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睡前说了那样的话,但醒来之后,她坐在床上仔细想了会,感觉安达里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首先,安达里叫她姬君,但她显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而除了她之外还有多少…这个她是不知道的。
其次……她现在没有什么力量。
虽然看安达里的表现,这个世界非常的敬重姬君,可…同为姬君的人对姬君又是个什么想法与表现呢?
这些事情她都不清楚。
考虑到现实,她还没有强大到能无视他人地攻击和算计,所以安达里地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姬君听名字像是类似统治者的存在,但古代的皇帝人生都不能做到有令必达,她也没把握别人一定不会对她起坏心。
所以她决定稍微收敛一点。
具体就在,从早上出去吃早饭开始,安桐刻意地礼貌优雅了很多。
……但她看到安达里在憋笑。
一直。
少女闭着眼尽量放轻动作地深吸一口气,而后轻轻瞪了对方一眼。
她也知道自己表现大概是不行,但你这么不给面子就很过分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一瞪过去,安达里就迅速站起身低下头——下巴直接抵到胸口的程度,抿紧了唇:“……我非常抱歉。”
安桐:“……”
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自己真地有这么凶吗?
她保持怀疑的眼神隐晦地看了安达里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无语。
不过她也没有点明的意思,只很快说了句:“没关系。”打算继续吃早饭。
吃了两口,她发现安达里并没有坐回原来的位置。
她朝自己的从使看了两眼,眼里盛满了疑惑和不解……当然,还有那么一点地无语。
——大哥,演一下就行了,不用这么入戏。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仅有的情……还是收回了自己地吐槽,只略显冷淡地说了声:“坐回来吧。”
安桐自觉自己表演得很到位了,然而安达里还是一副特别担忧的样子,这让她有些疑惑。
不过现在的耽误之际不是态度演练不到位这件小事,而是他们需要离开这里。
按照安达里地说法,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作为从使的实力,安桐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真正能用的从使。
……安桐很在意这个“能用”到底是哪方面地能用,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这点情商必须有。
他们得先离开这个在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个的、名叫“大平镇”的村镇。
按照安达里所说,这里原先应该隶属于一位姬君,所以原本也不该叫这个名字。
不过随着那位姬君故去,她所赐予的一切也全都收了回去…包括当时的镇名。
安桐略有一点点的无语。
而这里有能力离开的人都走了之后,村子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安桐又观察过一次,看起来他们甚至连种地都不大会,田地里稀稀拉拉的样子,也不知道能收货出什么来,甚至看痕迹……有一部分原本属于城镇的地方已经被外面的野兽……还是魔兽?给毁坏了。
安桐在镇子里只能看到毁坏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具体面积究竟是多少。
她有些好奇,但安达里说他们现在最好尽快离开这样的地方。
当然,对方口里说的是“建议”。
安达里用钱买了一个类似马鞍的东西,来到了村外稀稀拉拉长着草的地方,安桐也没看明白他干了什么,一会之后就用绳子牵来了一头……至少看起来像是陆行食草动物的样子…直觉上来说。
安桐新奇地凑上前去看了看,只能看出应该不是地球出产的物种。
它有一个比较长的倒梯形嘴巴,眼睛有点外突,耳朵大大的,说不清比较像什么生物。
安桐决定心里偷偷叫它四不像……至于这个世界里长相不同的x不像会不会有很多的问题……到时候再说。
安达里看起来很纠结,单膝下跪头下垂,有点浪漫骑士小说里谢罪那种感觉:“…非常抱歉,姬君野外的魔兽难以驯化,只能捉来这样的东西,请您暂时按捺一下。”
当时还天真的安桐并不理解对方的歉意,看样子还以为对方还在为她做样子……虽然觉得没人看就已经没必要了,但也没有浪费对方好心地意思,只是伸手将对方虚扶了起来。
——直到上了路,安桐才知晓了安达里谢罪的姿态里,没有掺杂一丝的水分。
从使稳稳的身形立于前方,安桐死死抱住他的腰,不含任何杂念,唯一的坐垫垫在她身下…即使这样,这路途颠簸得她整个人也都快散了架。
救救救救、命命命命……骑行的感觉也太难受了吧,古人当初到底是怎么驯化野马的啊!
感谢现代社会养废了她,她再也不嫌现代社会无聊且压力大了……妈妈快救我回家——!!!q皿q
一路眼泪撒着流,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整个儿差点被颠儿得没知觉的安桐颤巍巍地被扶下来,脚一触地的瞬间感觉自己的腿莫约也是废了。
为什么是莫约?…别问,真的已经没知觉了。
直到被苦恼的安达里搀扶住,安桐才感觉自己有了一点继续活下去地勇气。
“…非常抱歉,姬君,是我考虑不周。”不管当时有没有备选项,从使近乎理所当然地道了歉。
而安桐仅剩的良心让她摇了摇头,然后在从使继续说话前制止了他:
“别说了…有旅馆吗,我真的不行了……”
……她已经没精力纠结对错了……她现在只想到床上趴着!
比起争吵是谁的错,还不如让她先休息!
安达里大概是感受到了她死狗不如的状态,没有再多言一句,很快抱着她来到了旅馆。
很快地付钱住上房之后,安桐用尽最后的气力把自己翻了个面趴在床上,终于缓解了被公主抱都难受得要命的双腿。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就不要想下床的事情了。
幻想中地下不来床:和男人酿酿酱酱;实际上地下不来床:被野生坐骑颠颠簸簸。
可以了,该死的现实,不要再来打击她了。
安桐宛如一条死鱼一样,听着安达里说:“…实在非常抱歉…姬君,请您先休息一会……如果您需要,我即刻在此谢罪,只请您允许我继续陪同在您左右。”
安桐:“……”不是,她没这么暴君吧?
“也不用…没那么严重。”她说。
……虽然确实很难受没错,但安达里这么安排应该是有必要地,安桐并没有忘记对方是一个伤者。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藏在体内的碎肢对对方有什么影响,但夕阳下对方锻炼的时候,那副紧皱的眉头。
她不是一个喜欢强求他人的人。
反正不会有下一次了!
别想有下一次了!
虽然谢绝了赔罪,但安达里也坚持陪在她的身边,安桐本来打算就此问问看有关这个世界的问题,但因为实在太疲劳了,直接整个睡了过去。
安达里看着没交谈两句便很快睡过去的姬君,默默替对方捻好了被子,而后礼貌地从房间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