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会彻底滚回虚界。”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过,对方却做了一个令我大吃一惊的举动——它居然用不知何处增生出的触须切下了自己的左臂,接着是右臂,然后是其他肢体。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这种举动给我提供了绝好的进攻机会!
我立刻迫近,直直刺出的短刀命中了毫无防备的对方,那里正是第一处要害。尖锐似指甲划黑板的尖鸣再次出现,对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类似惊恐的神色,就好像被突然揭穿了秘密的杀人犯一般。
几乎在同时,对方那些被切割舍弃的肢体突然迸射出一团团液体般的烟雾,而几只长满了藤蔓的尖锐利爪自烟雾中破空而来!
它在用自己的肢体作为材料召唤抽芽行尸。
我矮身躲过一只行尸扑击的同时刺出短刀,随后又立刻拔出断刃切向第二只行尸的喉咙。那些林地中的朽木本该如橡木盾般坚硬,但是在只要以正确的角度,在正确的位置,用锯齿拉中,那么这些顽强坚固的防御就好像是纸片一样脆弱了。如法炮制,兔起鹤落间我便解决掉了没有任何配合的几只抽芽行尸。
我回过头,木头构成的脑袋才刚刚落地——长生者已经重新变为了触须怪形态,它有两根触须都呈现出折断状,并没有重新长出来。而此刻,它正在一边后退,一边疯狂地召唤抽芽行尸,这个画面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看来它也畏惧死亡,前面的无畏只是知道没有危险而已,现在直面危险,自然也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它靠着行尸层层抵抗,缓缓退却;我则穷追不舍,顺便复活被击倒的行尸。
又一次,我劈倒了一只抽芽行尸,而对方则近在咫尺了。
突然,它拔出一把手枪,直接开火!
在高阶刃密传的警示下,我预卜先知般低头躲过了这一击,随后一把抓住挥舞而来的锋锐触须。
触须好似刀子,握住的一瞬间手掌就鲜血淋漓,我则不管不顾,顺着力,向挥舞如密林的触须海飞跃而起,如同荡秋千一样划过对方的头顶,飞向身后,手中的刀子则在此刻准确地刺中了第二个弱点!顺便我将损坏的手雷扔进了刀刃制造的伤口里。
伤口附近有其他的弱点,若是爆炸说不定可以直接破坏所有。
对方果然没有攻击短暂滞空,尚未落地的我,而是急忙去拽手雷,不管不顾地砸了过来。
手雷并没有爆炸——见状,长生者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跑向血浆池。
我踏墙扑击,准确命中了第三处,接着是第四处,第五处,再次挥刀——第六处!长生者踉跄着扑倒在地,在跑入血池前,它肯定会先死。
面临绝境,它似乎不打算跑了,反倒像是破釜沉舟的士兵般,直接起身撞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并不闪躲,不再试图保持安全距离,而是直接欺身刺向最后的弱点。这个举动并不理智,甚至很疯狂,但现在我除了想干掉对方之外别无他愿。
这几天的疯狂之旅我处处思索,结果却是一直碰壁,不断被没法反抗的力量推着走,压抑和恐慌在此刻被歇斯底里彻底点燃!
“砰!”刀碰到对方漆黑如碳素钢的弱点时,我看到对方的脸上某种古怪的神情,虽然它的脸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脊椎,但我就是凭直觉感觉那是种诡计得逞的笑容。
几乎在同时,一股炽烈的火焰自身后涌现,那火焰如浪潮一样吞噬了我面前敌人的脸庞,当然也吞噬了我。我这才看到对方弱点上方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诡异的白霜,而刀锋被那东西偏斜了,并没有刺穿。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视野已经先成了白茫茫一片,那是某种无法描述的伟力。
视野再度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听到了左侧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咀嚼和吮吸的声音,时不时还会有枪声和武器锯肉的声音,我不敢去看,因为观看本身很有可能招致毁灭,但我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我拿起所剩无几,近乎只有刀把的短刀,再次扑向了对手。
“到此为止了!”脊椎怪在白光后重新变为了人形,但是这人形却像是笼了一层薄纱,模糊得好像梦中的烟雾一般“这里可近乎处于漫宿——当铸炉冷却,辉光暗淡,林地化尘…”
记忆运转,我瞬间就想起这是最高阶的冬密传“狼言”,在游戏中对物质世界的警探使用有概率使其发疯,而在漫宿使用的话说不定能直接将我咒死。
就在这时,一束不知何处而来的火焰砸中了对方,四散的火光中,我看到了一把无形的锤子,我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锤头上沾了一丝自我蠕动,好像有生命的诡异血浆。
突如其来的帮助打断了对方的念诵,我一把捡起武器,在手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就散发出根本无法直视的强光与热量,我握紧锤柄,直接砸向长生者。
长生者直直地盯着我,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在最后时刻也没有放弃吟唱。
我燃烧了,分裂了,崩解了,但对方先我一步,我很满意。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那味道古怪刺鼻,我本已经被甜腻血浆味熏得麻木的鼻子居然再次起作用了,那气味像是焦油,又像是血,还有点像鱼腥,无形之中似乎又有古怪似狼嚎又似哭泣的声音。
下一刻,我看到了墨玉制成的灯,长生者四分五裂的碎片还在尝试融合,不过莫名的牵引力将对方狠狠拉了下去——那是虚界。
我躺在地上,咳出一嘴血水,“还是我赢了。”
随后,我也感受到了不可抵抗的拖拽力。
但就在此刻,那把无形的锤子却狠狠砸中了我的手掌,在将手彻底报废的同时,我也被钉在了原地。我勉强抬头,看到了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他张开嘴说了什么,但我没听到,我只看到了一张缓缓飞落的纸条,那是游戏结束的提示。
——
两天后,我的神经衰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