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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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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教《春秋》的博士?!

还是举人?!

纪元下意识起身。

原来方才的茶, 是这个意思?

不过春秋博士没喝。

教谕让他不要慌,解释道:“听殷博士讲, 你的礼记已经学得差不多,上面的疑惑,梁博士殷博士也都有解答。”

“既然这样,是可以来学春秋。”

“要学,就要有夫子,独学而无师, 谁来解惑?”

教谕虽然不怎么在县学,却对这里情况了如指掌。

听说纪元学了礼记之后,心里便清楚他的想法, 便抽空以喝茶的名义请了春秋博士。

方才同老博士讲了纪元的情况。

但老博士却不愿意。

不是他不愿意私下教导,而是觉得纪元学有四失, 教谕不但不教导,反而揠苗助长。

入县学才第二年, 就想着学完五经。

这不就是或多则是?

所以, 那杯茶他才不喝。

纪元过来后,老博士上下打量, 就是在看纪元的神情。

见他谦卑有度, 不卑不亢,才在门口站了会。

教谕自然知道, 顺手考究纪元。

也是让老博士知道, 纪元确实通读了礼记,并非学得肤浅, 也并非贪婪, 更不会贪多嚼不烂。

纪元没辜负教谕的期望, 老博士故意出声, 算是表示暂时过关。

听了教谕的解释,纪元这下明白,方才教谕让他背的,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为学《春秋》苦恼,都被夫子博士们看在眼里。

既如此,纪元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实在感谢教谕费心,学生确实打算学春秋,若能赶上年底的升堂考,自然是最好的。”

以往这些话,纪元只跟李廷钱飞浅浅说过。

没做成的事不好多讲,只怕夸了口,回头再食言。

现在跟教谕讲,便是知道教谕真心在为他们学生考虑。

教谕也不意外,点头道:“那就要下苦功夫了,勤勉二字不用我提,但凡事也不能操之过急。”

教谕慢悠悠说着,又道:“正荣县县城你逛过没?”

不等纪元答,教谕继续道:“县学隔壁的安顺巷,有家卖茶叶的,你没事去逛逛。”

这是什么意思?

纪元满头疑问。

要不然去看看?

教谕说的话自有深意,上下想想,应该也跟春秋博士有关。

这毕竟是私下的教学,老博士若愿意教,那他应该感恩戴德。

不是随便一个学生,都有举人教学的。

若不愿意,更是常理。

纪元一想到自己那么多问题,都能得到解答,便浑身充满干劲。

安顺巷,卖茶叶的

他一定会去的!

“去吧,先去看看。”

纪元应下,再次谢过教谕。

纪元虽然没怎么逛过县城,却也知道安顺巷就在县学附近。

虽然在县城中间,却也算幽静,县学许多夫子就在这个巷子里住。

走出县学,纪元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出来,顶多在晚上的时候,跟好友同窗们一起在街上走走。

其他时候,就连买书也是让书铺胖老板直接送到县学。

想到这,纪元有些庆幸自己一直坚持锻炼,不然几年下来,真的成书呆子了。

进了安顺巷,正好是饭点,各家炊烟升起,纪元到茶叶店的时候,店里老板也在吃饭。

“你是县学的学生?来买茶叶?”

纪元摇头,问道:“罗博士今日来了吗。”

“看到了,他已经回家了。”茶叶店老板随口答。

纪元要是问的话,茶叶店老板估计也会跟他说罗博士家里在哪。

可这么贸贸然地问,实在不合适。

明日再来吧。

教谕既然指点,那就说明不好在县学跟老博士攀谈。

只有等着跟罗博士亲自见面才好。

也是,这种事只能秘密进行。

否则就会像夫子博士们的问答时间一样,形成惯例。

老博士跟房老夫子还不一样,他愿意教人,却不好打乱县学原本的进度。

故而想要求罗博士教他,必须在县学外面见。

这么想着,纪元干脆提前准备拜师的礼物,不管能不能成,东西要先备好。

四月的天气,傍晚也是温暖的,纪元一连几日下课都在茶叶店等着。

最后索性把春秋带过来,反正天还亮着,外面也不冷,正适合看书。

周围人来人往的,纪元也不介意,找块石头一坐,一直到天黑再回县学。

那茶叶店老板心道古怪。

有心说:“你不用干等着,我每日都能碰到你们罗博士,顺口带句话的事。”

可这学生不提,老板也懒得讲。

只是日子久了,老板还是忍不住跟来买茶叶的罗博士儿子说了此事。

罗博士的儿子读书才能一般,未能考上功名,一直操持家里的田产铺面,听到有学生在等自己父亲,开口道:“让他不用等了,我爹不收徒的。”

这样的学生他见多了。

都知道他爹《春秋》理解堪称上乘,当年考举人时,那年的考官,也是如今当朝阁老都夸的。

不知多少学生想来拜师,他爹都不答应。

要不是县令跟教谕亲自来请,他爹连县学的博士都不想当。

既觉得现在的学生蠢笨,也觉得他们不够用心。

罗博士的儿子则认为自家房屋田地都不缺,自己读书虽然不行,经营上倒还可以,养得起老父亲,没必要挣这个钱。

茶叶店老板都为纪元感到有些失望,随口道:“那孩子认真得很,看他的年纪也不大,或许是个读书的材料。”

也是纪元如今长高不少,否则以他去年的身高,茶叶店老板绝对猜得出来他就是“小神童”纪元。

罗博士儿子摆摆手,他爹很固执的,等了也是白等。

四月十二,下午放学,纪元依旧过去。

这几日连食堂的晚饭他也不用了,提前过去等,他就不信了。

见这学生一连七八天过来,茶叶店老板于心不忍,可还是把罗博士儿子的话给说了:“他家儿子讲,罗博士不会收徒的,让你死心。”

竟然这样吗?

纪元却又问道:“是罗博士自己说的吗。”

茶叶店老板摇头。

“既然不是罗博士亲自拒绝,那我就再等等吧。”

纪元一直不请茶叶店老板带话,就是怕话传来传去说误了。

而且这样也不郑重。

既然是拜师,必须自己亲口当面说出才行。

见学生并不放弃,老板都觉得此举可敬,给他搬了个小板凳:“你坐下读吧,可以往里面坐一点,也清静。”

“谢谢老板。”纪元静下心,继续读书。

此刻罗博士家中。

罗博士下午没课,睡了个午觉,起来又读了卷《春秋》,刚要泡茶,发现上次从教谕那顺来的茶叶已经没了。

眼看要吃晚饭,罗博士又觉得没茶不行,对自己儿子道:“我去巷口买些茶叶回来。”

茶叶?

罗博士儿子道:“让家里小孩去买吧。”

“读了一下午的书,我自己去。”罗博士拿起拐杖,慢悠悠走着。

又听自己儿子道:“还好,我让茶叶店老板赶走那个学生,让他不要再等您了。否则您碰上,肯定会被缠着的。”

“什么?!”罗博士拄着拐杖回来,瞪着儿子,“你说什么?!”

“你把他赶走了?!”

正在跟媳妇看账本的罗博士儿子立刻站起来。

“是啊,他等了有七八日,肯定想找您,让您教他学春秋。”

“那孩子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是不是十岁左右,人虽有些清瘦,但眼睛明亮得很。”罗博士举起拐杖,直接给四十多的儿子一下。

罗博士儿子赶紧回答:“我不知道啊,我就跟那老板随口一说,那人您认识?”

罗博士气的要死,直接出门。

儿子不假思索只好跟上去,生怕老爷子有个好歹。

去茶叶店路上,儿子才知道自己老爹的想法。

罗博士这几日也没闲着,教谕让郭助教整理了纪元这一年多的试卷。

再把平时课业整理出来。

罗博士从眉头紧皱,看到微微点头。

无他,单那手字就不用提。

文章的灵气也是越来越足。

假以时日,他必然写出一篇才华斐然,并言之有物的文章。

纪元读的书或许还支撑不起来他写一篇这样的文章,可他的天才想法,早就跃然纸上。

看完这一年多的试卷,再了解纪元入学以来的坚持。

天赋跟勤奋,这个十岁的孩童什么都不缺。

就连县学兴起的问答之风,也从纪元开始。

这样的好苗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哪个老师看到这样的学生不喜欢。

罗博士心里已经收下这个学生。

就等着教谕什么时候把人往他这边送。

等了几日也没等到。

现在才知道,学生一直在等自己。

等七八日了!

自己也是,一定要教谕那点茶叶,最近都没去买。

他儿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人赶走。

那样天才的学生,丢了他给找吗?

罗博士儿子擦着头上的汗。

他哪知道这些!

怎会知道他爹突然要收徒,往日前所未有啊。

两人快步过去,只见茶叶店前冷冷清清。

还是吃饭的点,安顺巷里没什么人,老板也在吃饭。

纪元走了?

罗博士微微失望,开口道:“算了,有缘无分。”

刚起收徒的心,现在又回去了。

“买些茶叶,就回吧。”

罗博士的儿子心里愧疚,赶紧道:“给您买最好的。”

正说着,两人往前走,正好看到茶叶后面坐着的纪元。

纪元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春秋》的其中一卷,看得正入神。

旁边的路人,老板吃饭,乃至凌乱的茶叶铺子,都不能打扰他分毫。

罗博士的儿子一看,就知道这是老爹要收的学生,刚要喊,就被罗博士拉住。

罗博士装作没看到,对吃饭的老板道:“老板,给我装些茶叶。”

罗博士儿子赶紧也道:“最好的,要最好的。”

“好嘞!”茶叶店老板赶紧起来,招呼老主顾,同时下意识看向纪元。

纪元已经抬头,眼里带着惊喜。

等到了!

纪元快步向前,朝罗博士行礼,也同罗博士身边的人行礼。

罗博士儿子深感愧疚,稍稍打招呼便去跟老板买东西,留父亲跟纪元说话。

“罗博士,上次在教谕那见到您,还未自我介绍,我叫纪元。”

“在这等您,就是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罗博士微微点头,还带了矜持,看得他儿子想笑。

罗博士自己交易的时候心不在焉,发现茶叶店老板也是。

这老板好像在担心纪元?

纪元什么本事,就连认识没几天的老板都向着他?

那边纪元还在跟罗博士交谈。

只听罗博士道:“丙等堂明年才有春秋课,你这么早学,不怕贪多嚼不烂。”

“怕的,所以每学一步,都觉得艰难。所以想找夫子请教。”纪元恳切道。

纪元并未扯其他,也没说什么会给罗博士回报这种混账话。

以罗博士的性格,愿意教一个人,那就是学生的福分,扯其他都没用。

钱财?

若纪元把这话说出口,那以后罗博士的面都见不到。

学生在夫子面前,只有真诚跟恳切。

并非纪元不会报答,而是这话都不用说。

一旦有了师生的情分,以后这辈子都是师生。

就像纪元跟启蒙的赵夫子,跟教他写字的房老夫子。

无论哪个夫子,纪元都是真心敬重爱戴。

罗博士见他真诚恳切,开口道:“把你的笔记给我看看。”

纪元惊愕。

罗博士怎么知道他记得有笔记。

自己怎么不知道?

纪元记笔记的方法,都在夫子博士之间流传了。

特别是小殷,每日在自己面前晃,不是让他看记笔记的好方法,就是跟他讲纪元有多聪慧。

还跟他说,有空看看纪元的笔记,你也会有收获。

整个县学里,也只有殷博士敢这样跟他讲话。

不过也能说明,纪元有得受夫子博士们看重。

纪元自然随身带着笔记,双手把笔记送过来。

这本春秋笔记,已经记满一整本。

读到哪里是模糊的,哪个典故不知道出处。

哪个解释含糊不清,哪个字生僻古怪。

全都分门别类,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他的学习进度,更知道他不是假用功。

“成了。”罗博士儿子低声道,语气还带着惊奇。

都说爹懂儿子,儿子也是懂爹的,看他爹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成了。

“真的?”茶叶店老板同样低声,但他却是惊喜的。

罗博士儿子问出疑惑:“你怎么回事,这是你家亲戚?”

不然这么向着啊。

茶叶店老板却道:“这几日,他日日都来,每日来了便读书,也不会耽误我的生意。”

“看的出来他是真认真。”

“若我家儿郎有这般努力,肯定也能考上咱们这的县学。”

“看他的模样,县学只是起点。”罗博士儿子见过许多人,他说这话,大概是没错的。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老板再问。

罗博士儿子刚想说自己不知道,就听自己父亲道:“纪元是吧,来我家吧。”

纪元?!

他就是纪元?

老板跟罗博士儿子瞬间明了。

怪不得啊!

小神童纪元!

茶叶店看来看着他们离去,后悔的放下碗筷。

早说啊,早说就让小神童给他家题几个字,说不定以后值钱得很呢。

凭他这样勤奋机灵,以后肯定不一般。

自己凭着小神童留下的字,肯定能发财。

罗博士儿子提着茶叶跟着走,前方是罗博士跟纪元两人。

到了罗博士家中,家里请来做饭的婶子已经摆好饭菜,纪元自然也喊过来用。

纪元并不扭捏,谢过之后,规规矩矩吃饭。

桌上也有同龄人,以及罗博士的孙辈,都看着纪元好奇。

罗博士家中讲食不言寝不语,故而他们只是看着,等到吃过饭后,纪元被带到后面的小院。

罗博士家的院子不算太大。

除了前院待客之外,左边院子是罗博士的,右边则是他儿子,孙辈住着。

他最大的孙辈都二十多了,因是春耕在下面巡视。

这样的家里,儿孙绕膝,罗博士确实没有教学生的念头。

他身体也不算太康健,县学的课都是挑着上,没必要因为一个学生,耽误自己的身体。

所以教谕说了多次,他也没同意。

要不是看到纪元确实聪明勤奋,这才点头。

即便如此,罗博士还是说了自己这里的规矩。

“在我这读书,必须按我说的做。”

“一,不得耽误丙等堂的课,学不好《礼记》,《春秋》也不必学了。”

“若每月考试,下了前三,无论谁来说,都不准再来。”

“二,丙等堂每月一次考试。在我这,则要十天一考。”

“每三天都要写一篇文章。”

“三,不得肆意炫耀,若以夫子身份欺凌同学,别说当我的学生,便是县学学生,也不用当了。”

有举人当自己的先生,许多学生会借着夫子的势压人。

罗博士虽看纪元不是这种人,丑话却是要说在前头的。

“最后,老夫只教你这一年,不管年底有没有考进乙等堂,只此一年。”

现在是四月份,一直到十一月二十五考试。

罗博士只准备教这么久。

若考入乙等堂,那自然不用说,说明纪元的能力达到,跟着乙等堂上课即可。

若考不上,明年的丙等堂同样会开《春秋》课,纪元也就不必再上小课。

当然,也有罗博士嫌弃的意思。

虽然没有明说,纪元却懂了。

总的来说。

一,想要上小课,大课不能落下。

二,必须勤勉,考试,课业,都会按照严格地进行。

三,不能炫耀,否则既引人生妒,也会打扰罗博士。

四,他的小课时间,只有四月到十一月二十五,过期不候。

说实在的,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其实是有些苛刻的。

纪元努力,难道丙等堂其他人不努力吗?

要让纪元上双倍的课,做双倍的课业,多了三次考试不说,还要保证他月考排名。

在本就勤奋的丙等堂里,做一个更卷的卷王。

如果再加上纪元还要坚持练字。

甚至在年前都跟房老夫子说好,练字之余,还要练画,他连颜料都买好了。

纪元身上的课业堪称压力。

罗博士坐在院子里,看着纪元,等他的回答。

纪元笑,如果他真的是十岁的孩子,或许会望而却步。

但他毕竟不是。

他还是经历过高考的人,现在的压力虽然大,却也不是不能承受。

作为一个古代的孤儿,若不科考,若不坚持走上这条路,他连个退路都没有。

退回亲戚是赌鬼的安纪村吗?

还是继续小纪元当初的命运。

小纪元走到绝路,那是因为他真的是个孩子。

如果自己再退回去,倒还不如孩子。

纪元朝罗博士认真拜下:“求先生教我。”

罗博士见他面不改色,微微点头:“有些魄力,那老夫便教你。”

“以后酉时放学,戌时初便到我这,戌时离开。”

便是六点放学,七点到罗博士这里上小课,九点离开。

每日教一个时辰。

别看只有两个小时,这可是私人精品小班课。

教你的还是举人,更是精通《春秋》的举人。

这课放到外面,都能被家人抢疯了,根本不是银钱可以衡量的。

纪元强忍激动,再次拜谢。

“好了,今日便是第一课,到书房来。”

这院子两个房间,一个是起居室,另一便是书房了,书房甚至比起居室还要大。

进到里面,纪元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这书房的书,怎么这样多!

看到纪元眼中的惊讶,罗博士颇有些自豪道:“这是老夫几十年来的收藏,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

尊经阁的书够多了吧。

罗博士的书竟然不遑多让。

罗博士还拉踩起来:“县学里的书,多是官方发下来的,我这的书可是珍藏,其他地方轻易买不到。”

若一户人家,说他家财万贯,普通人只会觉得他家有钱,并无触动。

但要说他家藏书千百,那就不同了。

藏书不仅需要金钱,还需要积累,更是需要时代积攒。

古代印刷业又不像现代那样,什么都能影印出来,有些书不会再版,买起来颇为困难。

像钱飞他家确实有钱,但想要买藏书,却没有门路。

故而他家也是四处搜寻。

不说钱飞,便是县学藏经阁,也是只有世面常见的书籍,像这种私人珍藏,那是没有的。

“这里的书,你都可以借。”罗博士道,“但借一本看一本,写一篇感悟。”

“若借了书,却没写感悟,以后不许再借。”

纪元大喜。

感悟而已。

只要能读这里的书,感悟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不仅拜了春秋夫子,更像坐拥一个私人图书馆啊。

好,太好了。

纪元对书籍的喜欢溢于言表,让罗博士暗暗点头,不错,这学生像他。

今日的课业开始。

罗博士扫了一遍纪元的笔记,已经记住他缺失的部分:“你的问题,倒不在于理解,而是对子书史书的匮乏。”

子书,就是庄子,列子,墨子等等,这些书是对儒家经典的注释。

史书不用说,则是各朝典籍。

总的来讲,纪元的理解能力超越旁人。

但看的书太少,知道的佐证不多,所以很多地方理解不了。

之前说过,一部经典经书,里面不仅有经书本身的意思,经书也会加入其他书籍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纪元只看经书本身,自然是不行的,必须多读多看。

再有一些字词的上古含义太过抽象,需要逐字解读。

罗博士从头说起,纪元手底下笔记也记得飞快。

一个讲,一个学。

罗博士原本讲得还慢些,见纪元跟得上,就不再放慢速度。

一个时辰下来,罗博士讲的酣畅淋漓,纪元也重新对儒家经典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这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原来不同的人竟然解读的方法可以南辕北辙。

原来还有不少冷门的大家,说的意思那么有趣。

站在书房外面,等着给两人送宵夜的罗博士儿子,听着老爹不停气地讲课,怎么就想到自己小时候。

他小时候,老爹还年轻,也喜欢教人读书,第一个学生自然是自己。

他爹教的快,自己却怎么都听不懂,气得他爹拿着竹竿想打人。

那会他爹教书的速度,好像还没这个快?

等会,他不会才是他爹不想教书的原因吧?

送茶水点心进去,罗博士儿子被罗博士瞪一眼。

怎么感觉就是自己的缘故啊!

今日的课上完,纪元又被留下吃些点心再走。

罗博士想到什么,随口问道:“你每日还要练书法?什么时候练。”

纪元字的变化,罗博士自然看出来,故而有此一问,也是想让他不要松懈,继续坚持的意思。

纪元老实回答,他早上起来锻炼的时候练习:“清晨练二十大字,再练山水线条一篇。”

还要练画?!

罗博士吃点心的手顿住。

也就是说,纪元早上起来,既要练字,还要练习画画的线条。

上午学四书典籍,以及各家子书。

下午上《礼记》的课,晚上再来自己这?

回到县学,再做两份课业。

罗博士的儿子今年四十多了,听到这样的安排,吓得点心都不想吃。

甚至不想坐在他爹旁边。

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啊。

而且纪元看着并不疲惫,甚至有种学习之后的轻松快乐。

“你不累吗?”罗博士儿子下意识道。

纪元年纪小,罗博士儿子看他就像看晚辈,说话也没那么顾忌。

纪元倒是习惯了,而且他也不是勉强自己的人。

再说,虽然一天的时间很满,但也没有逼得自己一点空闲都没有。

“还好,练字读书,也是一种休息。”纪元道。

练字的时候,甚至能放空自己。

读书则能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如果说上辈子他学的是现代知识,那这辈子就把古代知识补上了。

两者结合起来看,对他来说只会充实自己。

这种奇妙的感觉,纪元虽然说不出来,但确实不累。

罗博士儿子半天没说出话。

他知道有一类人,天生精力旺盛,也知道有一类人,把读书当作真正的乐趣。

没想到眼前的小孩就是这样。

如果说之前还不信,现在却是实打实相信。

他到底年纪不小,眼前的小孩什么状态,一眼就能看出来。

纪元确实不累,甚至觉得有些兴奋。

怪不得他爹以前总嫌弃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庸才啊。

罗博士儿子送纪元出门,虽然已经晚上,但距离县学很近,不用担心安全。

一回头,看到自己吃糖的儿子。

怎么办,现在怎么看自己儿子都不顺眼啊。

有点想打一顿怎么办。

哎,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纪元回到宿舍,舍友们也不奇怪,以为他在尊经阁,或者明伦堂读书。

回来之后,纪元开始写今日的课业。

去年在县学第一次月考时,严训导说,倒数后二十都要写双倍课业。

没想到一年多了,自己照样也要写双倍课业。

写吧,明日都要交的。

等把课业收拾起来,正好碰到开学前买的颜料。

这些最便宜的颜料,都买得纪元龇牙咧嘴,要不是靠青储料赚点银子,还真不够自己画的。

晚上睡觉前,纪元闭上眼,先是回忆今日罗博士教的《春秋》,然后再复习学的《礼记》。

最后就是消化房老夫子所教的工笔画。

虽说书画同源,都考验对笔法的掌控和控制。

但具体来说,还是有些不同。

房老夫子让他先从线条开始练习,因为学过书法,只好稍加控制即可。

既然要学画,那就要认真对待。

等线条练好,才能正式铺纸。

这期间,纪元还在罗博士那看到一本名画谱,上面临摹了古今名画。

读书休息的时候翻一翻,很能提高个人的品位。

除此之外,尊经阁跟罗博士的书房,几乎成了纪元最爱的地方。

从之前买不起的各种史书,再到名家子书,以及收录各朝各代诗词散文的集部。

更别说大块头的集部,全都成了纪元的精神食粮。

连李廷,钱飞都跟着沾光,也能看上一会。

这些书的好处自不用说。

有些书看过一遍,可能根本记不住,但实际上你看过的字,看过的文章,都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在写文章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四月匆匆过去,纪元转眼在罗博士那学了半个多月,也要迎来四月底的月考。

按照跟罗博士的约定,若排名落下前三,就不会再教小课。

许久不为月考紧张的纪元,此刻也难免提起精神,考试之前认真复习,看得同窗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第一都这么努力,他们怎么能不读啊!

说起来,自从跟纪元做同窗之后,好像越来越勤奋了。

这点不用多说。

但他们的勤奋也被家人看在眼里。

以前在家的时候,或许还会贪玩,现在回家,还是忍不住念书。

现在整个县学丙等堂的学生,在家时,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在正荣县其他学子耳朵里,恨不得不要认识县学的学生,更不要跟他们当邻居。

否则家长肯定要说:“看看人家!看看你!”

哎,这点对县学学子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受影响的也不止学生们,就连这里夫子都更加受人尊重。

听教谕讲,还有些人户,想把他们这里的夫子博士挖走,做自己的私人老师。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正荣县县学名声太厉害。

对纪元来说,这些或许只是听听,但收到安小河的来信,还是没想到。

安小河这封信写得扭捏,仔细读下来,更是能知道他的为难之处。

事情还要从过年的时候说起。

当时安二娘子脸色不好,就是为了她的秀才弟弟。

小河舅舅在府城读书,花费一直不少,不仅自家人补贴,已经出嫁的安二娘子也会补贴。

没想到刚过完年,小河舅舅竟然从府城回来,说是那边花销太大,也读不下去,不如回来备考。

其实小河舅舅是松口气的,在家至少能省点银钱。

没想到的是,小河舅舅竟然找到自己姐姐家,想要求安叔公帮忙疏通疏通关系,让他来正荣县县学教书。

为什么找到安叔公?

自然因为安叔公是一圈亲戚里最有钱的。

这几年的青储料,也确实攒下银子。

安叔公是抠门的,肯定不愿意。

七拐八拐的,知道纪元是县学学生,还一直是丙等堂第一,想让纪元帮忙问问。

这实在是荒唐。

纪元只是个学生,却问到他这。

所以安小河信件写的别扭,最后也讲,他只是说说,让纪元不用在意。

纪元确实不在意,写信回绝此事。

他只是个学生,再说了,县学教书是有名额的。

不是随便一个秀才就能过来,便是府城回来的,也要经过教谕同意。

他可没那么大的脸。

此事只是插曲,纪元还在准备四月的月考。

丙等堂的《礼记》已经学到第二十二篇。

《礼记·丧大记》,通俗来讲,就是丧事要怎么办。

从诸侯到平民亲人,当时的饮食,丧服,处所等等。

这些东西极为繁杂,很容易记错,所以要认真背诵才行。

背到最后,纪元下意识想到小纪元爹娘的葬礼。

那时候小纪元五岁,对他来说记忆却很清晰。

好像是纪三叔不知从哪把小纪元他爹的尸体带回来,小纪元他娘看着早就腐烂的尸体,哭的背过气,没两日也走了。

再之后,就是匆匆下葬,并未半点仪式。

虽说村里的规矩跟这些书上的规矩相差甚远。

但对比同村人来说,还是太过简陋。

若有机会,帮小纪元爹娘重修坟墓才是。

四月三十,月考来临。

上月第一的他头一个走进考场。

考试!

努力进前三!

第一的纪元都如临大敌,其他学生更是谨慎。

看在夫子们眼中,对这次考试的试卷大为赞叹。

“不错,这次考试,大家都很认真。”

“便是最后一名的文章,也有可取之处。”

“看来大家都认真学了。”

夫子们忍不住点头。

罗博士则拿起纪元的试卷,只见上面大写的“善”字,一看就是殷博士的手笔。

罗博士装作不在意地放下,哼笑:“还算可以,依旧是第一。”

“您仔细看看他的文章。”殷博士拿起纪元的试卷,“他已经把左传的想法,糅合到文章里了。”

《左传》就是《春秋》三传之一。

也就是说,纪元在大课的月考上,不只是死板的学习《礼记》的知识,更是在无形之间,把两者合为一体。

此等文章,若还拿不了乙等堂的第一,谁还能拿?

“不错,不错。”罗博士点头。

说罢,又板着脸:“还有进步的空间。”

“他现在在何处?我那的考试,他还没考呢。”

郭夫子答:“去尊经阁找房老夫子了,说是给房老夫子做了点心。”

罗博士:?

给老房做点心,那他呢?

他也是纪元的夫子啊。

不像话!

偏偏殷博士还在旁边道:“纪元倒是把我推荐的书都看完了,却也不能这样停下,等我再列个书单给他。”

罗博士:?

又一个抢学生的?!

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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