有信了再说。”

张举人手一顿。

什么叫没确定?

“府学的事怎么能不确定,他不会不想来吧?”

张举人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锦表情没崩住,还真的显出这样的神情。

“这怎么能行!”张举人立即道,“我知道你们县学很好,不管殷博士还是罗博士,放在府学也不逊色的。”

“但学了春秋,学了礼记,旁的不就学了。”

“是律法不学,还是时政不学,还是骑射不学?这不是胡闹吗!”

天齐国的律法规定之详细,必须专科学习。

乡试,进士,这都是必学的科目。

不仅如此,对朝廷时政的分析,也是建孟府府学最佳,平日往来不知多少做官的夫子。

现在考乡试的学生们,还有进士夫子们坐镇教学。

这种待遇,是正荣县县学能有的?

最后的骑射,难道也不学?

以后当官了连马都不会骑,这还应该吗?

再深奥的礼乐诗歌,这也不学?

张举人说的话,跟蔡丰岚,李锦他们想得一样。

张举人只好道:“让他别犯傻。”

说罢又道:“算了,让他先回去,夫子博士们也会劝的。”

其他学生都确定了归来的日子,只有纪元这个空着。

交到府学右训导手中时,右训导本来没当回事,随便看了一眼,看到纪元后面空着,下意识问:“纪元什么时候回来?应该跟正荣县其他人一起吧?”

张举人无奈:“不好说。”

不好说?

什么是不好说?

右训导还等着跟纪元讨论如何画乌堂先生画作呢。

最近没找他,也是因为纪元刚考完童试,又参加宴会,让他多歇歇。

想着纪元以后总归是府学学生,有的是时间探讨。

现在告诉他,纪元不想来?

右训导赶紧道:“去,马上派人去他们入住的酒楼,一定要把纪元的事告诉他们领队的夫子。”

“再要一个纪元确切回来的时间。”

说着,右训导催道:“快去啊。”

别说他那点小爱好。

就说学政要是知道自己的政绩要跑,会比他更着急。

府学的人迅速赶到刘家酒楼,只听老板说那正荣县的人吃过午饭就走了,这会应该已经出了府城。

啊?

这走的是不是太快了?!

没办成差事的府学杂役回来,正好遇到右训导跟学政。

果然,学政直接站起来:“纪元?不确定来不来府学?这不是胡闹吗!”

“我也这么说,但有什么办法。”右训导两手一摊,“竟然也没赶上。”

“去,写信追问。”

“不对,写信给正荣县县令,这个学生我要定了。”学政最近心里都美滋滋的。

甚至想好了,等京城来的监临官过来,他就带着小三元过去转一圈,好让监临官知道,他为朝廷培养的人才有多厉害。

现在告诉他,小三元要走?

这怎么能行。

不管谁来,这学生他都要了。

正荣县县学那边,顶多再给点补偿。

“正荣县学生优秀,生员名额再多给一些,府学多拨些款。”学政让右训导记下,“夫子们的待遇也提一提,让建孟府其他县学看看,能培育好人才,是会有优待的。”

学政说着,还是扼腕:“怎么就没纪元的想法,可惜了。”

毕竟谁能想到,纪元对来府学读书还有疑问啊。

看看那排名的四五六名。

他们都没有府学的资格,可还是托关系进来。

偏偏最该来的不来!

右训导心底嘀咕,也就他们在场,说到外面,估计都能给得罪了。

这封文书飞快写完,甚至在纪元他们回正荣县之前,信件就送到正荣县衙门跟县学手中。

拆开信件的聂县令跟程教谕,都是哭笑不得。

程教谕笑过之后,还把书信给了罗博士,殷博士,让他们一起笑,最后道:“也好,还帮咱们争取了生员的名额,今年年底可以多招些学生了。”

“还有夫子们的俸禄也多了些,果真不错。”

“应该让纪元再演一演的。”

罗博士跟殷博士看着信件,却颇有些感慨。

特别是殷博士。

旁人猜不出纪元为何不去府学,他却心知肚明。

去年他们约定好的,纪元岁考第一,自己就会亲自教他礼类。

谁想到今年出了这么多事。

他跟教谕还让他去考童试。

那约定便一直搁置,自己心里记得,纪元心里也记得。

纪元有时候透着跟正荣县县学一样的傻气,他会不知道府学更好?肯定知道,可还是要完成约定再说。

可惜了,自己这个夫子要先食言。

这府学,他不去也要去。

殷博士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礼类笔记。

有这些东西,自己教不教,还有什么区别。

纪元自己都想不到,他人还没回家,就要被教谕夫子们往外赶了。

雏鸟出巢,是艰难些,但也要往外赶。

不赶出去,怎么见天地,怎么见众生,怎么才能成长。

这也是学政的想法,知道信件写给当地县令,教谕,他们必然会赶着纪元走。

在府学,纪元才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五月十三,黄昏时分。

从三月二十五出发的正荣县学子们,终于回来了。

踏上正荣县土地的那一刻,众人齐齐松口气。

近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见了太多。

终于回来了。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也没有辜负家人夫子的期望。

如今,也算衣锦还乡。

穿着崭新青衿的十个人,走在回县学的路上。

他们童试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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