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妖哪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是方才在城外没亲够,想找江慎讨回来罢了。
极喜欢江慎吻。
江慎亲吻的时候比平时还要温柔,先是很轻很轻的试探, 再慢慢加深, 却不用什么力道, 好像在触碰某种很容易碎掉的东西。可这么轻的动作,带来的却是极为特的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流从脊髓上升到脑后,酥酥痒痒, 连带着全身都滚烫起来。
黎阮有点怕这个感觉,但很喜欢。
唯一的问题是, 总是在这种感觉走神。
“你根本就没有在吸取我的精元吧?”片刻后, 江慎放开, 似笑非笑的。
“我、我有的!”
黎阮整个人都软在怀了, 脸颊滚烫,还在强词夺理。
真奇怪, 在旁人面是说谎的。今天面对崇宣帝和淑贵妃, 撒起谎来一点都没犹豫, 说起江慎给安排的身世时, 绘声绘『色』,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但到了江慎面, 就什么谎都说不出来,好像欺骗是一件很不对的事。
面对江慎说谎时的心理负担太大,因骗不了对方。只见江慎微微一笑, 落在肩头的手滑下去,隔着薄薄一层袍,准确无误『摸』到了那条狐狸尾巴。
江慎问:“吸取了精元, 怎么尾巴还是收不回去?”
黎阮被抓着尾巴,不安敏.感挣扎了一下,脸颊仿佛更烫了:“再……再来一次就收回去了。”
就是这么坏,被戳穿了还要哄着人再来一次,怎么都不亏。
“真坏啊……”
江慎压低声音感叹着,低下头,吻了一次。
从乾清宫到太东宫,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两人黏黏糊糊,走走停停,花了足足两倍的时间。刚走进寝宫,江慎便觉怀一轻,怀中的少年噗的一声消失在原。
蹲下身,从落的层层衣物,捞出了那只圆滚滚的小狐狸。
今天维持人形太久,是真的有点累了。
何况在夜『色』深,本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江慎把小狐狸抱回床榻上,『摸』了『摸』的脑袋:“早些休息吧。”
但小狐狸睡不着。
方才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满脑都是江慎的亲吻,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好几圈,感觉身边没有江慎的味道都睡不踏实。
可江慎经坐在桌边,处理起事务来了。
总是有很多事要处理,黎阮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但今日稍微知道了一些。
就像给黎阮准备身世,这几天,江慎分明天天留在寝宫陪,却在不知道的时候安排了这么多事,安排得这么妥当。
这样的事,每天不知道要做多少。
显得黎阮每天只想和黏在一起,只想让陪自己玩,有点不懂事。
但是一只狐妖,本来不需要太懂事。
黎阮毫无负担想着,跳下床榻,悄无声息往桌案走去。
从桌案下方钻进去,蹲在江慎脚边,伸出爪抓了抓对方衣摆。
江慎没回答,身体往后倒了些,给小狐狸留出一些空隙。小狐狸抓着的裤腿往上爬,一直爬到了腿上。
江慎『摸』了『摸』:“还不想睡吗?”
“不想。”小狐狸抬头在颈边蹭了蹭,“我陪你吧。”
江慎应了声,一只手轻轻抚『摸』,只用一只手翻动书信。
其实小狐狸还是很乖的,除了总是喜欢黏着江慎之外,在做正事的时候几乎不怎么打扰。大多时候,只是安安静静窝在江慎怀,不吵不闹,陪一起看书信。
“你在找大夫?”黎阮看着江慎手那封书信,没忍住开了口。
黎阮认识字,但江慎在做事时从不回避,有时候黎阮好奇在做什么,还耐心解释给听。
“一直在找。”江慎并不隐瞒,“太医与我直言,如今用的『药』只为我父皇勉强续命,却不治好的病。若再这么下去,恐怕撑不到一年了。”
“我觉得是。”黎阮道。
今天见到崇宣帝,一眼便从脸上瞧出了衰败和枯竭。
那是只有人之死才出的情形。
但是很奇怪……
小狐狸两只爪搭在桌上,像是陷入沉思。
江慎注意到了的异样,问:“你想说什么?”
小狐狸问:“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太医查不出来。”江慎道,“我父皇在患病身体一直很好,但就在两年,偶感了一场风寒。自那之后,的心力便急速衰竭,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这种情形,在一些年迈的老人身上很常见。
仿佛身体飞速枯竭,生命力不断流走,无论喝再好的『药』,吃再多的补品,补不足那亏空。
亏空到一程度,身体各处都出问题,再细究是什么病就没有了意义。
“可是……”黎阮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可是你爹看起来,完全不是短命之相呀。”
江慎蹙眉:“不是短命之相,是何意?”
黎阮低下头。
本来不应该告诉江慎。
识人面相,普通人倒是无所谓,但面对皇室,其实什么都不应该说。
因为稍有不慎,可使整个天下发生重大变化。
比如在皇室之中争斗得那么厉害的储君之位,黎阮知道后当皇帝的一是江慎,因为那几位皇中,只有江慎才有真龙天的面相。
可不这么早就说出来。
这是天机。
皇帝活多长时间,江山稳固多长时间,这些是天机。
江慎注意到了的犹豫,问:“你是不是……不说?”
知道在一些玄学方术中,有不泄『露』天机一说。
曾听说过,在本朝开国不久,京城有一游方术士当街斥骂,说朝命脉未尽,开国皇帝推翻朝皇室是逆天,必要付出代价。
在那之后,开国皇帝果真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重病在床时,派兵四处搜捕,誓要找到那游方术士的踪迹。可人没找到,只找到了那人的尸身。
死在了一个破庙,浑身焦黑,『露』出森森白骨。
是被雷劈死的。
找到尸身没多久,开国皇帝的病奇迹般好了起来,此后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当时坊间传闻,是因为这游方术士泄『露』天机,被罚以命换命,替皇帝挡了一劫。
这故事算是皇室秘辛之一,真假无从探究,但江慎不希望黎阮承受泄『露』天机的风险。
“哪有这么严重。”黎阮听完,却不以为意,“就算真是没关系呀,我不怕雷劈。”
“你啊……”
“但你爹的病真的有点奇怪。”黎阮道,“寻常人身体变得那般衰败,应当是寿数尽时才出,可你爹正值壮年,不是短命多病之相,怎么忽然变成那个样?”
江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圣上这病另有隐情?”
黎阮没有回答,问,“是什么时候生的病呀?”
江慎想了想:“早病倒,应当是两年那次巡游。”
那是皇后病逝没多久的事。
圣上那段时日情绪消沉,便想出去走走,散散心。那次巡游后共耗时三个多月,游历了数个州府,还去探望了许久未见的肃亲王。
可归来后,却不知怎么患上了风寒。
从那之后,便一蹶不振。
圣上曾怀疑是否有人投毒暗算。那时的圣上手段雷霆,来来回回查了无数次,几乎京城和游历过的那些州府上下全清洗了一遍,仍然没有查到任何结果。
渐渐,许是精力不佳,或许是自知时日无多,便没再继续查下去。
到了近年,甚至开始放纵手下肆意事,作壁上观,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江慎道:“这些年,太医院一直在广招名医,我还去民间寻访过几次,至少断,圣上不是被人投毒。”
说到这,略微一顿。
先一直查不出任何病因,是因为们始终探查的是『药』毒。可在才知道,人外有人,这世间让人生病的,并非只有『药』毒。
江慎手中的书信放下,低声道:“小狐狸,你觉得圣上有没有可……是被人用法术所害?”
黎阮仰头看着江慎,如实摇了摇头:“我看不出。”
就算初真是被人用法术所害,如今两年过去,施法的痕迹早就消散了。在的崇宣帝,身上没有法术的痕迹,没有任何妖气,没办法判断。
只知道,按照常理来说,皇帝这个年纪是不病到这种程度的。
这场病来得不正常。
“无妨。”江慎安抚道,“你告诉我这些,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有帮助就好。”小狐狸收回爪,在江慎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趴下了,“可惜我在法术还没有恢复,不然说不试着帮你爹治好呢。”
江慎问:“治好?”
“当然了。”小狐狸摆了摆尾巴,“每个凡人出生时便早好寿数,可们还是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让生命提终结。但只要寿命还有剩余,便救得回来。”
寿数多少看不出,但崇宣帝不是短命之相,如果找到方法医治,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
比如阿雪的续命丹『药』。
但……
的病要是好了,江慎就暂时没办法当皇帝了。
就算要治,退位后再说吧。
黎阮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在江慎腿上翻了个身,把肚『露』出来:“我在有小崽了,不用消耗这么大的法术,要到以后。”
江慎『摸』了『摸』的肚,配合道:“好,那就以后。”
在经完全适应黎阮时不时提到肚的孩,还十分配合给『摸』『摸』肚,黎阮对此的解释是,这样让崽多吸收些的精元,早日长大。
但江慎不敢问黎阮觉得小崽什么时候长大。
从知道黎阮患了癔症开始,就在担忧这件事。
正常女怀胎十月,江慎不知道狐妖是不是这样,但“孩”迟早有出生的那天。甚至不用到出生,再过几个月,黎阮发自己的肚不大起来,可就意识到没有怀孕。
不知道那时候,不再次受到刺激。
江慎对此十分担忧。
但到底该如何告诉小狐狸真相,不刺激到,江慎还没有想好。
小狐狸很快被『摸』得昏昏欲睡,在江慎腿上习惯蜷起身体。江慎继续用一只手『摸』,另一只手翻开其书信开始阅读。
至少在,不急着戳穿。
希望的小狐狸再多开心一段时间。
.
过了小半月,春闱试结束,江慎终于变得忙碌起来。
为防止有人勾结舞弊,试阅卷只在翰林院进,且每一篇文章都需要诸位翰林阅读后仔细探讨,才下不入选。
阅卷后数日,这些参与阅卷的翰林甚至不离开翰林院。
江慎倒不至于被限制自由,但不得不每日往翰林院跑,监督诸位翰林讨论,那些入选的文章复选一次,终排出名次。
阅卷的院侍从不跟进去,江慎独自踏入主屋,刚一进去,便险些被面的味道给熏出来。
十几个大男人吃喝拉撒睡都在同一个院,翰林院没方给们洗澡,几日下来是什么模样可想知。
江慎支着下巴坐在主位,看着堂下吵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刚待了不到半天,便开始想念起那被留在寝宫,家香香软软的小狐狸。
不过,家小狐狸在倒很自在。
寝宫,一只小狐狸团在内殿的床榻上,抱着尾巴睡得正熟。
自从江慎愿意让吸取精元之后,黎阮的法力恢复得不错,经够自如变回人形。但为了防止先那样的事再发生,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大多都以原形待着,以保存力量。
临近正午,殿门外响起些许脚步声。小狐狸耳朵一动,在有人推开殿门的一瞬间,飞快钻进了被。
黑衣青年端着午膳走进来,唤了一声:“黎公,该用午膳了。”
“就来啦。”
少年清亮的嗓音从内殿传来,郁修目不斜视,饭菜一道道摆在桌上。
江慎这几日都要去翰林院,担心宫人进来伺候,不小心撞破黎阮的秘密,只送饭的活交给郁修。
虽然郁修还不知道自家殿下藏在殿中的少年是妖,但对江慎足够忠心,就算有一日真被察觉了,不秘密说出去。
郁修刚布好菜,少年便从内殿跑了出来。
出来得急,忘了要穿鞋,只随便抓了件江慎的衣披在身上。少年身形娇小,那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走动间『露』出一小截光滑白皙的小腿。
郁修余光不小心瞥到一点,立刻局促挺直脊背,不敢回头。
郁修吞吞吐吐道:“公……公,属下告退。”
“好,谢谢。”
少年礼貌朝道了谢,便没再注意,伸手从桌上抓了只鸡腿。
美滋滋啃起来。
堂堂太殿下身旁侍卫统领,头一次连走路该怎么走都快忘了,浑身僵硬走向门外。但刚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不得不返回来。
黎阮看想往内殿走,便问:“还有事吗?”
“是。”郁修与说话时语气十分拘谨,“是殿下先吩咐属下找的话本,之找的那些殿下几乎都看完了,便让属下……找了一些。”
说着,从怀中取出几个话本。
是打算这些放到江慎桌上去的。
黎阮好奇歪了歪脑袋,朝伸出手:“给我看看吗?”
“这——”郁修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一张脸涨得通红,“您要看吗,可这些……”
“给我看看嘛。”黎阮道,“江慎从不有什么东西瞒着我的。”
少年眸光明亮干净,声音软软的,还有几分讨求的意味。
当用这种眼神和语气对旁人说话时,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让人难以拒绝。
这大概便是狐妖与生俱来的天赋。
郁修几乎未经迟疑,快步走到桌边,手的话本放在面,转头逃似的出了寝殿。
寝殿的门被关上,黎阮疑『惑』眨了眨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好像有些怕。
难道是因为近法力略有恢复,找回了一些大妖的威慑吗?
没再多想,用空闲的那只手翻开话本。
郁修原本不想把话本给看,是有理由的。市面上找到的志怪话本,当初郁修大多给江慎找来了,如今再次去寻,寻到的便不是些通过正规手段就拿到的话本。
就是,禁书。
一本书成为禁书,可是写书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妄议了朝政或皇室。但作为一本志怪话本,被禁的原因大多只有一个,那就是……写得太『露』骨。
黎阮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翻阅话本,看着看着,却愣住了。
这怎么是一本讲人与妖双修的书啊……
写的的确是双修。虽然什么双修功法都没提及,但黎阮不是没和江慎双修过,这书中的主角做的事,就是们当初做过的。
甚至花样比们先还多。
这种风月话本,当初黎阮在长鸣山时便看过,但那时候心无旁骛,看完之后一点感觉没有。
可今日,黎阮一边看,一边想起之和江慎做过的事,看了几页便觉得浑身烧起来似的发烫。那股发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一对兽耳噗的从头顶冒出来。
黎阮连忙把书丢开,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凉水大口灌下去,才勉强压下了心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黎阮饭吃不下去了,抱起膝盖坐在凳上,尾巴在身后不安分晃来晃去,忍不住去看桌上那话本。
江慎到底为什么让人给找这种书啊,难道……江慎其实很想和双修?
那直说不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