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缓缓睁开眼,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一只大手温柔捧起了他的面庞,林昭昭有些恍惚,在那只布满厚茧的手上蹭了蹭。
“醒了?身体怎么样?”就在他又想闭上眼睛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你...”林昭昭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看见男人坦露在外的胸膛,以及上面被啃咬、被吮吸而留下的红痕,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开始从他脑海里冒出来,“我.....“对,我们终于合为一体了。”旭烈格尔像是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合为一体?”林昭昭心里咯噔一下,他翻动身体,顿时就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酸痛。这一切都像一场离奇荒诞的春|梦,他只记得让萨日莎离开后,自己因为脑袋太过昏沉躺到了床上接着他身体变得很轻,意识也变得很轻,除了底下的欲望真实无比,折磨着他。诱惑着他抛下了所有的礼义廉耻,在这场虚无的梦境之中尽情发泄。“累了吧。你昨晚玩了很久,我劝了你好几次,可你还是不肯停下来。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满足洛初的兴致。”旭烈格尔另一只手搂着林昭昭的腰,“你教我的我都记下了,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教你什么了?”明明每个词都能听懂,连在一起成了句子后,林昭昭觉得自己听不懂。
“男子和男子舒服的方法。”旭烈格尔低声说,“老师昨晚教我教得那样仔细认真,怎么醒来就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了。”林昭昭愣了片刻,嘴角抽动,脸上涨红一片。
“洛初总说我花样多,但自己知道的其实比我多多了。”旭烈格尔将人搂到了怀里,“我还有些好奇,这些事洛初都从哪学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都不记得。”林昭昭扶额。他脑子里乱糟精的,但一些羞耻至极的画面时不时会浮现出来,刺激着他脆弱的精神。旭烈格尔说:“没事,我记得洛初说的。之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的胸一”
“我才不喜欢!”林昭昭抬手捂住男人嘴,脸上红得要滴血,“一个男人的胸这么大,成、成何体统?简直是下|流得不堪入目....林昭昭这番话说得着实没有什么气势,毕竟赤|裸裸的罪证就摆在他的眼前,根本就不需要男人开口分辩想到昨晚自己那些丢脸的举动,林昭昭咬了咬牙,眼里盈起了泪水。
手腕被男人轻轻捏住,放下唇边亲了亲:“这是怎么了?”
林昭昭紧抿着嘴,吸了吸鼻子,难过地背过身去。他想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昨晚丢完了。
之前他老骂臭蛮子是“色胚”,现在指不定这人心里是怎么看不起自己呢?
“是我说错了,昨晚的事我不说了。”瞧见林昭昭自己悄悄抹眼泪,男人想是自己方才的话让其难堪了,凑过去低声道歉,“我错了,洛初。“不说有什么用,做到做了....林昭昭眼睛湿润,“对,我就是这么个虚伪的人。你说实话,昨晚你是不是觉得.....放荡......“嗯。”
见男人居然还敢应声,林昭昭一下子就气炸了,说着说着心里更加酸涩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轻贱地想我?我那是被巫术影响了!我又不是自己愿意变成那样的!你......“哪有轻贱的意思。我知道你是被什么影响了。”男人哄着解释自己的心意。
“那你说那些混账话干嘛!”
“我只是觉得昨晚洛初格外漂亮诱人,把我的魂都勾走了。”旭烈格尔老实回答,“而且昨晚玩我玩得比平时都要舒服。“谁玩你了?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林昭昭红着眼睛啐了男人一口。他不懂为什么这样羞人的事,旭烈格尔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这有什么不要脸的?本就是夫妻之间的欢愉,这些事我也只同你一人说,不可能与旁人语。”旭烈格尔眼神温和,“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在我面前,洛初无论怎样,都是最惹人爱的
林昭昭哼哼两声,听到旭烈格尔这番话,他原本慌乱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他伸出手,示意旭烈格尔扶他起来。
“痛死了。”在旭烈格尔的服侍下,林昭昭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下半身的疼痛也变得尤为明显。
最后还是和上辈子一样,他和男人把该做的都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感觉远没有上辈子那样糟糕可怕,甚至还让他尝到点欢愉的甜头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反正这么看来,他那二十两银子花得还真不.....
“对了,这东西是什么?”旭烈格尔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银色器具,他手上稍微用力,这鸡蛋大的东西便跟着颤动起来,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林昭昭眼神飘忽。
“可这是你拿出来的,昨日你还将它靠在我胸上。”
“谁说是我拿出来的?就算是我拿出来的,也不能说是我的。”林昭昭打死不承认这些东西是他买回来的。简直是丢脸死了。“真的是你昨晚拿出来,和这些一起拿出来的。”旭烈格尔接着从床榻里掏出了一件又一件,直到他拿起“角先生”的时候,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不满的神情。“其他也就算了,你买这东西回来做什么?”这个问题旭烈格尔从昨晚就憋在心里许久了,“难道你男人还比不上它有用吗?”“旭烈格尔,你这家伙一一!”若非他全身软得使不上力气,不然他肯定一脚将这个蛮子从榻上踢下去。两人正在床榻上温存,正在打情骂俏之时,外面却有炸耳朵的声音开始叫嚣了起来。
“旭烈格尔!旭烈格尔!你给我出来!”毡包外面响起了嘎力巴的声音。
林昭昭同旭烈格尔对视一眼。真是让人意外,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找罪魁祸首,有人倒是迫不及待自己寻上门来了。“我去。”旭烈格尔轻拍了下林昭昭的手背,转过身时,眼里已经满是戾气。
天亮了没有多时,嘎力巴就带着一伙人马前来旭烈格尔的毡包来闹事了。
“站住!你们干什么?”跟随晨间巡逻的沙拉里格瞧见了气势汹汹的嘎力巴等人,也带着人马上前阻拦“让开!沙拉里格,你一个血统不纯的野种有什么资格阻拦我?”嘎力巴趾高气昂地说。
一声“野种”直接刺在了沙拉里格的心病上,平日散漫惯了的青年眼神多了几分阴鸷。
“嘎力巴,这是我哥哥旭烈格尔的部落,没有首领的命令,无人可以接近这里。”沙拉里格翻身下马。他现在身形并不输于成年的男性,上前一步气势丝毫没有退让。“你快给我滚开!我没空和你纠缠,我要向旭烈格尔讨要说法!”嘎力巴根本就没将沙拉里格放在眼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要从沙拉里格身边走过去。唰的一声!
沙拉里格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抵在了嘎力巴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嘎力巴一惊。
"退回去!"
“就你这么个野种还想砍我?”嘎力巴还以为对方是在做做样子。
"我说了,退。"
然而,当沙拉里格握着刀往前走的时候,嘎力巴只能迫于那锋利的刀刀一步步往后退。
旭烈格尔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见沙拉里格将场面控制住了,他便走了出来。
“怎么了,嘎力巴?一大早上的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有什么事吗?”旭烈格尔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
“旭烈格尔。昨天晚上有人瞧见你将我的亲妹妹萨日莎拽进了毡包里,强行占有了她,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无法给你交代。”旭烈格尔说,“因为我昨晚根本就没有见过你的妹妹萨日莎。”
“你这是什么意思?昨晚很多人都瞧见萨日莎进了你的毡包!现在一觉醒来,你却不敢承认了,你还算什么草原英雄!”嘎力巴指着旭烈格尔骂道,“好啊,你说你没有,你敢不敢让大家去你那毡包里瞧一瞧,瞧瞧我的妹妹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晚我一直和我的夫人待在一起。不过这种误会直接询问本人是最简单的。”旭烈格尔说,“阿古苏,你去喊萨日莎过来一趟。”“什么?”当听见旭烈格尔说要喊萨日莎过来问话的时候,嘎力巴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
结果不出他所料,当萨日莎被带来之后,直接向所有人澄清了昨晚发生的事。
“我昨天确实去了这问毡包,但我只是向首领夫人请教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我就回去了,一整个晚上我都是和阿古苏待在一起的。”萨日莎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根本就没见过首领,是你们误会了。”“你这个贱女人,你在胡说什么?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没想到萨日莎居然真敢违逆自己和父亲,嘎力巴真是被气死了,当即就想拔刀将眼前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给活活砍死。然而在他手刚放在刀柄上的时候,附近巡逻的血狄勇士们已经拔出刀将嘎力巴等人给团团围困了起来。“你、你们想干什么?”嘎力巴有些慌了,他的那点亲信哪能比得上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你们别以为人多就能乱来!”“好了,嘎力巴。你妹妹都说了是一场误会,你还在这里闹什么!”这时大
撑着老木拐杖走了进来,
“你还不快和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父亲,我....嘎力巴被他的父亲拽着袖子。
“走!还不快走!”
真是个老狐狸,之前不露面,见情势不对就跑出来就想将自己儿子拉走。旭烈格尔看着一唱一和的父子两人。“不能放过嘎力巴。他就是大巫豢养的恶犬,你今日放了他,明日他还会出来咬人。”沙拉里格低声说。“你想怎么做?”旭烈格尔问。
“你不好出手,就让我来。”
沙拉里格眼睛死死盯在嘎力巴的身上。这个杂碎居然敢当面骂了他两次“野种”,那他今日就是死也要将他的脑袋给砍下来祭奠他的母亲。“我要和他决斗。”
“去吧。”旭烈格尔明白了沙拉里格的意思。在想要嘎力巴人头落地这件事上,两个兄弟第一次如此默契地达成了共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全是一场误会。”
“嘎力巴,你就打算这样夹着尾巴逃走了吗?”沙拉里格大声喊道。
“你想怎么样?”嘎力巴气势冲冲转过头,被萨日莎狠狠摆了一道,他心里也是一腔怒火。
“你刚才污蔑了我的哥哥,血狄族的首领旭烈格尔,我哥哥不和你这种小人计较,但我沙拉里
各可忍不了你。我要替
戈的哥哥向
尔讨个公道。”沙拉里格拔出了弯刀,“嘎力巴,我要和你决斗!”
“我才不和你决斗!”嘎力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没有必要去和沙拉里格拼命。
“怎么了?你这就畏惧了?”沙拉里格发出一声冷笑,“畏惧一个你心里的野种?
“谁畏惧你了?我只是不想打。”
“真是可悲啊,嘎力巴。比起野种,你连种都没有。因为你就是个没种的懦夫!”
“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拼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当众如此羞辱,嘎力巴必须保住自己的颜面,不然以后他恐怕成为部落里谁都能取笑的笑柄。此时此刻就算是大巫也无法阻拦他的怒火。
沙拉里格拔出砍刀,向嘎力巴挥去。
刀与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铮鸣声。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嘎力巴和沙拉里格缠斗在一起,沙拉里格虽然凶狠,但他年龄到底还是太小了些,打
了十几个回合就被嘎力巴砍伤了好几处。
大巫不由笑了笑,在他看来稚嫩的沙拉里格并不是他儿子嘎力巴的对手。
果然嘎力巴补上了一记猛蹬,沙拉里格跌连连后退,最后倒在地上,砍刀也从手里脱落。
"受死吧!"
嘎力巴举起砍刀对准了沙拉里格的脑袋,然而当他瞧见旁边旭烈格尔阴沉狠厉的目光后,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停滞住了。就在他思考到底要不要彻底得罪旭烈格尔,砍掉沙拉里格的脑袋时候。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空档,沙拉里格猛得抬手抓起一把尘土就撒向嘎力巴的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刻,沙拉里格发狠地扑了过去,一把将睁不开眼的嘎力巴摁倒在地上。
“我认.....我....."察觉到不对,嘎力巴躺在地上想出声求饶,然而早就杀疯了眼的沙拉里格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两只手死死掐着嘎力巴的脖子不放。
两人又扭打了好一会儿,然而无法嘎力巴怎样反击,沙拉里格就是掐着对方的脖子不放。
直到地上的嘎力巴彻底没了一点动静,沙拉里格才松开了手,缓缓站了起来。
不仅是萨日莎震,几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嘎力巴!我的儿子!不!不!”大巫难以置信地跑了过来。然而他唯一的儿子还是在他的眼前死了,变成了一具无法再回应他的尸体。“决斗身死是常事,这是您的儿子嘎力巴自己的选择,大巫还是不要太过悲伤了。”旭烈格尔淡淡吩咐,“送大巫回去休憩。
两个战士走了出来将跪在地上的大巫拖拽起来,大巫用力挥舞着衣袖,两只眼睛仇恨地盯着旭烈格尔和沙拉里格。沙拉里格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他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是血迹斑斑。
“还真是惊险,差一点死的就是我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沙拉里格的语气还是轻松的。
“知道惊险,下次就别随便和其他人决斗。”旭烈格尔说。
“只是看着惊险罢了。我又不是傻子。”沙拉里格拿了布擦了擦脸上的血,看起来又恢复成平日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你在旁边看着,我能死得掉吗?”“....”旭烈格尔没有回答。但沙拉里格说得话确实是对的。
“所以说,自以为是的傻瓜命是最短的。”沙拉里格看着地上的尸体,笑了笑,“还真以为我和他决斗呢?从他拔刀的那一刻,他的命就注定只有死了。”“好了,去将你的伤口好好包扎一下。”旭烈格尔让人扶着受伤
的沙拉里格回去休息。
“首领,嘎力巴的尸体该怎么办?”
旭烈格尔看向了站在旁边发愣的萨日莎:“你要吗?”
“....”萨日莎脸色苍白,但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扔到外面喂狼。”旭烈格尔说。
"是。"
“萨日莎,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旭烈格尔看向旁边还在发抖的少女
“首领,昨晚的事我真的...."以为是要追究昨天晚上的事,萨日莎想要求得男人的宽恕。
“我不是要同你说这些。”旭烈格尔抬手止住,“我是想问你,你想不想接替你父亲的位置,成为萨满教的神女?”这下萨日莎是真的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听完旭烈格尔给她的选择,萨日莎陷入了沉默。
“当然,只是我希望你能抓紧做出决定,毕竟你父亲的结局和你哥哥一样也是早就注定好的。”说完,旭烈格尔便想要离开。“首领,请等一等。”萨日莎颤声说,“这件事还请交给我做吧。”
“你可以吗?”旭烈格尔转过头问,“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父亲。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还请您允许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萨日莎说,“请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我不这么做,您留下我也不会感到安心的。”“萨日莎,你真是让我诧异。”旭烈格尔问,“这也是我夫人教导你的吗?”
“不,这一点是我父亲教我的。”萨日莎轻声说,有些道理她不想明白,但从小开始的耳濡目染让她想不明白都难,“想要安安稳稳活下去,就要先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会成为一个对您有用的人。“如果嘎力巴能像你一样识时务,也不至于会死得这么惨。”旭烈格尔看萨日莎的眼神终于变了,多了几分欣赏,“下得去手吗?需要我派人帮帮你吗?”萨日莎说:“前几日,我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们从未替她考虑过,那她也不必为他们考虑什么了。
又在迷迷糊糊间睡了一觉,等林昭昭起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大事。
直到晚上旭烈格尔陪他用饭时提起,林昭昭才知道了嘎力巴与沙拉里格决斗惨死的消息。
“沙拉里格杀死了嘎力巴?”林昭昭有些愣神,沙拉里格在他心里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然而今日旭烈格尔却告诉他对方居然轻松结果了一个人的性命。
这样的事让林昭昭难免感到惊讶。
“沙拉里格杀了嘎力巴,大巫能轻易放下仇恨吗?”虽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武力上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昨晚那邪门的巫术还是让林昭昭感觉毛骨悚然的。“他估计恨不得扒了沙拉里格的皮,喝光沙拉里格的血吧。”旭烈格尔说。
“那沙拉里格岂不是很危险?”林昭昭盛眉,这种事就应当斩草除根,要么一个都别杀,要么就全都杀,“既然你们都杀了儿子了,那老子可不能放过,不然留下来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