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在前面探路,“跟紧我。”
赛诺身先士卒地挡在了前面,原紧随其后。
水下的羊肠小道窄而细长,不知通向哪里,这里的水质还算干净,他们顺着水流不停的往前游,下水前她曾憋了一口大气,现在只觉得气息都快用尽,胸膛肿胀的难受,整个人呼吸都呼不上来
不知道路还有多长,但是她快要支撑不住了,速度越来越慢,不一会儿就已经落后赛诺一大截。
不停往前游的赛诺终于发现了她的困境,他像一尾危险而强大的鱼游了回来,钢铁般的手扣在她的手腕上,赛诺的力气很大,他拉扯着她继续向前走,比起她之前磨磨唧唧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哗啦的破水声。
宝贵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胸腔肺腑,她只觉自己好像死去活来一般。
赛诺拖着她爬上岸,头顶终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石壁,也不再是压抑紧绷的空间,她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星空,熟悉的地面,
沙漠的夜晚并无任何遮挡物,天边的景色一览无余,皎白的月光洒在粼粼波面上投下二人的身影.
“真没有想到,遗迹的地下潭水居然通向沙漠绿洲的水源,要知道,在沙漠里找到水,可是很难得,很可贵的一件事情,就算是我初入沙漠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片区域。”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白天沙漠特别热,我们必须早起。”
赛诺说着开始寻找可以露宿的地方,这是一片巨大的绿洲,树木繁盛。
沙漠的夜晚总是格外寒冷,赛诺运用自己的野外技巧钻木取火,亮眼的火焰从柴火上熊熊燃起.
暖很快就驱散了寒气,赛诺不知从哪里摘来几片芭蕉叶,铺在地面上,“就在水边睡觉吧,用这个防止蚊虫爬到身上”
原坐在篝火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烘烤干净了,才和他一起躺在芭蕉叶上。
或许是前行途中使用了太多体力,望着近在咫尺的月光,反而很快进入了睡眠中
今夜的梦境是月光一样朦胧的白色。
原在睡梦中被人推醒,她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就见赛诺在他的面前,“我们可以出发了。”
原揉着眼睛,赛诺已经开始收拾篝火的灰烬,他把柴火摆向同一个方向,顶着原困惑的目光解释道,“这样提纳里出来就能知道我们已经向须弥城出发了。”
赛诺富有野外生存技巧,说什么就是什么。
早起赶路是痛苦的,她迷迷糊糊地跟在赛诺的身后。
早晨的空气清凉而舒适,沙漠里刚刚起温,他们趁着这个好时间多赶了一段路,趁着太阳挂在东边他们还能辨认方向,等到了中午就完全靠赛诺的直觉走了。
中午的太阳毒辣地烘烤着大地,炙热的沙地烫的原脚板都快站不住了,也不知道赛诺光脚怎么走的,而且金属板还导热。
原从没长距离走那么多路,而且她没神之眼维持身体的机能,因此落下了脚程。
“走的不舒服吗?”赛诺扭头问她。
“有点脚痛。”原纠结后还是决定告诉他。
“过来,我背你。”赛诺说着蹲下了身子,他的脊背健美,弯成一个轻微的弧度。
“不行。”原斩钉截铁地拒绝。
赛诺回过头看她,脸上有一瞬的松愣,“为什么?”
“因为淑女不可以随便让别的男人背。”
小姑娘煞有介事地说出这句话是他没料想到的。
“谁说的。”
“提纳里教我的。”
还一脸骄傲。
“可上次在雨林都是提纳里背你的。”
“那是因为他还没说。”
“……”
赛诺脸上豆大的汗珠滑落。
“现在情况特殊,除非你觉得自己能够走回去须弥。”
原犹豫了一会,还是顺从本心爬了上去,走不动真的走不动,再摸下去也是拖慢速度,还不如让赛诺带着她走的更快一些。
赛诺的脊背明显硬挺多了,趴在上面有点硌的慌。
不过他的耐力很足,爆发力强也是真的,背着她徒步十几公里都没喊过累。
原松松垮垮地搂着他的脖子,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麻布袋,一不留神就蹿下去,这时候赛诺都会托着她的大腿,把她往背上掂。
原在颠簸中热的死去活来,她的帽子盖着头顶都觉得自己要冒烟了。
比起热,渴才是最难受的,她被太阳晒的严重脱水,赛诺腰间携带的干净水也早就在路途中喝完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找到水源了。”赛诺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淡然道。
“真的吗?可是这沙漠里面一望无际的连个水源都没有,除非天上降一场大雨,不过我听说沙漠地区一年,有的时候都下不来一场雨。”原趴在赛诺肩头絮絮叨叨地念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自己想要昏厥过去的念头
“前面有个村落。”赛诺宛如古典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导他耳朵。
原终于从蔫了吧唧的状态提起一点精神,但是任她如何看,都只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她无比佩服赛诺的火眼金睛,视野范围内的一丁点动静都不肯放过。
越是靠近村落的地方,石壁反而越多,这样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阴影,反而没那么热,有的时候石壁就是保护村庄的最好地方,这附近一定会有一些村落,或者是居民。
他们顺着石壁往高处走,夕阳的金红色光芒撒在村落上,如同跳跃的雨林光点。
站在最高处向下眺望,果不其然看见排列杂乱的房屋。形成一个小型的城市。
傍晚的风卷起风沙,吹的人衣袖纷飞,赛诺拦住一个身穿黑衣的瘦高个子青年。
“你好,方便问一下这里哪里有提供住宿的地方?”
青年打量了他们两眼,“你们是外来的吧。”
“确实是这样的。”赛诺回道。
“嗯,顺着这个岔路口一直往里走,再往右拐,你们就能看到好几家旅店,如果想找本地人的商户,就向东北走,如果想住须弥城来的旅店就往西面走。”
“多谢。”
这个小型的城市看起来不算发达,人口偏少,全是砖红色的瓦片铸造的房屋,整座城市空旷得很,设备比起须弥城要落后许多。相当于一个村落聚集起来的交易场所。
他们选择了一家旅馆,老板皮肤很白,看起来是雨林人。
赛诺安排好住宿后,单刀直入地问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更清楚城市的方向。
“老板打听一下,须弥城在哪个方位?”
那人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大概是顺着这条商道一直往西走,你们就可以看见一个小城市,那是我的家乡,我从没有去过须弥,自然也不知道位置在哪,但是只要你们到了我的家乡,大概就已经距离须弥不远了,想要再找到城市就很简单了。”
“须弥不是应该更好做生意吗?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呢?”原好奇地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因为我的妻子是当地人,她年轻的时候来到雨林,我们一起打拼,后来我们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生活,就回到了她的家乡。”
经过一天的赶路,原早就累的找不着北,她趴在客栈的木板床上,这已经是他们店最好的住宿了。
沙漠里经济不发达,贸易来往少,为了节省成本费,大多只有这种木头床。
好在老板娘给他们多加了几床被褥,垫着也算没那么生硬。
她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室的墙角里造了一间小屋,用作沐浴。
雾气朦胧,原躺在外室的床榻上听着助眠的水声,沉沉睡去。
梦中没有了恼人的黑色人影,也没有冷酷无情的嘲讽。
她看见两只小狗狗站在草地上凝视着她,一只全身漆黑的毛色,威风凛凛地站着,它的耳朵竖得笔直,对周围的环境充满警惕。
另一只则是纯白色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像葡萄一样晶莹剔透,耳朵软趴趴地垂着,看起来乖巧可怜。
原朝它们招手,两只小家伙颠颠地飞扑过来,一把冲进她的怀抱里。
原抚摸着两只崽子的狗头,脑袋软乎乎的圆溜溜的,十分贴合手掌曲线。
黑色的那只小狼狗相对稳重,即使很喜欢她的触摸,也只是安静地等待。
小奶狗尚且处于天真烂漫的年纪,热情地舔她的下巴,尾巴摇的欢快。
原搂着这个摸着那个,嘴角荡漾起幸福的微笑。
“小狗狗,最喜欢小狗狗了,小狼狗是我的,小奶狗也是我的。”
赛诺用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头发,经过多天的跋涉,终于能够洗个热水澡的感觉真不错。
里屋没见到熟悉的人影,他疑惑地拖着脚步往外面走,果然在矮脚床发现窝成一团的小人,小家伙睡觉不老实,一条腿翘在外面,脸枕着手背睡的香甜。
赛诺蹲下来,把她的脚塞回被子里。
她翻身滚进被窝里,一边嘴里喊着,“小狼狗,去哪里,快过来我这边。”
赛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她是在指自己吗?
不过当他视线扫过她的脸颊时,又发现她双眼紧闭,没有一点清醒的意识,原来是在说梦话。
“小奶狗嘿嘿,真可爱!”原嘟囔着。
赛诺摸着下巴思考,尘封的记忆逐渐打开,他想起须弥曾经流传的某个词汇。
他还记得教令院小姑娘捧着脸对着画册犯花痴,一边嘴里念叨,“天呐,这就是狼狗系男友的魅力。好心动。”
这两个词貌似是形容青年性格特征的词,也是格外受她们喜爱的两个特征。
赛诺抓着那只不老实的手,正打算送进床褥里,突然那只手在虚空抓了抓,赛诺不知道她是不是清醒了点想要什么,他握着手腕凑近了些,“你想要什么?”
那只小手灵活而自然的抚了上来,四指并拢形成掌面,对着他光洁的下巴摸来摸去。
“?…”
这是……
柔软细腻的触感就在他的脸庞边,他清楚她没有威胁,所以也不去设防,反倒给了她袭击的机会。
少女的手洁白无瑕,摸上去软软的,没有什么骨头似的。
手骨太小太脆了,他一只手就能把她拧碎。
赛诺手掌覆盖着明显比自己小一号,却要白上许多的手背,他触碰过许多坚硬的机关造物,也杀戮过沙漠蝎子,那些坚硬的岩石也好怪物也罢,都不能令他屈服,可是摸着柔软的小手,却觉得紧绷的神经都得到舒缓。
至于她口中嘟囔着小狗狗,还把他当成小狗狗撸,就暂时不与她计较了。
原在梦里左摸右抱,乐的几乎可不拢嘴,突然手心里的软绒绒消失了,而被塞进来一只狼头。
狼头硬邦邦的,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像是随时可以把她拆吃入腹。
狼狗和狼还是有区别的,请不要自作主张的把狼当成狗。
这种撸毛的代价她承受不起,就算它看起来毛发旺盛也不行,无福消受,她还不想用一只手换摸一次狼头的机会。
原吓得一个猛子从地上窜起来,人在危险边缘总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她一把甩开手臂,“走开走开,我不喜欢你。”
把那两只小狗狗还给她就可以了。
套餐升级这种东西还是留给别的人吧。
原不知道的是,睡梦中的无意识举动,全部被她落实到现实里,她不仅挣脱了赛诺的手心,还一边嫌弃地挥手,“走开走开,我不喜欢你。”
赛诺内心惨遭一万点暴击。
睡着了还能感应到触碰的是他吗,他在她心里就那么招人讨厌。
赛诺内心无比郁闷。
如果原知道这一段的话,绝对会跳出来大喊冤枉啊,她只是做了个美梦变噩梦而已,谁能知道自己现实外摸的是赛诺。
梦中摸狗,现实外摸赛诺,想起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