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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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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鸡豆花也是川系名菜, 是川东达州的特色。味道清淡醇厚,还有鸡肉跟火腿,您尝尝。”纪元把自己做的川菜端过来。

一份鸡豆花,一份回锅肉, 还有一个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更多是麻, 辣味少一些, 适合老夫子食用。

尊经阁外的石桌上, 菜色让老夫子食指大动。

“怪不得你说,让我过来用晚饭。”老夫子也不客气, 把饭菜吃了个干净。“前几日县城新酒楼开业,我也去了,味道极好,但辣得肚子疼。”

他们这的饭菜口味没有那么辛辣,偶尔吃一次,自然会不舒服。

“早知道川菜还有淡口却鲜美的, 就早点了。”老夫子吃着, 见纪元认真写字,又提起另一件事,“这几日县城有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你知道吗?”

提起新酒楼。

又提起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纪元下意识抬头,在外人面前, 他还能稳得住。

在教他写字的老夫子这,只能尴尬轻咳:“夫子,您是说姜帖的事吗。”

“对啊, 都说你是学了姜贴, 才成绩进步的。”老夫子半眯着眼看他, “没有走漏风声吧?”

纪元一愣。

原本以为老夫子会追究他胡说。

没想老夫子只是在意, 自己有没有暴露他的老师是谁。

纪元赶紧道:“外人都说,我是自学的姜贴。”

老夫子点头:“那就好,别人蠢笨,我不愿意教。”

“房老夫子,谁蠢笨了,我吗?”教谕笑眯眯的声音传来,“怪不得您不愿意教我。”

纪元一惊,赶紧起身给教谕行礼。

教谕绕着纪元转了半圈:“放假七日,过得如何。”

自然是精彩万分。

可纪元哪能说啊。

房老夫子还要劝,不就是姜帖一事吗,有什么了,一开学,就没人提了。

教谕都要气笑,无奈道:“那二百五两银子,是你们捐的?”

二百五十两银子?!

房老夫子就不知道这个了。

教谕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色,让纪元给自己盛米,跟着一起吃。

“今日一大早,县令大人召我过去,说昨天傍晚,慈幼院有三个少年人,平白捐了二百五十两银子。”

“我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县令说,正荣县张家子弟,昨日买假字帖花了三百两。”

“还要我说清楚其中的关联。”

最开始是慈幼院的小吏早早去报。

毕竟这么大笔银子,他们不能直接做主,一定要过了名路,再问问会不会有哪家失窃。

正荣县衙门办事一向有规矩,县令听说,自然派捕快去查。

同样是昨晚,张家鸡飞狗跳的事,也瞒不住。

县令串联起其中联系。

心里大概明白来龙去脉。

既然是县学学生的事,自然要找教谕问话。

开学第一日,就去见上官,教谕听明白之后,当场差点笑出来。

县令瞪着眼看他,教谕才忍住。

又听慈幼院的小吏讲:“最小的那个少年,说用这些银钱给慈幼院孤儿老人吃顿饱饭。”

县令跟教谕皆知纪元的身世,当下沉默。

房老夫子也没想到纪元他们这般大胆!

居然直接戏耍了张家的子弟!

不过房老夫子嘴上却道:“是那张什么先挑衅,在酒楼找事,又爱欺负钱飞商籍。纪元是钱飞李廷朋友,自然看不过眼。”

“少年人,有点脾气怎么了。”

教谕心道,我在县令面前也是这么讲的。

估计县令也跟我这会一般无语。

但教谕私下来寻,还在房老夫子面前找纪元,确实没打算追究。

一来这也不只是年轻人的矛盾。

还是县学名额的问题。

不过是那些人在他们这些大人身上找不到缺口,便去欺负小孩子。

纪元是被牵连了。

还有,纪元他们三人不为钱财,除了钱飞之前被骗的银子之外,其他全都立刻捐出。

有这份品性就不一般。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这句话倒让他们学明白了。

教谕心中,还真是喜欢纪元的性格,此刻也不装了,说起后续:“张家那边也不会来找,听说张会长准备把张宝山送到张宝山叔叔那读书,江浙一带的私塾不比我们这差。”

“这事瞒不住,想来也解决县学的问题,不会有人再看中学生们的名额。”

“慈幼院的善款已经过了名路,县里再添了五十两,专门给里面孩子老人们做几顿好饭。”教谕说着,有些肉疼自己出的二十两银子,好在县令出了三十两,心里又舒服了,“放心,孩子们可以吃饱的。”

纪元听着,忍不住看向教谕。

其实钱飞躲到县学不回家,确实是自己出的主意,想着县学肯定会庇护。

但教谕出面解决后续的问题,还是他没想到的。

“看什么看,快写字,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姜帖写得如何。”

程教谕跟房老夫子在这边吃饭,纪元则在练字。

等到两人吃完,学生纪元帮忙收拾。

房老夫子不计较自己用“姜帖”的名声。

程教谕帮他摆脱了后续的麻烦,做这点小事,自然不算什么。

接下来几天里,县学果然平静如常。

就连钱飞家也没被找麻烦。

钱飞他爹还是听到钱飞说了,这才知道这群孩子们都干了什么。

不过要说害怕,那也有。

但更多是绝对痛快。

还把那堆假东西还回去,钱不钱的其次,主要是爽啊。

以前他因为这些事,被笑话了多少次。

怪不得张会长最近阴阳怪气,还把儿子送走。

可也不敢直接找他的麻烦,毕竟这事县学给拦下了,也就说到此为止。

上了县学就是好啊。

甚至有靠山了。

钱飞见此也搬回家中住。

姜帖风靡一时,确实如房老夫子所说,开学了就消停了。

再好的字帖不去练习,那也白瞎。

纪元日复一日地练,才有今日的成果,别人不练,想靠一本字帖便提升成绩,做什么春秋大梦。

其实县学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刘嵘。

刘嵘每每看到纪元,总是欲言又止。

这次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道:“那事,真的是你们做的?”

用假消息误导张表兄,让他以为钱飞有姜帖。

按照张表兄霸道的性子,肯定会问钱飞要。

以此引对方入局,入局之后,就是欲擒故纵,专门挑晚上交易,还把之前被骗的事全都还回去。

之后更是把钱捐给慈幼堂,让对方根本揪不住错处。

太厉害了。

这样的纪元,谁会是对手。

纪元并不回答,只道:“那日在酒楼,还未谢过你。”

要不是刘嵘派人通传消息,纪元都拦不住纪利犯蠢。

“谢我做什么,就算你堂兄真的说了蠢话,你也有办法的。”刘嵘并不揽功。

他如今算是心服口服了。

纪元年纪是比他小,却比他厉害得多。

不仅是读书厉害,也比他聪明,甚至比他勤奋。

这点都是他没有的。

刘嵘忽然想到什么,赶紧道:“这事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姑姑肯定会找我的麻烦。”

刘嵘简单说了刘张两家的关系。

刘嵘的姑姑,就是他爹的亲妹刘家二小姐。

当时刘家当家人,如今的刘举人还在做官,官员家的二小姐,就嫁给了耕读的张家长房。

说是耕读,更确切是地主,家里几百亩良田,还有一个铺子,故而条件不算差,但也是低嫁。

刘家二小姐生下的就是张表兄张宝山了。

时过境迁,刘举人年纪到了致仕归乡。

反而之前耕读的张家出了个官员,张家二房的如今不过三十多,正当壮年,还在江浙当官。

所以当年强势的刘家,如今要依附后起之秀张家。

那张表兄有父母娇惯,从小霸道。

而没人在朝当官的刘家里,则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家中最会读书的刘嵘身上。

刘嵘不知为何,今日竟然把难以说出口的事讲给纪元。

他本能觉得,纪元知道他的意思。

他之前的竞争是带着恶意,但他确实有自己的理由。

纪元叹口气。

这县学里,谁都有必须刻苦读书的理由。

刘嵘这不用说,全家的希望,举人祖父亲自带着。

说到底,刘嵘也不过十三岁,此等压力可想而知。

自己的好友李廷,家里有继母,不说对他很差,但也是绝对的防备。

他爹重利,也更偏疼家中幼子幼女。

这家也不算家的,否则不会假期第三日便回县学。

他也必须读书科考,只有这样,才能在家中扬眉吐气。

好友钱飞,因为商贾出身,被嘲弄过许多次。

之前在私塾读书,又被王兴杰,张宝山之流欺负过无数次。

所以这次报复回去,才会那么痛快。

他读书,也是想给自己爹搏个颜面。

同宿舍的常庆,陈良志。

乃至被称为铜臭社的蒋克等人。

谁都有必须读书的理由。

至于自己。

纪元笑笑。

纪利,纪三婶三叔那种人,可在他头上悬着呢。

说起来也是这个世上唯一血亲。

他必须要有功名,才能彻底压制这些畏威不畏德的。

虽然最近纪利应该不会出来蹦跶,但他们那种人,迟早会自取灭亡。

只希望他们死的时候离远点,血不要溅到自己身上。

纪元自然不会把刘嵘报信的说说出,也交代过李廷跟钱飞。

听此刘嵘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家早就想送他去江浙读书,这次也是狠下心。”

“以后他家也不会找麻烦的。”

纪元点头,最后道:“嗯,以后好好学吧,快些考上秀才,才是正经事。”

是啊,快点考上功名,才是第一等事。

如今的县学学生,每个人都很珍惜自己读书的名额。

特别是外面花样百出的贿赂手段,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正荣县县学读书,是多么幸运的事。

县学郭夫子甚至还说了,今年年底不会再招生了。

如今的县学人数九十九人,已经太多了。

县学的位置,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去年清理掉一批不学习的,这才腾出的席位。

这么一说,县学学生自然更加用功,生怕这好不容易的机会被自己糟蹋了。

特别是纪元,李廷,钱飞,蔡丰岚,刘嵘他们一个个卷王,每日早早起来读书,甚至早早起来锻炼。

每个人好像都有很多事要忙。

纪元甚至已经在看明年要学的东西。

怎么办,这些人过了个假期,怎么变得更可怕了啊。

有刘嵘主动靠近,加上纪元早就不管什么铜臭社,穷酸社,该有交集的就交际,丙等堂竟然变得和谐很多。

这里是县学!

一切以学习为主!

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要说!

县学里学习气氛紧张,正荣县下安纪村纪三叔家气氛同样紧张。

紧张的情况自然不同。

纪三婶喘着粗气,手里的竹竿打到纪利身上:“让你不好好做工,让你不好好做工。”

纪利被打得一直跑。

在外面一年,他别的没学会,偷懒耍滑学了个干净。

现在被打得也有点恼怒,竟然直接一用劲,刚刚还在追他的纪三婶直接摔倒在地。

纪三婶今年三十多,力气也是足的,见纪利敢还手,打得更凶。

以前纪三婶就有爱打人的毛病,有了纪元之后,这些打多在纪元身上。

现在落在纪三叔,如今连纪利也跟着挨揍。

主要纪三婶知道,为了纪利能去做学徒,他们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家里本就没什么银钱了。

给纪利跑学徒的事,花出去五六两不说,现在本都没回来,他就被东家赶走!

纪利说是自己不想干了,但连夜回来,这不是赶走?

不仅如此,纪利在铺子做了快一年的杂役,竟然一个铜板都没攒,回家之后也不说去地里干活,竟然直接在家里一躺。

还说什么,他爹有挣钱的法子。

有什么法子?

她怎么不知道?

其实什么法子,纪利也不知道,他就是糊弄人的。

在铺子当伙计可比下地轻松,他养成懒散的毛病,实在不想去干农活。

还是纪元跟他提了一嘴,他爹能挣钱。

管他真假,有个糊弄的借口就行。

纪三婶看向纪三叔,纪三叔瞬间明白,他之前随口跟纪元提过一嘴,说带他赚银子。

当时纪元直接回他,聚众赌博要挨板子。

这,这怎么又告诉他儿子啊!

纪三叔心里明白赌钱不好,根本没打算带纪利。

一来二去,纪利家又吵起来。

这次是三个人一起吵。

纪三婶要纪利跟纪三叔跟她去地里干活,现在秋收到最后阶段,等等还要犁地,她一个人怎么干得过来。

可那两个怎么会去做。

一个想去赌钱,另一个觉得地里的活辛苦,全都躺在家里。

纪三婶看着,总觉得又回到以前。

纪元他爹娘还在的时候,看着人家两口子都勤快,就连纪元也聪明伶俐,当时把她气得够呛。

那两个人死了之后,纪三叔起来动过一阵,如今又躺下了,更多了个纪利一起躺。

反而纪元在县城读书,多少人都羡慕的很。

同样都姓纪,怎么自己就嫁了个这样的人。

想到这,纪三婶更气了,又上手打人。

这次纪利下意识又还手,看着他娘再次摔在地上,纪利发现自己可以打过他娘了。

小时候只能挨打,现在能打过了。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纪利就有了还手的意识。

纪三叔一看,赶紧在中间拦着,一个是他儿,一个给他洗衣做饭,哪个不能打坏了。

整个院子都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

自从前几日纪利回来之后,几乎都是这样的场景。

一直到纪三婶去地里干活,纪三叔才偷偷起身,准备去跟村里几个懒汉赌钱。

纪利看着他爹鬼鬼祟祟,下意识跟过去。

直到听见里面玩骰子的声音。

赌钱啊,他在县城也玩过,就是赔了不少,他爹能挣?

纪利也走进赌博的屋子里,纪元那句,你爹有挣钱的法子,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即使纪利不承认,却也觉得纪元比他聪明多了。

纪元都那么冷静地说,应该没错吧?

-

县城书铺。

纪元罕见踌躇,站在书铺里挑挑选选。

书铺胖老板笑呵呵道:“这可是最新的书,你们都需要的。”

“看,《十三经注疏》,可以分册购买,你们现在主要是四书,五经大概了解即可,所以四书的注疏一定要买。”

“子书,荀子扬子韩非子,这些都要读,对理解经书有帮助。”

“史书就更不用说了,史记汉书,你不读?三国志,晋书,魏书北齐书。”

“停停停。”李廷喊道,“胖老板别念了。”

胖老板嘿嘿一笑,习惯性推荐,没停住。

他许多生意都来自县学,自然要对学生们更亲切,更关注。

别说对县学丙等堂第一名,则要更上心才行!

纪元在八月底的考试,考了第一!

直接超过一年来一直第一的蔡丰岚。

蔡丰岚听到成绩的时候一脸不敢置信,随后小声嘀咕:“怎么这样快。”

他知道以纪元的聪明,肯定会超过他,可现在八月就超过,是不是太夸张。

在知道纪元私底下在学《礼记》,准备提前考乙等堂时候,他更努力了。

不行,今年年底升堂考核,他必须进去!

不然又要跟纪元一个学堂读书了!

第一啊。

九岁,就在县学丙等堂拿了第一。

这样的学生,考上秀才,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故而书铺胖老板别提多亲切,更低声道:“因为是卖给你,所以可以便宜一点。”

李廷跟钱飞瞬间看过来,异口同声:“那我们呢?!”

他们这次都考进前三十,也很厉害了啊!

当然,跟第一还是没法比。

以前只有纪元一个人用功的时候,学堂众人还能说是他努力。

现在整个县学都在努力,这话就不能说了。

一样努力,还是比不过纪元,摆明了资质问题。

纪元听着他们开玩笑,终于选好自己要买的书。

集注确实要买,还要买同本书不同人写的集注,子书当然也要买。

史书就算了,可以在尊经阁看。

他现在除了在尊经阁练字,就是在尊经阁看史书。

那些喊着史书要背会的,都是假的。

可读到什么地方,需要查阅资料,还是要翻一翻,这才是资料书真正的作用。

如果全都背会,他都能背到头发花白。

书山书海,可不是白说的。

选了手头的一本书,又买了不少纸张,再买两支耐用的毛笔。

他之前捂在手头的二两四钱,直接没了一两四。

别的就罢了,书是真的贵啊。

李廷钱飞他们也买了,三个人还是凑着买,都买对方没看过的,这样凑着也算一套。

钱飞家虽然有钱,可也不是冤大头。

“还是你们会买,我少赚多少银子啊。”胖老板自然是开玩笑,看着纪元,又附赠了本书,“这本你们拿去看,不值什么钱。”

“是今年建孟府童试第一的文章。”

真正的名字是,《天齐国化远三十二年建孟府童试录》。

童试分三个考试。

县试,府试,提学院道试。

这本书把各县县试第一的文章,府试前十的文章,提学院前三的文章,全都收录到里面,供学子们查阅。

因为是官府出资编纂,买的时候基本都是印刷价,所以胖老板舍得给他。

当然,也因为纪元他们花了不少银子。

这书很能看出各县考题的区别,也能看出题人,以及当地阅卷官的喜好。

重点也是府试的题目,以及提学院的重点在哪。

对纪元他们还第一次学五经的人不算什么。

但对准备明年童试的学子,却是很有用的。

二月开始的县试,四月的府试,五月的提学院道试。

现在九月初,书便印出发到下面,可见建孟府学风之盛。

也跟当地有印刷作坊有关。

回去之后,纪元翻开一番,再对比自己写的文章,又跟上面做参照。

丙等堂的学生们跟着纪元一样,学着来写。

但怎么写,都觉得差点东西。

尤其那文章,平日自己写倒还行,如今看了各县第一的,那就不经看了。

“如何写文章,还是乙等堂教得多,你们不必忧心。”早上过来上课的四书夫子看了看,笑道,“你们不过初学经典,文章里能有一句入眼的,就不错了。”

夫子博士们虽严厉,但也不会揠苗助长,第一时间没继续教书,而是拿了学生们的《童试录》,帮他们重点分析。

一上午下来,不少学生都有了感悟。

这更知道,自己所学的那点,对比渊博知识来说,就像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西瓜上,啃破了一点点皮。

但这样学着学着,心里便有底了。

终于有一日,他们说不定也能上这童试录!

日复一日,转眼到九月底。

如今考试难度慢慢上来。

四书背默已经免了,变成抽题来做,上午考四书四道题。

下午考《诗经》《尚书》,一本抽一题。

四书的题目,也已经从讲这句话的含义,变成这句话蕴含了什么道理,你又明白了什么。

写含义简单,写自己的道理却难。

既要切中题目,还要有独特的观点。

虽说以前他们多少写过这样的文章,可用来考试,还是头一回。

比如说被学生们不住摇头的这句话。

上午考四书,其中一道题目为:“顺天者存,逆天者亡。”

顺从天道就能生存,违背天道就会毁灭。

下午考周易,又一道题目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此句话虽然流传甚广,但至今,乃至纪元上辈子时,也为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争论不休。

比较通俗地讲,天的运行规律很好,君子应该效仿天道自强不息。

两道题似乎都在讲天道,往小了讲是在讲命运。

此题解法有许多。

可以从大方面讲天道的运转,因为天道不停转,人效仿天道似乎就能生存。

但顺天者存的上一句,又是说:“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为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

大概意思是,天下有道时,道德低的被道德高的去役使,笨的人被聪明人役使。

天下无道时,不讲道德聪慧与否,只讲李强的强弱。

但这两种情况,都符合天理。

这似乎解释了“天道”。

《周易》里的天行健的天道,又是另一回事。

它并不以人的品德高尚与否,决定大道小道。

只是告诉其他人,按天体一样运转不息,是君子应该做的。

都在讲天道,都在讲生存。

却又像完全两回事。

仔细看,又像一回事。

至于是不是一回事,那不太重要。

因为两个观点都没错,都有自己的道理。

那你就把自己道理写出来吧!

跟打辩论赛差不多。

正方反方都有话说,都有对错。

是对是错!辩论吧!

学生们上午还在为蓝方摇旗呐喊,下午就要为红方加油助威。

也是难为他们。

但说实话,如今学生的学问,还没到真情实感打辩论的环节。

他们就像打辩论赛的参赛队伍,对正反方的看法,或许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要表达所代表观点的想法。

只有学得更多,学得更深。

才能建立高阶的思想观,才会形成自己独有的观点。

就像人写试卷一样。

普通人从第一题开始做,这没错。

从最后一题开始做,也没错。

只有写卷子写多了的人,才能分析出来,自己到底喜欢哪种做法,到底哪种方法对自己最有利,是真正喜欢并热爱的。

热爱并支持一个观点,必然是要自己熟悉并了解的。

现在丙等堂的学生,不过初学五经,远远达不到熟悉二字,特有的观点更为形成。

所以这样的题目对他们来说虽然不好写,但等到以后建立自己的认知观时,更会知道夫子们每天都在出什么题目给他们。

而丙等堂的夫子博士们,正在这条路上,带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虽然学得不深,但并不耽误学生们在上午的问题,跟下午的问题里自己打架。

打到最后,对自己所写的内容也不甚自信。

这样写出来的文章,自然差了很多。

纪元不同。

纪元只当试题来做。

什么样的问题,就有什么样的答案,不能一概而论。

九月底考完试,也就他还有心情再学一篇文章。

第二日公布的排名,纪元稳坐第一。

蔡丰岚边摇头边复习其他四经,自己赶紧考入乙等堂吧,考进去了就不跟这个考试怪物在一起读书了。

秋去冬来,十月的天气顿时寒冷起来。

安纪村那边的青储料也已经做好,纪元收到安叔公他们那边的口信,心里也放心了。

今年不用他多操心即可。

县学这边,课程要上到十一月二十才会放冬假。

如今天气渐冷,冬衣也要重新拿出来。

不拿也就罢了,纪元刚穿上,就发现去年还大一些的冬衣,今年已经小一寸。

看来今年没少长个。

不过这衣服还要拿到铺子里添些衣料,不然短半截既不保暖也不好看。

穷人家做衣服,自然不是衣服短了便换一身新的。

而是在袖子裤腿衣领乃至衣摆处缝一圈布料。

更精细的,自然是把衣服拆了,按照边线重新添补,重新封上。

纪元今年长得快,身板也宽了些,肯定要后者,不然肩膀处肯定很窄。

杂事处理完,纪元又去买了些骨头,冬日给房老夫子炖点骨汤喝。

房老夫子喝着汤,对纪元的字稍稍满意,一年的练习时间,他的字总算长进了些。

转眼,纪元都来县学一年了。

年底事情也多。

对普通学生来说,自然是着急十月底,还有十一月二十的大考,也叫岁考。

考好了,会有奖励。

考差了,冬假的课业会翻倍。

纪元虽然不用担心这个,却在观察蔡丰岚的另一个考试。

对蔡丰岚,常庆,蒋克,他们这些学了一遍五经,又学了几年四书的学生来讲。

除了十月月考,冬假前的岁考之外。

他们会在十一月二十五左右,进行升堂考核。

从丙等堂升入乙等堂的考核,纪元很想了解。

纪元有心结束丙等堂的课程,估计明年就要跟着一起考,自然要看看蔡丰岚他们是如何学的。

十月,十一月转瞬即过。

甲乙丙三个明伦堂的学生们齐齐叹口气。

岁考真的太难了!

甲乙不用说,题目让他们直挠头。

丙等堂的考试更让学生们抓耳挠腮。

四书的考题不用说,大家都快习惯了。

五经里面已经学了三科,现在三科混着考,更让人头大。

夫子们就算不是有意为难,还是让学生们绞尽脑汁思考,到底学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文章起笔,他们是真不会啊。

四书义题的文章也在进一步加深难度。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夫子们就会浅显地讲解文章的要义。

如今的基础再不把握好,如今写文章。

岁考成绩出来得也快,夫子们从不会在这种事上拖泥带水。

“第一又是纪元!”

“八月之后,他就一直是第一啊。”

“明明年纪最小,却拿得第一最稳。”

“可怕,咱们县学,不会出个十二岁的秀才吧?”

最后一句话让大家沉默。

看样子肯定会啊。

“丙等堂明年学礼记,后年学春秋。”

“也就说,至少还有两年时间,等纪元十一的时候升入丙等堂,第二年十二岁就能去考秀才。”

好可怕的人。

十二岁的秀才,再加上他本人的勤勉聪慧,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道蔡丰岚怎么想。”

“蔡兄豁达,再说他正在愁升堂考核,估计也就难过一会。”

蔡丰岚确实如此,看到岁考第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稍稍平复下心情,便准备三日后的升堂考核。

纪元就在蔡丰岚旁边,蔡丰岚也不藏私,介绍道:“升堂考核不设名,只看真才实学。”

“故而我与参加考核的其他十一人,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大家在一起多学多问才是好的。”

“虽然咱们在学五经,升入乙等堂的要求也是学完五经。”

“可你也知道,童试作为科举里最简单的考试,重点还是在四书上。”

“所以考核的重点,也在四书。”

“四书看着少,可必须引经据典,多读多看,更要多练。”

听着蔡丰岚介绍,其他学生也暗暗记下。

这对他们后年考乙等堂有很大帮助。

大家也没多打扰,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日岁考成绩都放了,除了要考乙等堂的十二人之外,其他学生都可以归家。

甲乙两个堂的学生早就走了。

也就是他们想听听怎么个考乙等堂的方法,这才留下。

钱飞也在收拾东西,在这读书一年,学堂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极多。

“纪元李廷,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暂时放到我家保管。”

“也省得你们搬来搬去。”

冬假时间长,十一月二十一放假,等到明年正月十六才开学。

学校里的书本物件,收拾不好很容易丢失。

纪元跟李廷也不跟钱飞见外,搬了这些东西到钱飞家中。

纪元挑选冬日要看的书,又去买了许多笔墨纸砚,冬日是放假,也不能松懈。

夫子们留的课业要写,自己也不能懈怠。

见纪元如此,钱飞李廷他们跟着学。

都说良师益友,纪元这样的,真是益友。

纪元好笑,他是想赶紧考出去。

他打定主意要跳级,肯定要更加努力才是。

不过误打误撞,大家都努力认真,这也是好的。

东西收拾好,又在县城采买不少东西,纪元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纪元!这里!”

安大海招手:“你东西都买好了?怎么不等着我们一起。”

“你们来接我,也不好让你们多等。”

因为青储料的事,纪元跟安叔公家多有往来,他家自然知道纪元什么时候放假。

安大海也在年前回了家,天寒地冻,也跑不了太远,索性赶着牛车来接纪元回去。

一路上,安大海讲了最近安纪村的事,又讲了赵夫子的私塾如何受欢迎。

还说他们青储料卖得特别好,现在已经销售一空,纪元回去之后看看账本,就能分钱了。

纪元听得也有意思。

最后还讲了纪三叔家的事。

纪利跟他爹纪三叔染上赌博的毛病,要知道赌博是有瘾的,有时输有时赚。

在这上上下下期间,自然成了瘾。

“他们上阵父子兵,一起赌,一起玩。家里的活都是纪三婶干。”

纪三婶自然也不会那么听话,跟那父子打起来,特别是纪三叔,打的胳膊都断了。

可就算胳膊断了,依旧去赌。

纪三婶还想打纪利,竟然被赌瘾上来的纪利反打回去。

一听到这些,纪元就头疼。

“放心,最近他们家高兴着呢,说是赢了不少银子,应该不会找你。”

这就好。

纪元想到他对纪利说的那句话。

告诉他你爹有赚钱的法子。

这人既蠢又笨,真的听进去了。

又或者,他也知道这事不对,但就是懒得干活,直接陷入泥潭。

他家过的这般“精彩”,怪不得下半年那么安生。

“小黄呢,他们没有苛待小黄吧。”

“怎么会,小黄是他家最值钱的物件了,也帮纪三婶干了不少活,谁会舍得打。”

倒不是他们多珍惜多喜欢牛,是因为牛能替他们做工,替他们挣钱。

小黄没事就行。

纪元彻底放下心。

整个冬假,纪元就在学习,赚钱,看纪利家八卦中度过。

青储料卖得确实很好。

县城牛家买了不少回去,竟然在年前又问能不能多买一点。

这就是知道青储料的好处了。

可惜今年安叔公家出动上下老小,也只做了六万斤,在纪元放假之前,全都卖光。

县城牛家有些失望,更说明年一定要多给他留一点。

堡李村李家更不用讲,他家已经是纪元青储料的固定客户。

同村的也差不多。

还有的是因为安大海兽医的缘故,跟着试着买了些。

结账的时候,依旧是安家大娘子管事管钱,安二娘子写账本。

不知为何,安二娘子看着很是疲惫,只有安静记账的时候才能得一些松快。

属于纪元那一份也拿了过来。

不过今年的收成好,其他饲料的价格都在降。

即使他们的饲料跟其他干料不同,当时纪元跟安叔公商量的,还是把青储料的价格降了降。

若仗着奇货可居,恶意抬高饲料价格,不日官府就会找上门。

说实话,他们现在的规模已经不小,官府就算过来收税,都是合理的。

六万斤的青储料,扣掉自家用的,给小黄留的,剩下的每斤两文钱。

赚来的银钱,扣掉一部分材料钱,工具钱,其他的二八分账。

即使今年饲料价格下降,但卖的饲料多,纪元得到手的银钱,也有二十六两银子。

这银钱可是不少了。

纪元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安叔公他们那得了八十多两,但也是一家三十几口分。

算下来,纪元的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赚钱多了。

“在外面我只说给你几钱银子。”安叔公道,“你三叔跟你堂哥纪利,如今赌瘾很大,若让他们知道,你就没安生日子了。”

纪元点头,感谢道:“是了,一定要帮我瞒着。”

“多谢安叔公,大娘子,二娘子。”

安大娘子对纪元就有好感,又因安大海当兽医的事,更是热心,她说什么都不会讲。

安二娘子道:“读书确实费钱,你多攒些,以后用处多了的。”

这话也是理解的意思。

安二娘子娘家弟弟是秀才,她自然明白。

不过听她话里的想法,好像她弟弟花钱更多。

安小河倒是跟他说了原因,小河舅舅在府城读书,一年的其他花销就要二三十两。

平日还要姐姐给他补贴。

好像是安二娘子又寄钱过去,所以有这样的感慨。

纪元心里是有些奇怪的,他虽然别的花销不大,买笔墨纸砚却比一般人要多。

如果在书籍笔墨更便宜的府城,应该花不了几十两银子?

还是因县学包吃住的缘故。

纪元并未多讲,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他去年除了最后买书之外,没有花太多钱。

本以为过年回来要炭火之类的东西,也要些银子,但他岁考第一,学校发了些布料米粮炭火。

所以纪元只要买点吃食即可,还割了些猪肉,又买了两只鸡带回到赵夫子家中。

他过年吃住都在赵夫子这,自然要备下礼物。

总的算下来,年初带出去的一两六钱银子,年末还剩一两。

这自然还有他平时意外所得。

现在身上,则有二十七两。

纪元平时顶多买买笔墨纸砚,这些银子够他花很久的了。

正想着,纪利家又传来消息。

年前纪利家还热热闹闹,好像是父子上阵赢了不少银子。

这才大年初六,好像赢的钱全都赔进去,气得他们天天在家骂。

纪元想笑,还真把赌博当赚钱的营生。

十赌十输,十赌九骗,还真以为是假话吗。

纪元又写了篇大字,赵夫子在旁边看着暗暗点头。

仅仅一年的时间,纪元的字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夫子感觉,用不了一两年,纪元这手字绝对会比自己的要好。

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纪元收拾好东西,直接回县学。

这期间,纪元除了去看小黄之外,也没踏进三叔家里。

去的时候,他们家也没什么人,这对父子赌瘾越来越大,要么出去吃酒,根本不着家。

其实纪元有些奇怪。

他家这般,是怎么攒下银钱的,还是说之前没有这样不堪。

这些倒也无所谓。

以纪利一家的情况,如今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过年的时候不回纪家,村里人也没说什么,甚至村长都让他远离纪利父子,不要沾染他们的恶习。

可见这一家在村里如何地人厌狗嫌。

回县学之前,纪元又看了看小黄,私下拜托安大娘子:“若他家赌到要卖牛,还请帮我买下,暂时养在您家里,我会送银子过来。”

小黄跟他的情谊不同。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牛。

之后在窗外读书,也是牛在陪伴。

甚至没有冬衣的寒冷初春,同样靠着照顾小黄的名义,住进厨房。

这才让他熬过来最艰难的一年。

人的恩情要报答,牛的恩情同样要报答。

安大娘子应下,又道:“看他家这样,卖牛是迟早的事,我肯定第一时间买下。你家小黄也聪明。”

纪元再次谢过,提着东西回县学。

十岁的他有些力气,身量也比寻常十岁的孩童要高。

加上每日锻炼,看着气质不同,眼睛也明亮得很。

若不是这身带了补丁跟接了一截的冬衣,只觉得他出身不俗。

又是一年了。

在这个世界读书的第三年。

想来今年年底,就要尝试考入乙等堂。

必须更加刻苦才行。

今年的目标,一本礼记,一本春秋。

再读更多集注,好让四书的解意更加清晰。

新年新气象。

就定个小目标。

考入乙等堂!

争取在明年这个时候,准备考秀才。

时间可不等人啊!

都说出名要趁早,这考功名同样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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