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眼里带着血丝的齐子成,怒气冲冲跑来舒澜的梅苑兴师问罪。
昨日,姜思漾折腾到半夜情况才好转,他守了她一夜,一刻都不曾休息过。
据海棠交代,漾儿昨日原本好好的,就是中午见了舒澜,回去不久后才不好的,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真是见不得他家漾儿的好。
“小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他们欺负你……”
舒澜温柔的声音响起,一脸关切的从房间出来,恰好对上齐子成冷淡的眼神,脚下也禁不住一顿。
齐子成第一次正眼瞧她,身着京城最时兴的高领立襟春衫(他刚让人给姜思漾也做了两身),娉婷而来,眼神温柔,可见到来人是自己,眸子猝的冷了下去,眉头紧蹙,一脸防备又不屑,这一切,他尽收眼底。
齐子成哪里不明白,自己厌恶眼前这女人,可眼前这女人如今又何尝欢迎自己,貌似从她回府那一刻开始,这个女人哪怕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眼底早就没了爱意。
“哟,今天的太阳又准备打西边出来了!” 舒澜不阴不阳地讥讽道。
“听说,你的心头肉昨夜抱恙,影响你们欢爱了,怎么,不巴巴的守着她,跑我这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我这个旧人了?”
一想到姜思漾受的罪,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也可能被波及,齐子成就一肚子火,隐而不发道:“我为什么来,你不清楚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半年都难见你一面,我为什么会清楚?”
舒澜又恢复了明媚,摆出一副比黄金还真的模样。
“听说,这几日你有事没事就去园子里溜达,故意撞见漾儿。”
“这春日回暖,群英荟萃,只能你的眼珠子去赏景,就不能我出门逛逛?还是说,你自信你这宅子大可敌国,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也不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舒澜说话软软糯糯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听得一旁的宋妈眉头突突的,而小鞠则是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齐子成怒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舒澜不温不火:“怎么,我自带杀伤力,她多见了我几次就抱恙?那再多见几次是不是就该鼻眼歪斜毁容了?那你可要把她看好了,多好的一张美人皮,毁了就可惜了。”
齐子成声音发沉道:“这次的事,你敢说跟你没关系?上次我就警告过你,再敢动她,我绝饶不了你。”
舒澜反唇相讥:“齐子成,舒澜当初必然是魔障了才会千方百计想嫁给你这个不仅眼瞎心更瞎的渣男,舒澜自食其果也是活该!可我凭什么要惯着你!你,不仅狼心狗肺,还脸大,拿着我补身子的东西去献殷勤,我没去深究,那个绿茶婊自己补品吃太多适得其反了,你反倒好意思跑来我这里来兴师问罪了。”
齐子成脸色很难看,他这是关心则乱,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听海棠添油加醋说了几句,第一反应就觉得是舒澜下的毒手,冷道:“思漾身子弱,东西既然送来了将军府,我拿那些补品给她补身子也无可厚非。”
“是么,那还真是好大的脸,都快赶上大厨房那口黑锅了!”舒澜夸张道。
“我会差人查明,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
他觉得烦躁,这梅院,他多待一秒都会被她气死。
说罢,齐子拂袖,转身准备离去。却被身后的舒澜出声叫住。
舒澜含笑道:“薛公子昨日来过了,还送了我两个丫头,下人告诉你了吧?”
齐子成身形顿住,自己昨日忙于照顾思漾,今日一早就来此兴师问罪,对此毫无所知,也无暇顾及。但是,他不能承认,只静默的站着,身子都懒得转一下。
舒澜幽幽道:“昨日闲聊时,薛公子问我身子怎么还没起色,既是旧友,我便将大夫的诊断如实相告了。那些名贵的补品既然我虚不受补无福消受,我想着便不糟践那份情谊了。所以,昨日我便与他说了,让他今日派人将东西都原封不动拿回去,他应下了。想来,再过一两个时辰,他人也该来府上了。”
“舒——澜——”齐子成转过身,咬牙切齿。
舒澜不咸不淡道:“将军看着办吧,反正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怕话说出去了,也做不得主不算数的。”
齐子成深吸了一口气,甩袖而去。
他哪里还有空在这边跟她怄气,他得赶紧去库房想办法。
他齐子成,是堂堂正正的男儿,哪怕家财散尽,也不要别人以为他堂堂将军府,竟然人穷志短到贪人那点子吃食的地步。
这女人,睚眦必报,真狠!齐子成明知她这是阳谋,可是知道又能如何!,他齐子成丢不起这个人。
姜思漾醒来,听海棠说自己怀孕了,大喜。
见她高兴,海棠又将昨夜将军如何担心她,又守了她一夜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还说将军一早就去梅院给她做主去了。
姜思漾高兴之余,又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是早膳时辰都过了,姜思漾左等右等都不见将军回来,这才差了玉兰去打听情况。
玉兰一会儿就急匆匆跑了回来,将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连忙告诉姜思漾。
原本还在沾沾自喜的姜思漾,听完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人就晕了过去。
这下,姜思漾真出事了,急得一众丫鬟婆子连忙去找齐子成和请大夫,整个清雅院慌作一团。
彼时,齐子成已经出府,正各种想办法补齐这些日子已经被姜思漾用掉的东西,包括十盅极品血燕窝、一颗百年灵芝、两只五百年人参……
等齐子成终于凑齐这些物品回府时,薛安平已经在前厅候了一个时辰了,但是齐子成没有时间搭理他,因为刚回府就听管家说,姜思漾又出事了,他得赶紧去看她。便将东西随手交给管家,让他去将人打发了。
他正要走,就撞见了等得不耐烦出来透气的薛安平。
“将军公务办完了?”
齐子成哪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大清早出门,花了一大笔钱去给他凑东西去了。
齐子成冷着脸道:“薛安平,本进军今日没空搭理你,带着你的东西,赶紧回吧。”
没走几步,齐子成回过头来,若有所思道:“我与她的事,你少掺和,看在昔日情分上,善意提醒你一句,为了齐家,离她远点。”
薛安平垂了垂眼,嘴角含笑道:“当初那个赤诚少年郎,如今也算认清现实了么?”
齐子成盯着薛安平,一字一句道:“薛安平,你若是不想薛家覆灭,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薛安平同样盯着他,悠悠道:“可能要令将军失望了,薛某除了是个生意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她非常对薛某的脾气。”
齐子成知道,话不投资半句多,不再搭理他,径自去了姜思漾的院子。
姜思漾已经悠悠转醒,只是脸色发白,人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得调养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将军,漾儿错了,漾儿不知道郡主她……”
看见齐子成进来,姜思漾强撑着身子要起来。
“你好好歇着,身子要紧。”齐子成赶紧上前制止。
“将军,郡主她太过分了,她明知将军心疼思漾,拿了一些给思漾补身子,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要将军原数补上……”姜思漾眼神怨怪,抽抽搭搭道。
齐子成不心疼那一笔银子是不可能的,可他不能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害,连忙开解道:“漾儿,无妨,万事有我呢。”
“将军,你对思漾太好了,思漾这辈子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