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眠睡眼惺忪,就这样呆呆愣愣看了喻凛许久,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脑中的思绪还有一半沉浸在周公那边,因而十分的迟钝。
热意不断冲上来。
渐渐将她脑中的思绪给冲散了,方幼眠才恍惚回神。
熟悉的雨声,还有黏糊的感觉。
她总算是大体回神,知道喻凛在做什么了。
“夫君...”
方幼眠微蹙黛眉,撑着手腕要起身,可她方才睡得也算是很熟了,
即便是有些清醒了,身子依旧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
她不确定喊的这一声,喻凛到底听见了没有。
因为喻凛并没有答应她的后话,方幼眠即便
无法撑着手指起身,却也能够察觉到喻凛的动作没有停止。
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怔了许久,感受到搅弄风云的作乱,有些许熟悉,心头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
方幼眠咬唇要起身来看,可作乱的力道稍微重了一些,她越发咬唇,眼瞳睁大,眸子当中浮现出来一些水润。她身上的力道是恢复了一些,可周身就像是被下了锅的薯粉,此刻软得四处游荡,可就是怎么都支棱不起来了。昨日那令人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压抑不住的声音情不自禁流露出来,方幼眠甚至有些想哭出声,但她想哭并非是因为难受。
她忍不住蹬腿,想要将喻凛给推开,稳住自己。
可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时候,方幼眠即便是在全身有力气的时候不能跟喻凛抗拒,何况是现在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浪潮席卷之下,总算是退潮了。
陷入被褥当中的姑娘面色酡红,好似吃醉了酒,眼尾沁出了泪,黏糊得难受。
她喘息着,抬不起力道去擦拭梳洗,好叫自己舒坦一些。
喻凛总算是抬起了头。
他也没有比方幼眠好到什么地方去。
俊美的题面上能够依稀看到沾染情欲,薄唇之上泛着水泽,他的气息同样不稳,眼眸深得吓人。
他俯身下来,清冽的气息瞬间袭到方幼眠的鼻端。
她往里面去,既是给喻凛挪位置,也算是要远离他一些,可她力气没有多大,即便是往里面挪,只拉开了一点点方寸之地。这点距离在喻凛的眼中,根本就算不上距离。
长臂一揽,红着脸的姑娘就到了他的怀中。
“夫君,我有些累了。’
方幼眠害怕出事,她先发制人
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昨日她便睡过了,明日若是再睡到午膳过后,只怕喻家的人又要嚼弄舌根。
即便不去崔氏那边侍奉,老太太的跟前必然是要去的。
免得日后众人说起她不侍奉长辈。
“嗯,不闹你了。
话是这么说,喻凛还是轻啄了一下她的眉眼。
男人的吻落下之时,方幼眠的睫羽轻颤抖动,男人的薄唇离开之后,隔了一会她才睁开眼睛。
“本来是要给你上药的...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与她缠绵耳语,低沉暗哑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耳畔,钻进她的耳朵里,带起一阵酥麻喻凛的声音富有磁性,十分好听,即便是冷冷跟你说话,也能叫人耳尖微动,何况他此刻温柔缝绻,温声细语。“已经上好了,眠眠不要担心。
方幼眠不是很想理会他的话,自从上次摊开说话之后,这两日总十分的黏糊,就好似新婚夫妇,蜜里调油那般。方幼眠见过这样的情状,喻家其余的几房若是娶妻,必然要给长房的人敬茶,她作为喻凛的妻子,年岁虽然小,可端着长房主媳的位置,往常也吃过不少的敬茶。便说四房的平辈娶了妻子,有一段时日也这样,两人恨不得随时随地在一处,几次家宴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是不说话,眼神也勾连得厉害,新婚夫妇们恨不得泡到蜜罐里,叔叔婶婶见状,还打趣过两人说起来,今日在游廊那地方,几房的叔叔婶婶也打趣过她和喻凛。
说起来,那时候调侃新婚的小夫妇们,总有怜悯的眼神落到方幼眠的身上,因为她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的特殊,毕竟成婚几年了,男人都不曾回来过一次,跟守活寡没有什么区别。可谁敢说她守活寡,真要是传到崔氏或者老太太的耳朵里,必然是一顿好骂,说不定还要跪祠堂,动用家法。方幼眠本来以为这辈子是没有办法体会到新婚燕尔,小意羞怯的感受了。
没有想到喻凛回来之后,经过了种种的事情,她的心底居
会腾升出这样的感觉?
她能够从喻凛的行径当中他似乎很喜悦她。
她真的想过喻凛跟她不会有灼热的感觉,两人至多相敬如宾到和离,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历程....
方幼眠忍不住感叹世事果真难以预料。
他给方幼眠啄吻眼尾,将她的泪珠给吮吸而去,可是有几根头发被汗水给打湿了,伸手给她拂去。
“眠眠在想什么,不舒坦么?”
舒坦归舒坦,方幼眠不喜欢这样失控的感觉,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就感觉不像是自己了。
虽然不大喜欢喻凛过分的亲密,可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排斥喻凛的亲密了。
之前一直守着边界,不想和喻凛又过多的接触,可眼下接触得越来越多,他空闲下来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行房,久而久之。且内心的触动比较明显,就譬如说方才的失控感受,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再不同之前了,真要细究什么变化,方幼眠说不上来。
她摇了摇湿漉漉的小脸,示意没有什么。
“困还是累?”喻凛低声问。
方幼眠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喻凛见她不是很想说话,多半还是困倦的,便给她掩了掩被褥,随后起身去浴房。他起身之时,带走了热意,凉意扑进来,身旁空了一大块。
方幼眠侧眼看过去。
喻凛没有惊动外面的小丫鬟,也没有过多掌灯,许是怕被人发觉,让她难为情。
他的动作轻柔,脚步也很轻,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动静
拧了丝帕给方幼眠周身上下都给擦拭干净,还换了干净的被褥。
期间方幼眠见到了他的“怒意”
喻凛分明想,可居然没有动她,他克制住了。
他再一次去了浴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偃旗息鼓,再掀开被褥进来之时,卷起来一层冷意。
喻凛方才应当去冲了凉水浴。
“眠眠还没睡?”他靠过来,身侧的凉意越发的明显。
“马上。”方幼眠总算跟他说话了。
喻凛没有揽着她过来抱入怀中,或许是怕又要起身去碰凉水,所以也只是在被褥之下,牵住了她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都怪我吵醒你了。
他的手指也冰冷,跟方才的温热大相径庭。
钻进她的指缝之时,方幼眠的困意被凉意卷走了许多,甚至开始清醒了。
方幼眠侧眸看看男人俊俏的侧容,再一次惊叹于喻凉生得极其好。
喻凛把她给折腾醒了之后,捏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开始睡了。
崔氏虽然上了年岁,看着也不显老态,能看得出来年
轻之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喻将军更是玉树临风,喻凛的相貌承袭了两人的优处,俊美得不可方物。方幼眠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生得更好的人,他不仅皮相出众,就连骨相也很出众。
看着看着,竟然忘记了挪开目光。
直到男人抬起纤长的睫,睁眼。
方幼眠即刻回神,赶在男人的目光撇过来之前,方幼眠即刻挪开了视线,甚至闭上了眼睛。
她还想侧过身去,避开喻凛的视线,但已经被喻凛给发现了,方幼眠闭上眼睛也能察觉到男人的
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方幼眠睫羽微动,随后转过身去。
她闭目养神许久,身侧的视线依旧没有消失,好一会身侧传来低低的闷笑。
喻凛看着姑娘单薄的脊背,想把她揽到怀中抱着,又怕惊扰了她正在凝聚的睡意。
也怕把他自己弄得满身躁火,最后还是忍住了。
就只是给方幼眠掩了掩被褥。
翌日,方幼眠醒得比较早,她醒过来之时,喻凛居然还在睡。
方幼眠本想轻声绕过他起床,只是一想到喻凛的警惕性,想到上次的窘迫,方幼眠最后还是没那样做。她等了一会,喻凛居然在她预备轻声将他给唤醒之前睁开了眼睛
“眠眠..”男人低哑的声音难得带有一丝含糊,他伸手将方幼眠给捞到了怀里抱着。
男人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肩窝,呼吸近在耳畔
方幼眠觉得有些痒而不适,“夫君...时辰不早,我们应该起来了。”
“好。”都督大人应了一声好,可还是抱着她不动。
方幼眠等了好一会,喻凛还是没有动静。
可他又很能预判,跟昨晚一样,赶在她要提醒第二遍之前松开了手。
雯歌带着小丫鬟们鱼贯而入,伺候两位主子梳洗。
喻凛跟之前一样,还是不喜欢小丫鬟近身,也没有用亲卫。
他的动作十分利索,赶在方幼眠之前梳洗好了,他走近,嘱咐方幼眠,今日他得过去官署了。
喻凛摇头,“前两日已经耽误了许多事情,赶早过去处理。
“夫君不用早膳了么?”
既然赶早过去处理,为何又要耽误抱着她那么一会。
想归想,她却不问。
方幼眠点头,她讲道,“我让小丫鬟收拾一些吃食,发夫君路上可以吃。
喻凛不忍心拂去她的好意,可又不得不这样做,“你夫君是骑马过去的。
“厨房有配菜的烧饼果子,夫君要不要带一些?”
本来去官署可以匆匆解决掉,难得他的小夫人这样关怀备至,喻凛十分受用。
想捏捏她的脸,或者揉揉她的脑袋,顾及小丫鬟在给她擦拭胭脂水粉,梳头簪钗,到底没有伸出手,也按捺住了要亲她的想法。“听眠眠的。”
方幼眠连忙让旁边听见的小丫鬟去收拾吃食。
“你一会过去祖母那边伺候,若她说些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
“祖母宽厚,不会说什么的。”方幼眠的话就是让他
事实的确如此,喻老太太比崔氏想得远,看得深,也更有大局观些,明白事理,不会像崔氏那样对着她发难苛麦。即便是说些什么,应当也是与孩子有关。
“若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告我。
告诉他,难不成他还要去找喻老太太发难?方幼眠再一次想笑,她忍下点头应好。
喻凛又嘱托一些她出门的事宜,无非就是籍户和策论的事情
方幼眠一一应了下来,总觉得喻凛磨磨蹭蹭,不是说官署忙么,怎么还不过去?
难不成是不想去官署了?
喻凛的确不怎么想去,一出门就是理不清头绪的公事,还是家里好,家里有方幼眠。
事关公务,即便再错综复杂,千头万绪,喻凛从前也不觉得繁累,甚至于他很喜欢这种忙碌查案办事,清除朝堂的污秽邪崇的感觉。不知为何,现在就是不怎么想去了,想与她在家中待着,看着她,跟她说话。
但他替陛下坚守朝纲,背后刺杀朝臣的人也没有捉拿归案,始终人心惶惶,即便收受贿赂的朝官的确该死,可..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要去。喻凛看了她一会才起身带着他身边的人离开。
人走了之后,雯歌笑着说,
“大人如今可真是疼惜姑娘,处处都为姑娘想着。
方幼眠没有搭理雯歌的话,见她偷笑着为她遮掩肩头不曾消退的红痕。
方幼眠忽然想到,昨日窥见的,喻凛耳后那块红痕,适才怎么忘记给他遮一遮?
若是被人给看见....那岂不是.....
她起身往窗桕外面看去,早就没有男人身影了。
这一会只怕喻凛已经出了喻府,真要大动干戈去把人给叫回来,就为了给他擦擦脂粉遮盖一下痕迹,恐怕会闹得人尽皆知。方幼眠想想还是作了罢,她收回目光,叹息坐好。
雯歌等小丫鬟不明情由,还以为方幼眠是舍不得喻凛,所以人都走了,还起身去看,纷纷捂唇笑。方幼眠不明所以看着她们,“....."
方幼眠先去老太太那边走了一遭,如她所料,老太太并没有念叨什么,见到她来,就跟昨日一般,淡淡的。不知是因为此次纳妾的事情对她心生不满,亦或是因为方幼眠生不出孩子。
宁妈妈端了汤药上来,老太太又指了方幼眠,叫她过来伺候,喂药的时候,几房婶婶妯娌们过来了,还抱了孩子。喂好了药,方幼眠起身给二房让座,她站到了旁边去。
几房的小孩子们都来了,慰问老太太的身体跪在地上给她请安,童声稚语,一
口一个太祖母,哄得老太太脸上多了不少笑纹。
老太太又问了二房重孙的功课,学到什么地方了,今日夫子又教了些什么。
三房四房的重孙在自家母亲的眼神暗示授意之下,不甘示弱,纷纷抢到前面来,不等老太
二房重孙历来是个嘴甜的,当下就给喻老太太背了一首祝贺安康的诗句出来,惹得满堂在座的人都笑了。-过问,便也跟老太太说今
日背了什么,要背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应好。
在场唯独方幼眠最安静,就坐在旁边看着几房的人领着孙子给喻老太太炫才学。
往常老太太没有生病时,几房的人基本上少来探望,这两日倒是跑得无比勤快,恐怕不只是想哄喻老太太开心那么简单。喻老太太上了年岁,平日里看着身子倒是硬朗,吃着天王保心丹和养荣丸,此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崔氏给气狠了,看着气血大不如前..几房或许担心保不齐的事情会发生吧?若是喻老太太死了,她手上的积蓄银钱铺子,定然要好生分一分的。
众人在老太太这里闹腾了好一会,方幼眠算着时辰,打算再过一会便请辞出去,喻老太太竟在她之前把几房的人都给打发了,说是吃了药一会要午睡,让众人先出去,过些时候再来,只叫了方幼眠留下。众位婶婶妯娌,离开之前看了一眼方幼眠,客客气气和她道别,说让她有空要过去坐坐。
方幼眠客套应付着。
人走干净以后,老太太让她来跟前坐。
方幼眠没有想到喻老太太张口第一句居然是,“你弟弟妹妹来京城了吗?”
她不免心神一跳,怎么喻老太太也知道了?
喻凛跟她说的?.....应当不是罢??
可除却这个可能,方幼眠想不到旁的了,她有些慌张,喻老太太既然知道了,那崔氏和喻将军会不会也知道了?心里再慌张,面上也不露神色。喻老太太细细打量着面前容貌端庄秀美的姑娘,她当真是太沉得住气了。
说实话她之前择选方幼眠给喻凛为妻的时候,除却身家之外,也看重她懂事不张扬,做事晓得进退的秉性。这是她的好处也是她短处
就比如说,崔氏性子强势,换做寻常家的贵女,只怕是受不了,方幼眠却能够处处忍让,一忍就是好几年。但也是因为她能忍,沉得住气,眼下各个长辈催生孩子,她也能面不改色,应下就应下了,不见慌张。要不是她叫人去查,恐怕都不知道她家里的人来了京。
至于孩子的事.....
方幼眠颔首,“您知道了。”
喻老太太没说怎么知道的,就问她,“府上还有很多空的宅子,怎么不叫人来家里住?也好为两人接风洗尘。“多谢祖母好意,妹妹身子不好,弟弟即将..科考,怕扰了他的心神。”
想起方幼眠那对龙凤弟弟妹妹,算算年岁,男孩子是该科考了,女孩子似乎是个病秧子.
若是之前,喻老太太走然要叫她把人给带过来,至少见一见,尽了喻家的礼数,可前儿才跟崔氏闹得不可开交,方幼眠又那么说,的确是不好叫人来了。“今日你要出去?”老太太问。
既然已经被老太太知道了,方幼眠也不欲隐瞒,“是...
方幼眠没有提籍户的事情,喻凛想不到和离的层面,若是被老太太给知道了,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够瞒得住。“去罢,你家里人难得过来,好歹多聚聚,在一处说说话也是好的,对了,早起我让宁妈妈备办了一份礼,待会你出门,带着一道过去。”“多谢祖母费心。”方幼眠朝着喻老太太行了一
个礼。
在她离开的下一息,喻老太太又喊住了她,“幼眠。
喻老太太的语气不轻不重,若有似无带着一些敲打的意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方幼眠。“上一次你去找郎中看身子,果真说的没事么?”
锋利的眼神当中窥不明其中的深意,搭配着她的这句话,方幼眠听出了意味深长。
喻老太太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暂时没有回话。
喻老太太撑着宁妈妈的手,起身往挪动了一些,往上考去,越发坐直起来身子。
“祖母看着你和凛哥儿的气血身子都还好,只怕外面的郎中无用,乱给你开些不顶事的药吃伤了身子,损害到了根本。”方幼眠听着老太太说话,心里越发不安了。
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日你婆母让人拿了帖子去言内找太医给你公爹看身子,你出去一趟快些回来,届时也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吧,若是那郎中没有开错了药,吃了这许久也没有效用,让大内的太医重新给你开副药方方幼眠心里打鼓,可到底没有露出怯意,让老太太起疑心,她柔声再做了一个礼数,“媳妇知道了。”“嗯,早去早回。
出了碧波斋,方幼眠心事重重往玉棠阁走,她想换身衣裳,雯歌又给她拿了一些包裹过来。
方幼眠让小丫鬟上一盏茶来,吃下肚子里去定定神,见到圆桌上的东西,问是什么?怎么在这里摆着,不收入库房当中去。打开一看,竟然吃食之类的东西,还有书册,姑娘家的朱钗首饰,男子的衣衫直裰。
“姑娘回来了,这是大人身边的亲卫送来的东西,说是让夫人带过去给小小姐和小公子。
“大人爱屋及乌,姑娘还不高兴?”雯歌笑着道,这说明喻凛将她的亲眷放在心上。
“上一次不是已经送了么。”也就前两日的功夫,怎么又送?
姑娘之前还隐瞒了小小姐和小公子来京城的事情,雯歌后面知晓了,心下也是一惊,想着方幼眠不说出来,或许是怕喻家的人不喜罢?眼下大公子这样眷顾,姑娘也可以放心了。
方幼眠将东西一一过了目,不觉得欣喜,只觉得
凛送得太勤太多
了一些,这么多昂贵的东西,若是让崔氏或者喻初知道,只怕又要闹了。
喻凛现在做事情都不跟她商量了,一应先斩后奏。
若是不要留在家中,又怕他不高兴,毕竟弟弟
方幼眠叹出一口气,叫人把东西都给收起来,吃了一盏茶换了一身衣衫便出门去了。
的试题策论还
他帮忙看顾。
这一路上方幼眠心事重重,没什么心思留意有没有人跟着。
到了宅子那地方,方幼眠打起精神抿出笑。
方时缇倒没有睡了,听到门口的动静,兴高采烈跑过来接方幼眠,她实在瘦弱,跑起来的时候就跟只蹁跹的蝴蝶,费力晃动她的翅膀。方幼眠生怕她跌倒,加快脚步过去,又娇声呵她慢一些
看到方幼眠又拿那么多东西过来,方闻洲有些不愉悦,当着兴奋晃着腿脚翻看东西的方时缇的面上,他只是抿唇并没有说什么。支走了小妹之后,他才说,“阿姐,你怎么又带那么东西过来?
喻凛送的东西和上一次的差不离,喻老太太备办了文房四宝,珍稀药材。
方幼眠跟他解释,都是喻家人的心意。
“阿姐,除却被小妹吃掉的糕点之外,其
余的你拿回去罢。
“送都送了,那有拿回去的道理?”她倒是想拿回去,只怕喻凛和喻老太太不高兴。
“上一次的银票,阿姐偷偷留在了小妹房内的枕头下面
别以为我不知道。
“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方幼眠顾左右而言其它
“你留下罢,阿姐若是带回去,你姐夫和老太太会不高兴的。”本来还要再说,敏锐的方闻洲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为难,最后没有说了,只是噎了回去两人再出去之时,方时缇已经高兴试了试新衣裙和珠钗
方闻洲想叫她不要这样白拿白动,很不好,毕竟这世道讲究礼尚往来,喻家即便是阿姐的婆家,可总给他二人带贵重的东西出来,而他和小妹没有什么可回礼的,届时叫喻家的人看轻阿姐,背后言三语四,让阿姐的日子更难过。可看着方时缇高兴雀跃的脸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妹这些年卧病在床,因在家中,甚少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也没有见过太多新奇漂亮的东西,所以对于一切十分好奇,什么都想看看,碰一碰。
果然还是小姑娘,和喻初有些相似,看到喜欢的衣裙首饰会喜笑颜开,爱不释手。
见到妹妹的笑脸,方幼眠沉甸甸的心绪也随之轻快了一些。
“阿姐,这条百花裙真漂亮,比家里嫡亲姐姐的流仙百花裙还要漂亮呢。”
方时缇忙不迭就换上了,出来让方幼眠看,又问方闻洲
姐弟二人纷纷夸她漂亮好看
方时提的样貌虽然不似方幼眠那惊艳,却也是个十足十的小美人
方幼眠陪两人说了会话,询问了方时缇的身体,有没有按时吃药,又询问了方闻洲的课业,再把籍户递给两人,随后便说是府上还有事等着她回去料理,不能陪两人用膳了。“阿姐既然忙碌,还是不要两头跑了。
方闻洲是想见她,可也不想她回回都带着那么多的东西过来,总觉得欠人情,都是从阿姐的身上扣来的,她在喻家的日子本就难熬。“对了阿姐,我们的籍户既然已经挪出来了,也不曾住在方家,日后你不要再给嫡母寄钱了。”
嫡母总是以两人的名义跟方幼眠伸手。
“好。”方幼眠点头应了,不叫他担心。
可私下里,这银钱还是要寄的,因为乍然少了银钱,嫡母定然会纠缠,总归她手上还有些银钱,就当是花钱买清净了。她不欲叫方闻洲知道,索性就应了他的话。
“对了阿姐,今天早上吕大哥过来了,还带了一些东西,也是文房四宝药材之类的。”
“你们收了?”
方闻洲摇头,
“没有,可吕大哥出去后把东西放在了门口,家里的阿婆外出采买发现,又给拿了进来。”
“那便收下吧,日后你若金榜题名,别忘了还礼就是。
“好。”方闻洲点头。
“阿姐,我看着吕大哥好似还喜欢你呢。”方时缇坐在旁边说道。
虽然吕迟叙过来之时,字字不提长姐,可他是因为长姐才过来。
“缇儿,别胡说。”方幼眠训了她一句。
方时缇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着两人,最后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低头接着吃她的糕点。
方闻洲也板起了脸。
“对了,你姐夫说你要是信得过,可以让他帮你看看策论试题,好歹能够查缺补漏,集思广益...”方闻洲一顿,脸色微动,可他意见踌躇,“阿姐...是你帮我主动问的,还是那..姐夫说的?
“是他主动说的,我觉得对你有益,便应下了。”
方时缇吃着糕点说道,
两人的年虽相若,可方闻洲比方时缇先出娘胎肚子,便也就叫哥哥了。
“早在蜀地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姐夫是京城最年轻厉害的状元郎,有他帮忙哥哥看
你不多务,老育这事无科,日后中了,他,能让礼心
“你不必顾忌太多,毕竟这事
若日后考中了
真要谢他,便给些还礼表表心意?”
等了一会,他点了点头,回书房整理了他的策论课业抱出来。
方幼眠不是很懂,却也略略翻看了一些,他的字迹工整无比,看得出来专注认真和倾注的功夫心血。“好了,阿姐回了,不用送我出去,避免惹眼。”
“好。”两人点头应是。
进入马车之后,方幼眠愁容毕现,真不知道回了喻家,要怎么应付太医那一边。
她很担心,太医会不会瞧出来她一直在吃避子药丸?
喻老太太今日说的这番话到底有什么内情?
她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弟弟妹妹已经
到了京城,被喻凛知道了不算,还落入了喻老太太的眼中,若是被喻家其他人知道,恐怕糟糕得很。她甚至生出一个念头,不回喻家了,就此离开罢?
但弟弟妹妹在这里,她和喻凛不曾和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清事压在心里,只觉得无比疲累,她靠着马车壁歇息。
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生出这样的念头?
很快便到了喻府,掀开马车帘,方幼眠竟然见到了喻凛。
他提前回来了?
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
长臂一揽要抱她下马车。
车夫已经摆了圆凳,方幼眠说不用,她没有那么娇气,话说到一半,喻凛的手已经缠上她的腰肢了,把她抱了一个满怀。方幼眠手掐扶男人的臂膀,稳稳落地
喻凛适才还想抱着她上台阶,察觉到男人的意图之后,方幼眠用力攥了攥他的肩骨,叫他放自己下来。幸而喻凛放下来了,他还低头为方幼眠整理抱乱的裙摆。
看着男人贴心的举动,方幼眠有些怔。
"夫君怎会在此?”
“家里留下的人给我报信,怕你受委屈,忙完手上的事情就抓紧回来了。”
他攥了攥她有些发凉的小手,“眠眠别怕,有夫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