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雾不是傻子,这样的态度显然说明了他们之间有一段过去。
“原来我就是个笑话。”
她喃喃自语,眸底的泪珠模糊视线,薄让跟她的过去一一浮现。
是自己出车祸醒来后那个彻夜照顾熬到长出青色胡茬的薄让,是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腿上的伤疤却悉心照料到疤痕全无的薄让,是会在她做噩梦把她紧紧揽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薄让。
孟轻雾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最近那么奇怪了,
因为,白月光回来了啊。
自己和他那点短暂的美好算什么,他们拥有一整段完整的过去,甚至还想要有未来。
说不定这段婚姻都是自己苦求来的。
薄让皱眉,柠檬水咽下,好看的喉结滚动,“只是一次聚会。”
孟轻雾很想笑,当她张开嘴想说什么,眼眶却红了。
自己出事后,丈夫不闻不问,好像没事人,几天后再见,已然形同陌路。
只是聚会,那为什么举止那样亲密,她不想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但身体里的情绪像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上楼,薄让这一次并没有追上去。
那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分房睡,孟轻雾蜷缩在自己的那一侧,捂住脸哭泣。
无声,又撕心裂肺。
第二天早上,看见白栀工作室发来的邮件消息,孟轻雾几度想拒绝,但最后,她还是在键盘上敲下同意,自虐式的答应见一面。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澳式brunch,孟轻雾并不想带她去家里的那个工作室。
不是不专业,而是她的灵感设计源于见面时对方所呈现的氛围感觉,以便设计后更好的贴合。
下午的brunch没什么人,孟轻雾去到老位置。
到了约定的时间,白栀依旧没有出现,孟轻雾抱着膝盖坐在那张地毯上等。
感觉过了很久,一双白鞋踩过摆放好的小火车木质轨道,站到她面前。
悦耳的声音响起,“孟小姐抱歉,我来迟了。”
孟轻雾抬头,看见一身淡色的白栀,在她面前笑的一派端庄。
“无妨,设计对象呈现的一切特质都是自身的一部分,白小姐在我面前做自己就好。”
她偏过视线,徐徐喝了一杯咖啡,孟轻雾能感觉到,白栀没有落座,一直用一种试探中带点审视的目光看她。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着,看似松弛却箭在弦上。
“我很想看看阿让娶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今天见了,是他会喜欢的类型。这些年,谢谢你一直在照顾他。”
白栀指尖抚着咖啡杯沿,眼神是在看她,却感觉像是透过孟轻雾在看另一个人。
语气缥缈,又故作哀伤。
谢谢?
白栀哪里来的脸说谢谢?
孟轻雾结结实实被这句话恶心到了,脑子里浮现一堆绿茶白月光片段。
她身边没什么朋友,见这次面之前,孟轻雾没有人可倾诉,病急乱投医之下,她恶补了一下关于替身白月光相关类型的小说。
里面所谓的“白月光”大多跟男主有那么若有似无的一段,随后抛下男主出国,看到男主功成名就回国要从女主身边把男主抢走,里面的男主跟薄让一样,跟被下了蛊似的,女主一提白月光就炸毛,眼里只有白月光和要害白月光的女主。
时间紧,她只来得及看前面十来万字,不可否认的,她现在的心情和小说里替身女主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没有得那些稀奇古怪的癌症,但她预感这一面见完之后,自己的乳腺也差不多钙化了。
“我其实很想知道,他的妻子坐在这里,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谢我的。”
孟轻雾淡淡开口,话音落下,让她今天唯一气顺的是,白栀无懈可击的笑容裂开了。
白栀抿了口咖啡掩饰情绪,重新武装起笑容,“世俗的名分并不重要,阿让或许跟你在一张结婚证上,但他的心肯定在我这里。”
“孟大设计师,你敢不敢赌?”
如果是以前的薄让,孟轻雾是敢的,但她想起昨晚,突然失去底气。
她没和白栀对视,拎包起身,“三天后,清河别墅,我的工作室在那里。”
她不敢回应,但也不想落入下风。
离开后,孟轻雾没立刻上车回家,她让司机先行开回,自己沿着长长的梧桐大道往前走。
已经入秋,叶开始落了,她的心也是。
薄让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她生疏的呢?
是那次出差回来吗?
毕竟那次之后他的言行举止透露着说不出的奇怪。
还是自己过多关注父亲公司管理权的去处让薄让以为自己也有那份野心?
不应该呀,她只是想关心他。
难道是那晚出事……
落叶纷纷踩碎,孟轻雾心乱如麻。
回到家里,黄昏暗沉,客厅没开灯显得黑漆漆的。
闻到熟悉的家居香氛,她刚想松一口气,沙发里传来冷冷的声音。
“怎么没跟司机回来,你还去哪了?”
这时候的薄让应该在公司里,孟轻雾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的质问让孟轻雾心灰意冷,她捏紧包柄,走到他面前。
“看来老公你对我的动向很清晰,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今天见谁了?”
薄让没有说话,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他眼底漆黑,好似隐忍很大的不悦。
孟轻雾知道他不悦在哪,但她就要说,这些天来所有有名无名的火跟委屈快把她烧死了。
“白栀约我见面,还谢谢我一直在照顾你。”
你说我要不要成全你们。
最后一句被她咽下了,苦的舌尖发麻。
薄让闻言抬头,眉心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你就因为这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