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默片刻,青衣抽泣起来。
“兴盛,我相信你。”
陆云汐:?
王兴盛:“好了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抽疼,刘经理的女儿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在你走后,我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都在回想和你初遇的时候,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青青,我爱你……”
屋内两人相拥而泣,陆云汐听得想一脚踹过去。
这套说辞,这种人,他在月老殿的水镜中见多了。
最后全都是骗了女方的渣男。
她怎么没发现,青衣还是个恋爱脑呢。
都混成厉鬼了,不回来报仇,反倒跟渣男谈起了恋爱。
她难道忘记了跳楼时那种绝望么。
陆云汐气哼哼的,撕开空间,到了阴间。
路上遇见两个刚干完活闲聊阴差,全都是上次商场跟她打过照面的。
“小乖乖,上哪儿去?”
其中一个女阴差问道。
“回……”话到了嘴边,陆云汐咽下去,换成,“你们知道青衣么?”
他们这片区厉鬼多少全都记得,那阴差很快反应过来,“你说那个恋爱脑?”
陆云汐:“传得这么广么?”
“嘁。”女阴差摇摇头,“她刚打完胎,发现男友出轨,一时受到刺激,从楼上跳下去,后来遇见高人,给她超度,才没变成地缚灵。”
“你说她安分当个普通鬼魂挺好,谁料她成天跟在那王兴盛身边,还入梦去找他,结果被王兴盛找人做法,一怨之下成为不能超生的厉鬼。”
陆云汐双眼透出少见的迷茫。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又回去找王兴盛。
这人哪儿来的魅力,哄得她三番四次心软?
陆云汐想不明白,但她会算命呀。
她扯了扯女无常的袖子,“请问可以给我他的八字吗?”
“没问题。”女无常当她拿出地府最新款蓝莓操作机,上面输入地址和姓名,王兴盛的所有信息就出来了。
庚午,辛巳,壬申,庚戌。
九零年生人,今年三十四岁。
和青衣在一起时,刚好二十岁整。
“身弱,自坐偏印,有七杀来助,偏印化杀,这种人一般可以驾驭比较危险的事物,掌握实权。
月柱财来克印,父亲与母亲关系不好,不得父亲助力不说,做事反而会被父亲反对。
听无常讲,当初就是王兴盛父亲反对他们,表面上才被迫分开,不过是借口罢了。
年柱正财,月柱偏财有力,实则正偏财混杂,典型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王兴盛看八字并不差,有稳定工作,掌握一定权力,有女人主动贴上身。
但有一点,身弱的人以印护身,太好财,就会偏财坏印,会因外面的女人坏了工作。”
也确实是有厉害的女人闹到了单位,让王兴盛名声变臭,仅此而已。
整体来看,王兴盛就是一个渣男。
在蝴蝶丛中,暧昧玩到飞起,却至今未婚。
两个阴差听着陆云汐的推论,津津有味。
分析完后,还拍手叫好。
“不错,就和你算的一样。”
其中一个阴差也好奇地点开王兴盛的资料,看着屏幕,笑容微微凝固。
“咦,寿命信号显示两格,他好像快死了。”
“要是这一劫挨不过,就等死吧。”女无常声音满是无所谓。
虽然一眼就能瞧见他的未来,但陆云汐不看寿命。
怕青衣这回又栽了,陆云汐回屋用纸笔画了一道凝魂符。
能安固魂魄,保命护真。
拿着符,青衣嗫嚅片刻,悄声说:“我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
“无论你选择什么,因果自负。”
陆云汐摆摆手,懒得管了。
她才三岁半,去操心一个成年厉鬼的情感,这合理吗。
就算她去月老爷爷那儿上过班,也不带这样的。
青衣心头一跳,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随即一拂衣袖,消失不见。
陆池就在这时候打来视频电话。
屏幕里看,他眉眼温和,一张俊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若是粉丝在场,恐怕要激动尖叫了。
陆云汐笑眯眯地招手。
陆池眼含歉意:“我过年回不来了,要上节目。”
人是他带回来的,说要收养的也是他,可现在却把人放老宅,陆池心里有愧。
陆云汐:“别担心,老爷子身体好着呢,我也好,你多多赚钱,不要老操心家里。”
听着他小大人一般的口吻,陆池眼睛一弯,没忍住笑起来。
“听鲍雪说你又赚钱了?”陆池想起鲍雪同他讲述这件事的表情,心底微微有些讶异,陆云汐才三岁半呀!
陆云汐:“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了因果钱,不算赚。”
陆池若有所思,原来汐宝给人处理事务,要收钱才算不沾因果么。
聊了一会儿,有人叫陆池,于是挂断视频。
想起厨房的甜点,陆云汐咂咂嘴,从床上溜下来,晃晃悠悠地下楼。
她刚举起一个糖块往嘴里送,就被厨房阿姨逮到。
“小小姐。”阿姨嗔了她一眼,“您正换牙期呢,吃糖会把新牙蛀了。”
陆云汐望着糖块,咽了口唾沫:“我就吃一口。”
阿姨眼露不赞同:“陆池少爷走之前吩咐过,不能让您吃糖。”
“诶您……”
趁阿姨叨叨,陆云汐一口将糖块塞进嘴里,笑得跟个偷腥的猫。
作为神明,陆云汐是十分喜爱糖食的。
正当她趁阿姨不注意,去捻第二块糖时,陆若萱突然出现在厨房,状似不经意地撞上她肩膀。
“啪嗒。”
糖块掉落在地。
陆云汐一脸心痛。
陆若萱神色轻蔑,还故意上脚,踩在糖块上面。
这就算侮辱人了。
陆云汐把留恋的眼神从糖块收回,看着陆若萱,眼底深处一片淡漠。
她还“哎呀”一声:“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是嘲讽的笑意。
一个刚满三岁的小孩罢了,就算她得陆家喜爱,也是不知事的幼童,拿什么跟她比。
陆若萱眼底全是讥诮的意味。
陆云汐:“你怎么不讲道德,踩了糖块的鞋底黏糊糊,打扫的阿姨又得费一番功夫。”
陆若萱:“可他们本来就是佣人,佣人就该做佣人的事,否则拿着钱当主子吗?”
陆云汐抬头看了一眼天。
陆若萱:?
“你看什么?”
“我看大清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