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着,柳总的电话就响了,我和杨鹂通话是在卧室,柳言在客厅工作,他在工作的时候基本是两耳不闻身边事,有时候有事叫他几次都听不见,非得大声的喊才能回过神来。但是,根据之后我的判断,他有一定程度的耳聋,有一定程度的专注,二者比例六比四。我刚来的时候他在看一部小说,那时很少工作,睡觉比较频繁,显得很安静,后来小说看完了,开始看抖音之类的视频,声音大的让我心烦意乱。尤其是刚开的时候,常常吓得我心惊肉跳,耳朵简直是不能忍受,只好求他小点声音,他减了音量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原状,我问他为什么搞这么大声音,他说他听不见,我才明白,他耳聋了。
“老柳,我问你,柳青走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发着工资?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鹂毫不客气的质问他,他也大嗓门加恼怒,这种口气,跟呵斥我的时候差不太多:
“你管那么多事干嘛?我说发着就发着,人家病了!”
杨鹂气愤至极:
“她病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员工有病了,你都照发工资吗?怎么她病了你就还发着工资?!”
“你不要管了!”
“不行!她什么事也不做,还发着工资,让其他员工怎么服气?!”
柳总停顿片刻:
“那就再发两个月!”
“不行!”
“必须行!”
很少见到柳言这样和杨鹂讲话,通常都是杨鹂呵斥柳言的时候多,杨鹂哑口了,她大概是被气急了,接不上话茬,柳言趁机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十二点半的动车,十点多送柳言到地铁站,我就解放了一般的轻松自在,实在是久违了那种感觉,多久没有休息过了?想想居然有三四个月了!其实是休息过一天的,上班后的第一个周六,晚上打电话问他吃的什么,他说从美团买了三个煎饼果子,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多,说买少了不给送,别的也不敢吃。网上极少有糖尿病人吃的东西,若每个周日都是吃煎饼果子,也不是个事啊,第二天早上便赶了过来,从此就没有再休息过,又觉得委屈了孩子,早饭给米泽备好,午饭吃外卖,晚饭回来做给他吃,好在他喜欢吃外卖的感觉,便抵消了一些对米泽的愧疚,这几天可以好好的给米泽做几天饭了。
手机响了,是朋友约我去太原玩儿:
“不要太凑巧吧!”
我哈哈的笑着,让这个温文尔雅的先生莫名的停顿了几秒钟,想象到他微张着嘴,笑纹静止在腮边和眼角的样子,更是笑不可抑:
“好容易休息几天,答应米泽做好吃的犒劳他,你这个建议又那么吸引我,怎办啊?”
“那就和孩子商量嘛,我等结果。”
电话打过去,米泽十分痛快地同意了,这孩子,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心里揣着对孩子的愧疚,最终还是想去太原的几家大院再次驻足,聆听往日的生命在这里镌刻的故事,用自己的意志去导演他们的一幕幕悲欢离合。
说走就走的感觉的确很爽。高速一路从太原城区下道,天就快黑了,找好快捷酒店,便去街边找饭店吃饭,心情好,就想喝点酒,半斤的小瓶装,一人一半,就把王先生喝的像个关公,不胜酒力的他总不好意思拒绝我的提议,勉为其难的喝下分给他的酒,然后就可以醉到半夜,想做的事也就随着酒劲消散下去,等醒来抱歉的憨笑着打趣,说想做点男人的事让酒耽误了,下次一定拒酒,好好享受一次男欢女爱。
王先生难得的君子,我很喜欢,也想着有一天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到了六十岁左右,怎么就那么忙?儿子孙子的忙不完的事,再上个班,简直是比年轻的时候还累,自己挣钱花钱,顺心如意,回家早一点晚一点不怕家里有个人会不高兴,想几点睡就几点睡,不用顾及旁边有人打呼噜,种种好处数不胜数,所以始终不愿提及一起生活的事,想必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看着他红透了的脸就想笑,醉眼朦胧着也不忘了吃主食,这点自律让他的身体甚是受益,吃到尾声,手机响了,是米泽,他一副哭腔:
“妈妈,我拉肚子,在厕所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