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晚,血狄族迎来了他们最欢快的节日一-马奶酒节。
神鼓咚咚咚得响着,身着萨满服的舞者右手拿着鼓面,左右拿着鼓鞭,脸戴面具,随着节奏跳着神秘粗犷的舞步,唱着高昂的神歌。这次的宴会布置格外盛大隆重,收服了黑戎族与铁林族后,血狄族已经愈发强大,再也不是过去只能席地而坐的小部落了。旭烈格尔与林昭昭坐于主位上,其他将军贵族依次序在两人左右落座。
有了新面孔的加入,往日宴席的座位发生了变化,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我可是萨满教的大巫,居然将我们安排到右手边,将左手边的尊位给了铁林族的兄妹两人。”大巫沉着脸说,“他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啊。“哼,没有父亲您当初的支持,旭烈格尔他连首领的位置都保不住。他怎么敢忽视您的功劳的!”嘎力巴也很是不满这位置的坐法,“难道我们还比不上那两个外来人尊贵吗?”父子两人坐在下面忿忿不平,上面旭烈格尔已经与众人举杯共饮了。
林昭昭轻轻抿了口杯中的马奶酒。今晚空中没有月亮,所有的光都来源于宴会中央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堆。火光迷离,耳畔喧嚣。
林昭昭不由回想起了上一世零零碎碎的画面。
就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晚上,从来没有逾越过界的旭烈格尔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毡包里,无视了他的哀求哭喊,像发了情的野兽一样强占了他的身子,那痛不欲生的感觉是林昭昭绝对不会想再经
就算是喝醉了也有些太夸张了,简直就像躯体里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始终不信旭烈格尔会这么做。
但凡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林昭昭都不相信旭烈格尔会忍心那样伤他。
直到现在林昭昭都想不明白那一世的旭烈格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初,你怎么了?”男人轻握住了他的手。
"我怎么了?”
“你的手在打颤。”
“怎么会一
-”林昭昭低头看向自己捏着酒杯的手,虽然被旭烈格尔握在了手心里,但桌上已经留下了不少酒水洒落的痕迹。“洛初。”
“放心,我没事。”林昭昭有些诧异,原来他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在意那一个晚上。
恐惧、不解、愤怒、委....这些情绪并没有因为他的死亡或者重生而冲淡退去,他真的很想知道一个真相。上辈子如果不是那一晚,他就不会如此仇恨旭烈格尔,他们两个人最后也不会沦落到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咣当一声脆响。有人将酒杯摔在地上。
林昭昭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仆十分惶恐地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整个人在众目睽睽下吓得瑟瑟发抖。“只给我倒半杯的马奶酒?什么意思?将我们安排在这么个角落里就算了,连你这么个奴隶也敢看不起我和我的父亲了吗?”嘎力巴厉声训斥着,原本的欢笑一片硬是被他弄出来的骚乱给打破了林昭昭听了一半,挑了挑眉。他还想这对父子又要搞什么么蛾子,居然闲的没事和一个女奴过不去,原来还是指桑骂槐,冲着旭烈格尔去的。林昭昭看了眼旭烈格尔,对方脸上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但男人手背上隆起的青筋,已经明显表现出了他对这父子两人的不满。嘎力巴突然像疯狗一样乱“咬”起了人,场上没有人开口接话,不少人甚至看起了笑话,只可怜了那场中的女奴隶被嘎力巴吓得不知所措。这种小事如果让旭烈格尔出面安抚并不合适,反而会让人误以为大巫父子在部族里的地位非凡,连旭烈格尔这个首领都要哄让着他们。当然,一直放任嘎力巴和大巫
巫闹事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作为首领夫人的林昭昭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女奴隶身边。
“起来吧。”
可怜的女奴隶连忙起身退下。
林昭昭抬起手,接过阿古苏递来的细长酒桶:“我来给两位倒酒。”
旭烈格尔眼神沉了沉。
“这不好吧,让首领夫人亲自给我们倒马奶酒。”大巫故作不好意思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呢?首领礼重萨满教,您是萨满教的大巫,是给血狄族带来长圣天庇护的人。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尊敬您。”林昭昭举起酒桶为两人倒满马奶酒,“大巫您又何必在意这种小事情呢?”“多谢夫人了。”见大巫接过酒杯,嘎力巴也只能重新坐回席位上。
知道林昭昭在点自己,大巫只能虚伪地笑了笑,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说会道,短短几句话看似在夸赞他,实际是将他捧起来,堵住他后路,让他不好再继续发作找事。“我会为夫人向长圣天祈福的。”将杯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大巫说。
林昭昭也微微笑一笑,重新坐回到旭烈格尔身边。他可说不出个谢来
,鬼知道这老东西是给他祈福,还是给他下咒。
“委屈你了。”旭烈格尔低声说。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只是倒了杯酒,夸了几句违心的话。”林昭昭一点也不在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觉得暂时示弱、退让有什么好丢脸的,“你瞧嘎力巴刚才得意跋扈的样...“真是个不记教训的。”旭烈格尔眼神暗了暗,后悔之前抽鞭子抽少了。
“不记得教训才好。这种人比起约束疼痛,你就该多多纵容他,让他越来越张狂。”林昭昭勾了勾嘴角“然后呢,有一天你就会发现他自己会跳进万劫不复之地的。”
“不如直接杀了他...”旭烈格尔不像林昭昭考虑这么多,他见不得嘎力巴这种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蹦达拉蹦跶去。现在杀不了,那就找个理由鞭打一顿。
然后就是等待,等到他羽翼彻底丰满的那一天,他会直接将这一老一小全都送走,送他们回去面见长圣天的。“啧,首领您可真粗暴。”
“夫人你也挺阴险。”
那边的嘎力巴痛饮着马奶酒,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瞪了眼还站在角落里的少女,做了个要命威胁的手势。在迟疑了一会儿后,少女还是在他的目光里走进了那座毡包里。
“父亲,月亮怎么还没出来啊?”嘎力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内心难免有些担心。
“我说今晚是圆月,那就一定是圆月。”大巫不紧不慢地说,他能成为萨满教的门面
当然还是有些真手段的,“你跟了我那么久,
我何时看错过天象?"
“我这不是担心萨日莎那边吗?”
“你还不知道你妹妹吗?萨日莎从小就喜欢旭烈格尔,她曾经说过她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就是嫁给救过自己的英雄。”大巫说,“她不会错过这唯一的机会的。”“我还不是怕她犯蠢吗?”嘎力巴说,“她最近一直都跟着首领夫人,好得还以为她们两才是亲生的母女一样。”“就算是真的母女,还有会互相嫉妒的时候。”大巫并不担心,“更何况是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她们的感情就像手里的一团棉花,轻轻扯一下就散得不成样子了。”喝了几杯马奶酒下肚,林昭昭脑袋略有些沉重,于是和旭烈格尔说了一声,先一步返回毡包里休憩。“萨日莎,你怎么在这儿?”瞧见少女缩在毡包里的角落里,林昭昭愣了一下,感到十分奇怪。
“....是有问题想请教老师的。”不知道为什么当瞧见进来的人是林昭昭后,原本还心惊胆战的萨日莎反而感觉自己安稳平和了下来。“今晚是马奶酒节你还没有忘记温书,萨日莎你可真是个刻苦上进的孩子。”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林昭昭此时还是很欣慰的,“那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解答?”不需要特意编排谎言,萨日莎将这几日自己碰见的疑问都说了出来。林昭昭在桌边坐下也是耐心地同她讲解起来。“今日喝了些酒,思绪有些乱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得明白?”林昭昭面上染了薄薄一层绯色,“萨日莎?”“我....听明白了。”萨日莎回过神,立刻窘迫低下头。她没想到同为女人,自己竟然也会被夫人的容貌深深吸引,一不小心就看呆了过去。“你别怕。哪没听懂就大胆说不出来,听不懂我再讲给你听。
”以为萨日莎是不好意思问,林昭昭轻声说。
“老师讲得很好,我都听明白了。”萨日莎回答。
怎么可能会讲得不好呢?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有耐心过。老师的一字一句都给予了她很大的力量,那是与父亲的责骂,兄弟的踢打要强大太多的力量。她想她能像人一样活到现在,全靠的是老师的帮助。
在跟随老师学习的日子里,即使她是学得最多最快的那一个,也觉得自己与老师的距离实在太远了。那样冷漠沉稳的首领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个来自大夏的女人?起初她就是抱着这样肤浅的疑问接近老师的,她当时天真地以为只要掌握住其中某种秘诀,那总有一天首领也会像喜欢老师一样喜欢上她。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真是错得离谱。老师实在是比她优秀太多了,让她自惭形秽,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直到如今读了一些书,明白一些道理后她慢慢释然了。她继续像影子一样跟随着老师的步伐,学其所学,看其所看,听其所听,好不容易理解了她的想法后,她对老师的憧憬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和老师所做的事相比,以前她所仰慕的草原勇士好像一下
子沦为了破坏掠夺的盗贼,蛇鼠之辈而已。
“老师您是一个真正高尚的人。”萨日莎轻语道。就像书里说的,一个真正品行高洁的人即使面对远比自己卑贱的人,也会发自内心地尊重对方。她所见的那些男人们,要么驱使她,要么打骂她,要么无视她,反而在老师和阿古苏这些柔软的女人身上,她瞧见了纯净灵魂散发出的耀眼光辉。“老师,我今晚来还有一件事。”萨日莎说。
“什么事?”林昭昭撑着脑袋,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发热。
“其实今晚我是被我父亲兄弟逼着来到这里的。”萨日莎将自己所知的说了出来,“他们下了某种巫术,让我留在这里等待首.....临幸,想以此逼迫首领娶我。”“什么?巫术?”林昭昭感觉自己脸烫得厉害,意识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他其实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但萨日莎这一大段话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让他不得不再次强撑起精神。巫术?这种东西难道是真实的吗?
“我不知道。我父亲并没有教过我巫术。”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林昭昭话刚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少女跪了下来。
林昭昭眼神暗了暗,下意识以为这一次萨日莎依旧和之前一样希望通过这种
方式求得他的成全。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的一样。
“对不起,老师。我没有能力反抗我的父亲和兄弟,只能看着他们做那些伤害您的事。”萨日莎虔诚地跪俯在地上,就好像林昭昭才是她信仰的神灵一样,“我不想您受伤,不想您难过,更不想您对自己的学生失望。我不知道该亲的巫术,但嘎力巴说这个巫术是用我的血炼成的。
“我愿以死证明自己,证明您没有教错人。”说完,萨日莎站了起来,就要将自己的头往木桩上撞去了。“你干什么啊!”林昭昭真是被吓坏了,他哪里想到平时安安静静的萨日莎竟然有着这般刚烈的性子,一言不合就要以死明志。幸好林昭昭眼疾手快,抓着萨日莎的手臂,硬是将人给扯了回来。
萨日莎哭着说:“老师,您让我死吧!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的!不然我死后我的灵魂也会下地狱的....“安静下来,萨日莎。”林昭昭强硬地摁住少女的肩膀,“你听着,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如果哪一天你是为了活下去而背叛了我,我是不会怨.....林昭昭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气,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紧紧捂着自己嘴。
这是怎么回事?林昭昭瞳孔收缩,感觉自己身体的居然莫名其妙有了反应,他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老师,你怎么了?”萨日莎察觉到林昭昭的痛苦,也顾不上寻死了。
“你别碰我!”林昭昭大声呵斥道。他的指尖紧紧掐在皮肉里,以疼痛不断刺激自己的神志。
“老师。”
“找首....找首领过.....林昭昭将脸埋在臂弯里,微微喘着气说
“您让我找首....是我不能去找他,那个巫术我.....”萨日莎说,“我去喊阿古苏过来。
“不!别喊阿古苏!去找首领!”
“可是我不能和首领见面,如果见面的话....萨日莎不敢,她不知道在巫术的蛊惑下,自己会做什么。“我相信你,萨日莎,或者你让阿古苏传话,让旭烈格尔....过.....快点.....我要不行了.......
“对!我可以找阿古苏传话!我这就去!”萨日莎里忙起身,跑出去寻找帮助。
毡包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林昭昭艰难地撑着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床榻上去。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燥热?身子也变得怪怪....就好像被人下了药一....他是什么时候中招的?除了喝了几口马奶酒,他也没吃什么东西了.....难道是萨日莎所说的什么巫术?
开什么玩笑?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可是现在他在做什么?
林昭昭眼眸垂下,不知何时他已经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衣服里不受控地安抚起自己。
好可....从来没有如此失.....昭昭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让他暂时从旖旎之情里挣脱了出来,他有些狼狈地来趴在地上,将之前掩藏起来的物件拿了出来。他记得那盒子里有一条红色的绳子,他要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将自己的两只手捆绑起来。
他在那包裹里摸索翻找着,黑暗之中,他的手没有找到绳子,握住的却是一件那又冰又硬的物件,是他之前最嫌弃不过,连碰都不愿碰一下的东西....漆黑的夜晚,厚厚的云层飘过,一轮圆月慢慢显露了出来。
瞧见男人黑着脸匆匆离席的背影,嘎力巴也在计谋得逞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洛初,你怎么了?”听到阿古苏传来的话,旭烈格尔不敢耽搁,连忙赶回了毡包里。
“我没事。”林昭昭坐在床榻边,月光洒在那袭白衣上,遥遥一眼,单薄清隽的身影比平日里还多了几分清冷绝尘。“阿古苏说你身子不舒服。”旭烈格尔走了过来,将林昭昭身后的窗户关上。
“是....舒服。”林昭昭声音有些闷。
“你是不是病了?”靠近了些,旭烈格尔也发现了林昭昭的不对劲儿,蹙着眉担忧地问,“你的脸上怎么这么红?”"不知道,就很热。"
旭烈格尔伸出手摸向林昭昭的脸,不由怔住了:“你脸上怎么这么热?”
"脖子也热。"
林昭昭身子向来体寒,与他不同,什么时候摸着都是温凉的。旭烈格尔手往下移,摸了摸林昭昭的脖子发现确实是热得厉害。
“你这估计是病了,我去让人给你找医师来。”旭烈格尔刚想走,手就被人给拉住了。
"别走。"
旭烈格尔以为林昭昭是怕了,他转过身想安慰,却震惊地发现林昭昭的衣襟已
敞开了,大片粉嫩的肌肤在轻晃的衣衫下显露在了他眼前。
“我身上也热,你不摸摸吗?”
旭烈格尔愣住了,直到躺到了床榻上,林昭昭了坐在了他的身上,他终于确定了林昭昭的不对劲。
“洛初,你....”旭烈格尔欲言又止,林昭昭那两只干净修长的手正在扯他的衣服。
“我知道。”林昭昭眼角泛红,紧抿着嘴唇,“我可能被人.....下药.....
"是谁?”
“不知道,我没法去想这些。”林昭昭只是继续将旭烈格尔的衣服扯开,他的手心贴上男人结实又柔韧的胸膛,然后用力地抓了一把。这是他藏在心底阴暗处最想做的一件事。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手上时不时用劲儿,像是用命令地口吻轻轻地问:“你会让我舒服的,对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但是林昭昭披着一件薄衣坐在他身上让旭烈格尔隐隐地兴奋。
所以当林昭昭将头埋进了他肩颈里的时候,旭烈格尔只是绷紧了手臂,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原来你也会紧张啊。”林昭昭能感受男人身体上的变化。
“我没见过你这样。”旭烈格尔没否认,这样主动的林昭昭让他心砰砰砰地跳,一下一下撞动着地的胸口。“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你玩我,也该换我玩玩你了。”林昭昭搂着旭烈格尔的脖子,以面颊贴着面颊,全身都恨不得缠在男人的身上,“这不过分吧。”“不过分。”旭烈格尔有些失笑,大手抚摸着那柔顺的黑发。
“草原上凶神恶煞的霸主被我像马儿一样骑着,摸着.....不会觉得没面子吧?”
“心甘情愿。”
“臭蛮子,你怎么这么听话啊?”
“听夫人的话,应该的。”
“嗯,深得我心。”林昭昭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歪着头,略带迷离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正好今日也是你的生辰,那我也给你些堂赐吧。”“什么赏赐?"
“我把自己赏给你。”林昭昭转过身,去翻找了些什么。瞧见林昭昭的身后,旭烈格尔明显愣了下。“这是....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着,我就教你一次。”白皙的之间打开黑色的香盒。
在今天这个难眠的晚上,作为学生的旭烈格尔在老师的
教导下,终于上完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