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的话借着酒劲儿说完, 于清溏已然后悔。
他心里过意不去，本该自己主动聊天的当晚，他断了联系，也不再更朋友圈,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生活回归从前, 于清溏照旧上学、放学, 回家熬夜刷题, 理科仍没有半点进步，甚至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仅过去四天, 对方联系了他。
12。：「为什么不找我了？」
「怕你不想理我。」
12。：「为什么这么想？」
「仗着喝了酒乱说话。」
12。：「你还记得？」
「酒后忘事都是借口。」
其实于清溏喝得不多，那些话是他当下的真实想法。
「学长，我不想骗你了。我加你好友，就是想邀请你配剧。看你拒绝，只好找了个借口。」
「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我……」
第二条消息没发出, 对面先给了回复。
12。：「配什么剧？」
「你不会答应的, 我就不说了。」
12。：「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我保证你不想知道。」
112。：「说来听听。」
「H剧。」
12。:「什么意思？」
「就是那种剧，色.情。」
于清溏等了几分钟, 那边没回应，他并不意外, 也很坦然。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不会再打扰了。」
12。：「社团都是配这种东西的？」
「没有, 是民间社团的邀约, 我答应了别人, 不想爽约。」
12。：「你常配这个？」
「第一次。」
12。：「如果我拒绝, 你怎么办？」
「找别人吧，大概。」
于清溏扫了眼78分的物理试卷，他实在没心思考虑其他。
「学长，谢谢你陪我聊天，我挺开心的，有机会改天再……」
那边先发来消息。
12。：「我和你配。」
于清溏大脑空白。
「你认真的？」
12。：「认真。」
「学长，你可能不了解H剧到底是什么，先看剧本吧。」
于清溏不仅发了剧本，还发了音频过去。
「带耳机，别公放。」
「大概是这种尺度，几乎没剧情，全在搞涩.情，你真的能接受？」
*
徐柏樟扫了眼剧本，个别对话比较直白，颠覆了他的认知，但纯文字没有直观感受。
他塞上耳机，点开音频。
黑暗环境遮住了心跳和羞耻，耳朵里充斥着情.涩对话，还有彼此起伏的喘.息。
他进入了从未涉猎的领域，甚至产生了特别反应。
徐柏樟拔掉耳机，他压抑不住心跳，也控制不了呼吸，脑海里只有一件事：
如果自己不配，他就会和别人。
13清水塘：「吓到你了吗？」
「没有，什么时候要，我录完发给你？」
13清水塘：「学长，你确定要配？」
「确定。」
13清水塘：「如果我想和你连线配，你会同意吗？」
徐柏樟懂了，好像又没懂。
「怎么连线？」
13清水塘：「像打电话一样，你一句，我一句。你愿意吗？」
徐柏樟不想思考，完全出于本能。
「愿意。」
13清水塘：「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不急。」
「我考虑过了，什么时候开始？」
13清水塘：「我是完美主义者，对搭档要求很高，希望学长能认真对待。」
「我也是完美主义者，但我没配过广播剧，需要你的指导。」
13清水塘：「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
电话接通。
清水塘的口气很认真，像在探讨重要工作，“你音色很好，非常贴合人设，这方面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投入感情。”
徐柏樟：“怎么投入？”
“像恋爱一样。”
徐柏樟：“我没谈过恋爱。”
电话那边传来很轻的笑声，“学长，你好纯情。”
“你谈过？”
“也没有。”清水塘说：“但我听过很多广播剧，肯定比你有经验。”
“不如来设想一下，假如今天是我们恋爱的第一天，我们明天去哪？”
徐柏樟想了会儿，认真说：“图书馆。”
清水塘噗嗤，“学长，你这样很容易单身一辈子的。”
徐柏樟：“那该去哪？”
“看电影吧。如果是第一次约会，肯定都很紧张，心里乱七八糟的，表面很拘谨羞涩，电影院能拉近距离，还能掩盖紧张。”
“黑暗的环境里，我们坐得那么近，你脑子里想的只有我，根本没心思看电影。”
“你绞尽脑汁，终于在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找到了机会，偷偷牵住了我的手。”
“如果我下意识挣脱，你就抓得更紧，嘴唇凑到我耳边要挟我，说如果我再乱动，你就强吻我。”
“到时候，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全程让你牵手。如果我们看爱情片，也许还会触景生情，接个吻。”
清水塘：“学长，你接过吻吗？”
徐柏樟：“没有。”
清水塘说：“听说舌吻会激发多巴胺，让人产生极致快乐。”
“如果我们接吻了，你要主动伸舌头，因为我会紧张，完全不敢乱动，只能被人操控。”
“你伸了舌头，手就可以乱摸了，怎么摸我都不反抗，只会软在你身上，任你摆布。”
“学长，你知道要先摸哪里吗？”
徐柏樟呼吸微急，“不知道。”
“你要先从腰开始，胳膊用力把我收紧，隔着衣服往上延伸到后背。抱得越紧，吻得就越急。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发声音，你担心被人发现，只好强忍着放开了我。”
“看完电影，我们牵手回学校，要用一根吸管、喝一瓶饮料。从街头吃到街尾，我喜欢的你都买给我，我吃不完的你全帮我消灭掉。”
“熄灯前，你把我送到宿舍门口，牵着我的手舍不得我走。又趁我不注意，把我推到墙边，仗着天黑，你又开始欺负我，吻我嘴唇、咬我下巴，非要在我胸口留下你的痕迹才罢休。”
“出于本能，我一定会推开你。到时你就按着我的手，把我用力压在墙上，我越反抗你就越用力，你越用力，我就越喜欢。”
“我被你折磨得狼狈不堪，好不容易回到宿舍，你继续装可怜，跟我道歉，说你刚才太冲动了，没控制住自己，下次一定会注意。”
“实际上你坏得要命，嘴上这么说，心里根本没打算注意。”
“你还让我发照片给你，看看有没有弄伤。其实你早就知道，你吻得很凶，但很努力克制，根本没有弄伤，就是想看我的照片，看我皮肤上留下你的痕迹。”
“有了第一次约会，后面的你会越来越放肆。对了学长，咱们学校有没有哪个地方，白天也可以很暗？”
徐柏樟想了一会儿，“核磁共振室和B超室。”
清水塘：“不够暗。”
“还有暗适应检查室、伍德灯检查室。”
“那里会有人出入吧。我想找一个伸手不见五指，还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最好连去都没去过，陌生的环境最刺激。”
“想和你偷偷摸摸进去，门要能反锁，隔音必须好，空间能再狭窄点就更好了。”清水塘说：“学长，如果你能把我带到那种地方，我就在那里，和你呆到天荒地老。”
徐柏樟塞着耳机，听电话对面的声音，听到对方不再讲话，只剩呼吸。
彼此沉默了几分钟，清水塘开了口。
“学长，你有恋爱的感觉了吗？”
“有了。”徐柏樟握紧手机，“你明天下午有课吗？”
“干嘛，想约我？”
徐柏樟捏紧手机，“可以吗？”
“约我.干什么？做上面那些事吗？”
徐柏樟慌了，“没、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去图书馆。”
清水塘的笑声传进来，“见面影响代入感，我如果太丑，会摧毁你恋爱的感觉。”
“我不在乎外表。”
“但我挺好奇的。”清水塘说：“学长，你帅不帅？”
徐柏樟：“我、没概念。”
清水塘笑着说：“帅不帅都没关系，我也不在乎外表，只喜欢声音。”
“那你……”徐柏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喜欢我的声音吗？”
“喜欢啊。”于清溏的语气里埋着细丝，能缠裹身体，“特别喜欢。”
“我、我也……”
“好了，已经很晚了。”清水塘打断他，“咱们还是先聊剧吧。”
徐柏樟点开剧本，文字并不多，是个小短片。
清水塘：“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明白。”
徐柏樟：“这些气音，都像你发给我的音频一样，那么用力的、喘吗？”
“别，那部剧的攻太油腻了，喘得也很刻意，不好听。”
“我该怎么喘？”
“等着，我给你试一段。”没半分钟，清水塘清了下嗓子，能听到喝水的声音，“比方这里，你可以这么说……”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会夹。”
本是一句露骨情.涩的话，拿捏不好，还会透着股轻浮油腻感。但清水塘说出来，只有色和欲，勾着人的情绪。
“学长？学长你听到了吗？”
徐柏樟抽回思绪，“在听。”
“怎么了，又吓到你了？”
“没有，你配得很好。”
清水塘：“谢谢，但我本身的声线没那么低，凹出来的假音怎么也比不上真音。”
“你本来的声音就很好听。”徐柏樟滑动屏幕，留在了其中一处，“那、你配受的时候，会喘吗？”
“当然了，全程都是我在喘，你负责用力。”
徐柏樟屏住呼吸，“你怎么喘的？”
那边能听到笑声，“学长，你故意的？让我现在就对着你喘。”
徐柏樟磕磕绊绊，“我、我只是想先听听，适应适应。”
“你急什么。”清水塘拉长尾音，“放心，到时候一定好好给你喘，喘到你满意为止。”
徐柏樟上提呼吸，越来越等不及，“我们什么时候配？”
清水塘：“先熟悉本子再说。”
剧本内容很简单，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兄弟相互暗恋，因为外界压力，他们被迫分开。
多年后，哥哥在酒吧遇到了弟弟，曾经被他当珍宝疼爱的人，却穿着暴露的衣服，给客人跳舞陪酒。
哥哥无法接受，把弟弟抓进私人包房，用极端的方式，疯狂发泄爱意。
剧情和主角心里徐柏樟都能代入，但在哥哥看弟弟腿的照片有强烈反应这里，他无法理解。
剧本上描述，弟弟穿白色衬衫，光.裸的腿干净得像葱白，摸上去是剥了壳的鸡蛋。
徐柏樟在农村长大，一年四季，除了读书，还要帮忙割麦子浇地，大家风吹日晒，不可能那么白，也不会是剥了壳的鸡蛋。
清水塘：“有那么难接受吗？”
“不是难接受，是想不出画面。”
清水塘：“你等一下。”
几分钟以后，徐柏樟收到一张照片。
13清水塘：「【图】现在能接受了？」
图片里，是一双曲起并拢的双腿。
照片上的人应该刚洗完澡，腿上沾着水滴，左腿膝盖，右腿上部分均有蚊虫叮咬的痕迹，粉红色，衬得皮肤更白，好像摸上去，就是剥了壳的鸡蛋。
徐柏樟小腹攒了团热，把照片放大缩小又放大。
13清水塘：「人呢？」
「照片是你吗？」
13清水塘：「重要吗？」
徐柏樟回电话，“弄清楚了，更容易带入。”
“别瞎带入，网上找的图。”
徐柏樟：“在哪找的？”
清水塘：“随便搜的。”
徐柏樟随便搜了，相似类型很多，但这张是独一份。
清水塘：“现在可以接受了吗？”
徐柏樟把图片保存，放进加密相册，“可以了。”
清水塘：“其他地方，还有需要讨论的吗？”
“没有了。”
清水塘：“约个时间吧，周末的白天。”
“周日上午十点，可以吗？”
“可以。”清水塘又说：“对了，你打算在哪配？”
配剧要避开人，宿舍肯定不行。
徐柏樟问：“你去哪配？”
清水塘：“快捷酒店。”
徐柏樟：“要不，咱俩一起？”
对方愣了半秒，笑出了声，“学长，你认真的吗？”
“和我在一间屋子，面对面配H剧？”清水塘说：“你是和我配音，还是想和我做？”
徐柏樟腹腔胀热，如同烈火烹油，“对不起，我忘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水塘很轻地笑，没有嘲讽，“学长，你自己找个酒店吧，配剧用不了太久，钟点房就可以。”
“周日上午十点。”
“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