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香囊?
方幼眠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
还以为喻凛发现了她在外面给人做的营生。
因为前不久才送出去一批货,是那边店铺要的如意小香囊,她做了很多个。
她没有翻身,只试探性回问了一句,“夫君说的是什么香囊?”
她居然记不得了?
听着声音不算是含糊,难不成她给许多人都做过香囊么?给那个陆如安也做过香囊?
本就有些不舒坦的喻凛,此刻胸膛更是禁
住郁结了。
他翻过身子朝着里侧,想要看清楚她此刻脸上的神色。
可惜外面的烛火只留了一小盏,通过层层幔帐隔绝,加之方幼眠的神色本就清淡,如此一来,压根瞧不清她的脸色。浓密的睫毛,挺俏的鼻尖,饱满的后,纵然窥不见颜色,反而更令人感觉旖旎。
只见她漂亮优越的侧颜。
可有关方氏的点滴一切,他就是忍不住计较。
喻凛竟不知接什么话好,若说得十分明确,岂非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子。
尝过辗转反侧的苦涩滋味,真要戛然而止了话茬,他笃定身侧的姑娘翻了一个身就能睡去。
想与她亲热做些事情,又要顾忌她的娇嫩,昨日在马车里闹得也不算是太过分
可她过于绵柔紧涩,因为换了地方,又担惊受怕的样子,只叫人觉得兴奋,比往常而恣意,却不想伤到了她。虽说上那个药,眼下好了也不成,总不能只随着他的心意做事情
,况且明日她要去看郎中。
说到她看那个郎中的真正缘由,喻凛忍不住闭眼叹出一口怨气。
方幼眠越发觉得他莫名其妙,问什么香囊不说话,又叹气。
本以为喻凛是累得发了怔,方幼眠闭眼酝酿着睡意,谁知道他又开始说话了。
“今日我见你给祝家少夫人送东西,里面有一个香囊,也是送给她照着样子做的?
方幼眠才彻底反应过来,是装东西的时候被喻凛给瞧见了。
他不是在书房忙碌么,怎么会留意到这边
方幼眠心下一惊,日后做些什么,但凡喻凛在家,还是要留些神,别被他发觉了。
上次的小盒子,她已经换了另外一个隐秘的地方藏好了
“芍宁想要一个百花香囊,托我给做了一个。
岳芍宁是武将家族出身,针线功夫虽说也学过,可到底不怎么好,小姑子出嫁,做嫂子的得送一些针线,好歹表表亲热之意。要给祝绾好的那一份,岳芍宁叫了她手底下的婆子去做,上喻家门的时候,看见方幼眠在帮喻初弄针线,见她的绣工非常好,完全不输给之前教她针线功夫的嬷嬷,便笑着跟她讨东西。方幼眠问她要什么,丝帕荷包的,岳芍宁都不喜欢,衣衫之类的又废功夫,见她腰间上的香囊别致好看,就要了一个,说放百花香料,比重香要好多了。亏他还给她找托词,说是什么照着做香囊样子,她倒是实诚得要命,径直就说了。
芍宁?
两人的关系竟然就亲近到这种地步了?没见她叫他云瞻。
也就上次不情不愿喊了一句。
“前些日。”不过就是一个看囊,废不了多少功夫
“你什么时候做的?”他竟然没有一丝发觉。
听着她的语气,就丝毫没有发觉他心里不畅快,喻凛是一拳打到棉花上,气没地方使。
男人的语气萦绕着一些幽幽怨怨。
“我看你前些日那样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还有空闲做香囊,这些针线功夫交给下人做不就好了?”香囊便香囊罢,为什么要亲自做?
方幼眠觉得喻凛这话说得很没有道理,岳芍宁找她要,定然是要她亲自做的呐。
她想了许久,都品不出来喻凛为何会这样说。
干脆沉默下来,“.....
“眠眠,你怎么不说话?”他往里面蹭过来些,压迫感随之而来。
方幼眠耳窝子一动,他又开始这样叫她。
本以为是吃醉酒后的一时兴起,喻凛居然放到了心上。
她更不想说话了。
谁知道方幼眠越是不说话,喻凛反而追着问她。
“嗯?”
“夫君想让我说什么?”
夜深了,不是应该休息了么?
听着她的口风已经不再提到方才的事,喻凛怕她过烦,转了一个口风,“你为何突然提出要去看郎中?”方幼眠闻言,忽而抬睫。
喻凛留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方幼眠并没有直接回答,轻声反问道,“夫君不想要孩子么?”
“想。”他径直回答。
轻声道,“我想要一个和眠眠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好。
“但我明白,孩子急不来。”所以他不催促她。
总是与她亲密,仅仅是因为想要和她亲近,并不是因为追着要孩子。
“嗯。”方幼眠轻声。
她记得有关于要孩子,崔氏和老太太催得特别紧,喻凛倒是跟她说过,孩子的事情随缘,不必想太多。只是他总拉着她行房,她便以为喻凛说的那句话只是嘴皮子上面的功夫,场面话谁不会说。
不论到底是不是场面话,方幼眠都不在乎,因为她现在吃着避子药丸,总归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我...”方幼眠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你呢,你想要孩子么?”他问
示意她想要。
喻凛洞悉了她的犹豫,又见她点头,虽说得知了她此次要去看
中的本意并不单纯,可有关她说的想
要孩子没有过多深虑。
“眠眠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男人伸手碰了碰她的乌发,他挑了一缕头发绕在修长的指骨中玩,感受着她发丝的顺滑,如同她给人的柔顺一般。方幼眠听到男人语气当中的笃定。
她不免觉得好笑。
便也勾唇浅笑了一声,回他,“嗯。”
喻凛将她的乌发归拢回去,屈指碰了碰她的面颊,看着她的笑,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不得不承认,方幼眠三言两语而已,他便没有那么计较那个香囊了。
毕竟那个香囊,是岳芍宁跟她要了,她才做的。
而他没有要,她便做了给他
平心而论,他和她的香囊也更加相似一些。
翌日,喻凛跟着方幼眠一道出门,方幼眠对与他同乘一辆马车有些抗拒。
便说不用了让他自己去忙,不要耽误了朝廷的公差,谁知道喻凛说,他不耽误这点时辰。
他如此说来方幼眠倒找不到什么好的托词了。
幸而喻凛今日没有与她同坐马车之内,他带着千岭骑马,见状,方幼眠松了一口气。
过去的路上,方幼眠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
如今时辰还早,瀛京的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了,蜀地这个时辰,商贩们才出街,有些铺子甚至都没有开瞧了一会,收回眼之时,视线掠过前头高坐于红棕马上的男人
今日喻凛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锦绣袍子,外面置着一身鹤纹大氅,身姿颀长,侧脸如玉。
神情淡淡,看着尊贵不可冒犯。
周遭有不少姑娘红着脸在偷偷看他,甚至窃窃私语。
若非她是喻凛的枕边人,或许也会被他这副风光霁月的皮囊给迷惑了,只当他清冷寡欲。
喻凛将方幼眠送到了祝家,撞见了欲出门的祝应浔,他把手里的马鞭递给随从,欣喜道。
“喻云瞻,我只当你再也不上我们祝家门了呢。
见方幼眠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岳芍宁凑到她耳畔,跟她低声说,就为着上一次祝夫人带着祝绾好上门为她的事情,喻凛冷着一张脸到祝家
因为两人是低声耳语,喻凛听得不大清楚。
,着实怕人得很,便是连着她公爹都吓得不轻。
依稀之间不过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岳芍宁跟着她乱说什么,她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么一身煞气活像是上门讨债的
他蹙了蹙眉,
方幼眠不大清楚上次的事,她所知道的不过就是一
些片面而已,岳芍宁也没有说过。
今日才知道,他上次竟然动那么大的怒意,有些意外。
“好了。”喻凛打断祝应浔的话茬,他对方幼眠说道,“夫人早去早回。
“今日我应当会早些时候归家。”他忽然来了那么一句
方幼眠没有露出破绽,“好。
寥寥几语,喻凛和祝应浔一道离开,方幼眠跟着岳芍宁进入祝家门。
“幼眠,你的手艺可真是好啊。”拿到了香囊,岳芍宁边看边感叹,当下就挂到了腰上。
“我很喜欢,多谢你。
方幼眠抿唇笑,“不值什么,你喜欢就好。”
今日上门就是为了给她送香囊,那什么花样子不过就是幌子。
“这两日你得空了罢?我叫人来,一道打牌。”忙完小姑子的婚事,空下来的时日,她都有些不习惯了。“今日只怕不行,我待会还有事。
方幼眠婉拒了她,她并没有跟岳芍宁约好,两边都瞒着
跟在她后面的要歌听着话锋不对了,看了一眼方幼眠,想到上次的事情,心里一咯噔,
“有何事?”岳芍宁问。
“我小妹身子不大好,有一些药材蜀地没有,前些时日
了家书说缺几味药材,我想去药堂给她抓了送回去。
“这些事情吩咐底下人去做就好了么,或是我往宫内递拜帖,从太医院抓药?天下最好的药材和郎中都在太医院了。“不必如此劳烦。”方幼眠摇头谢过
“你我交情不错,你既然认我这个朋友,着实不必与我客气的,若你这样都要推辞,日后我有事也不敢轻易跟你开口了。”岳芍宁道。“就是一些寻常的药材,外面的药堂也有,我顺道就抓了,不妨事。
“我知你的好意,日后若有麻烦的地方,我会直接开口。”等小妹到了瀛京,若是可以,她的确想麻烦岳芍宁能够请太医来看看。“那好罢。”她坚持如此,岳芍宁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随后岳芍宁又与方幼眠闲聊了一会,讲到家里的琐事,岳芍宁提了一嘴
“我看你不若跟喻大人好生说一说,你们自己隔了苑子住,就跟我们一样的,免得你婆母总找你的事。祝应浔的住处与祝家本来的院落就是隔开的,娶了妻本该搬回家里住,可岳芍宁和祝夫人不对付,上次因为祝绾好的事情就吵了一次。碍于岳家的权势,怕两人起龃龉,就像崔氏和方幼眠那样,方幼眠没有什么依仗倒是好说,可这岳小姐是岳老将军最疼惜的孙女,若是闹成喻家那样,只怕不可开交。祝大人让小两口住在祝应浔之前的院子,就不必拆掉中间的院墙了。
“瞧我们,关上了院落过自己的日子,清净得很。
岳芍宁看着崔氏就
像是省油的灯,几次告诉方幼眠不必太退
让,该表不满的地方还是要说的,一味的退步只会让崔氏得寸进尺。
可岳芍宁是千宠万爱的大小姐,两人身家不一样,哪里能够相提并论。
岳芍宁武家出身,性子单纯是个直来直往的爽朗性子,跟吕沁直有些相像,方幼眠知道她是好意为自己出谋划策,并没有拂却她的意思,点头道,“我会考虑的。”“你好生想想嘛。”岳芍宁一看便知道她极有可能没放在心上
方幼眠的顾虑,她到底知道一些,眼珠子一转,偏头凑到她的耳侧,“我瞧着都督大人很喜欢眷顾你,你若是与他提,未必不能成。”方幼眠一顿,想起崔氏此次卧病的缘由,就是因为喻凛说要搬出去,
公爹的身子不好,常年足不出户,喻初又嫁出去了,老太太更是吃斋念佛,真要是搬走了,长房必定冷清下来。才把崔氏“气”得头疼病犯了
喻凛骨子里还是个孝顺的,上次说搬走,应当是为了震慑崔氏罢了,方幼眠不曾放在心上,更没有跟喻凛提起这件事情,只怕被玉棠阁内的小丫鬟听去,传到崔氏或者老太太的耳朵里,徒惹是非无穷老太太虽说疼惜她,多数时候跟崔氏对上仗来,都站在她这一边,可分家一事非同小可,上了年岁的人多半盼着一个家族繁荣昌盛,怎么可能同意喻凛搬走。“我知道了。”她没有跟岳芍宁过多提有关喻凛的事情。
“......""
喻凛晨起之时已经暗中吩咐了千岭,将今日的公务分发下去给了身边
众人看着与工部的人交托,随后便潜伏在祝家的附近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方氏带着身边的婢女出来了。
如同喻凛所料,她没有跟岳芍宁一起。
千岭说得竟然是真的,方氏的警惕性很高,临上马车之前,佯装不经意环顾了四周一圈。
若非是行家都看不出来她是在环伺周遭,当初要不是派了千岭跟过来,只怕都留意不到她有意无意之下的观察。毕竟谁会留意一个深宅小妇人的左顾右看,她又刻意伪装过,左顾右看之时,只让人觉得她是好奇周遭事物而已。没想到,他的小夫人,竟然如此厉害。
拨开了柔顺乖巧的外皮,又让他看到了不为人知的意外一面。
“姑娘,您不是说要与祝少夫人一道去看郎中么?怎么又是自己一个人?”
雯歌跟在马车旁边忍不住问了,方才听着方幼眠的口
风不大对劲,该不会是那个吕家姑娘又来京城了罢,姑娘又要去见她?
方幼眠叹了一口气,“芍宁成亲多久?我成亲多久?怎么好带着她一道过去。”
想想也是,可雯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您做什么要跟老太太说一
“何况小妹的药材也的确是没有了,我想抓一些找人送回去给她。
一”雯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幼眠便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祖母疼惜,自然要叫夫君陪我一道,公事繁忙,还是算了罢。”“你陪着我不就行了,带着这许多的人,能出什么事?
雯歌挑不出她话茬里面的错处,只得点了点头,按下心头隐隐的不安。
方幼眠放下车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小的信笺,上面是她避开人画的瀛京舆图。
上一次和雯歌出门摸不着地方,她便长了教训,托付吕沁宜给她找宅子院落的时候,让她也弄了一份舆图来。瀛京地方很大,想要将瀛京所有的地方全都
誊抄下来在
小小的一张信笺上,自然是不能够了。
她只誊抄了和陆如安约好见面的茶馆,那一片街市的小巷舆图。
前些日为喻初操办婚宴,出门行走来去,方幼眠已经记下了不少的方位,眼下有这份奥图在手,必然不会出问题幸而当初陆如安约见面的时候,方幼眠第一时间想到的药堂铺子后面便有一家小茶馆。
那时候她只想着要去配避子药丸药,没想好出门的名头,只要顺着奥图上用朱红标出来的路线,便能直达药堂了。方幼眠的警惕性虽然高,可坐在马车里,并不曾留意到已经被人给跟上了
加之跟着她的人是都督大人,瀛京最出色的暗卫都是喻凛调教出来的,便是大内的高手都无法留意到他的跟踪。顺利到达了药堂之后,她下马车之前又看
了一眼周遭。
确认没有人跟上之后,方幼眠带着霎歌进入药堂,临门一脚快要迈进去,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回身来。“求医问药可能需要耗费一些时辰,若过了会,还没有出来...”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些散碎的银钱分发给随行的人,“劳烦多等等。'
“多谢少夫人。”接到银钱的仆从们简直喜不自胜,连连道谢,又说了一些好听的话。
药堂人还是有些多的,方幼眠让雯歌先在外排着队等,她进入内堂去看看。
雯歌不疑有它,点头。
因为方幼眠生得貌美,且她是来配过避子药丸的人,给的银钱多,说话又温声细语
内堂的药童对她印象十分深刻,见到她来,起身请她坐
方幼眠谢过他之后,给他递了不少银子,药童看着银钱不解,“小娘子,这是何意?”
“师傅今日病人多,小娘子只怕要多等等了。”他给方幼眠倒了一盏茶
虽说她配了许多带在身边,可方幼眠也留了后手,让郎中这边配着放了一些,方便她来取,不需耗费配药的时辰“上次我让郎中配的避子药丸还有么?”
药童点头,“有的。
来这里的妇人姑娘们多是为了生子调身,甚少有人要避子药丸的,即便是有,多数也是要避子的汤药。因而之前配好的避子药丸,眼下还有许多。
“好,我全都要了。”方幼眠又放下几锭银子。
方幼眠暂且没有说话,等她拿到了避子药丸之后,才轻声道,“可否请小师傅帮我一个忙?”
“那这些钱?”药童觉得她给得太多
“......"
雯歌在外面等了一会,方幼眠出来引着她进去,说是怕被人认出来,单独要了小隔院等着郎中过来坐诊。措辞挑不出什么错,雯歌并没有起疑,反而觉得方幼
眠做事稳妥,外面人多,她又生得惹眼,恐怕被人留心。
到了小隔院入了屋子,药童端上来两盏茶水,说两人喝着等一等,已经递了木牌,等着过来就好。
雯歌原本就口渴,喝了之后没多久便晕倒在桌上了。
方幼眠托付了药童好生照拂她,接过帷帽,由药童带着她从后院小门出去了。
临出门之前,她又左右看了看,比方才还要仔细一些。
可惜,喻凛站在不远处的楼檐之下,他身形隐蔽,方幼眠掠过那地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她掠过死角这些地方,甚至停留了一会
喻凛勾唇,没想到..他的眠眠还是个反侦查的好手。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就相当谨慎了?
从药堂后面的小巷子走,凭着记忆,很快便到了小茶馆。
她在茶馆一楼的门口看到陆如安最常骑的那匹云驹,得知陆如安过来了。
他没有失约,甚至更早来了。
一如当初。
方幼眠到达茶馆之后,向跑堂的问到了陆如安所在的雅间,跟着人上楼去。
只可惜,两人来得过早,也没有喻凛的防备早。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日窥听到两人约见面的茶馆,他便提前让千岭过来部署了,而今他从后门过来,所落座的地方既隐蔽,又能够观察到两人交谈的姿态,包括听见两人的对话。其余的地方也被喻凛给包了下来,就怕空荡安静过头,引起陆如安和方幼眠的疑心,喻凛还派了他身边的人去作戏,装成进来喝茶的客人。另一方面也是怕两人声音过小,他听不清,派出去的人能听得清些。
方幼眠落座之前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她摘下帷帽,“如安哥哥,久等了
藏在暗处的男人唇角抿紧起来。
她怎么总是叫陆如安做哥哥,喊得又甜又亲密,听得人心里很不悦。
“幼眠妹妹来得不算晚。”没有外人在,陆如安听到她变了称呼,也跟着她改了称谓。
“许久不见,幼眠妹妹清瘦了许多,”他给方幼眠倒了一盖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嫁到瀛京,还是嫁给大都督喻凛?”“此事说来话长。’
方幼眠接过他的茶呷了一口,长话短说简略讲了一遍,没有过多提旁的事。
只说是因为方家的人翻到了这一纸婚约,而喻家门第很高,和喻家联姻可以得到不少的益处,嫡长姐姐已经许了人,所以才轮到她。“原来如此。”陆如安不免唏嘘。
“苦了你了。”陆如安道。
喻凛蹙眉,陆如安这是说的什么话?
“都督大人名满瀛京,他对你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喻凛不免紧张了些,可惜方幼眠含糊其辞,
"他还好。"
就只有两个字?
还好.....
意识到方幼眠不想多说,陆如安也不好过多深问了,只见她消瘦不少,提到喻家时候黛眉微蹙,便知她过得应当不算太好。出来这一趟相见十分不易,毕竟是在瀛京地界,她的夫郎只手遮天,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些。
想当初..
....他还是晚了一些,陆如安心中不免黯然
他其实本来打算,等方幼眠从瀛京回去之后..
多说无益,便没有提。
“如安哥哥,我有件事情相求。”
“幼眠妹妹但说无妨。
“再过一段时日便是科举的日子了,我家中的境遇你也知道些,我想劳烦你回蜀地之后,可否麻烦你帮我弟弟妹妹的籍户挪出方家。陆如安的父亲官拜节度使,其中门路颇多,找他准没错。
“这是为何?”陆如安不明白
偷听的喻凛同样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方家那边有什么隐情么?他的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边沿。
“我不想将来弟弟妹妹如我一般,被父亲掌控,迎娶,嫁人。”
她没有对陆如安说实话,和离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陆如安思忖了片刻,方幼眠怕他为难,正要张口若是不可,便也无事,她想别的办法。
陆如安在她开口之前点头应了下来,“好,幼眠妹妹所托,我必然帮你办妥。
“多谢如安哥哥。”她展颜对着陆如安。
喻凛看着她的笑颜,心里郁塞难言,这都是家事,为何她不来找他这位夫君?
后面两人喝了会茶,没有多说什么便散了。
方幼眠沿路返回,回去之时的脚程比来时要快,这是生怕发现。
她做事精准,赶在零歌醒过来之前到了药堂
雯歌惊诧她居然睡着了,惊问怎么回事?
方幼眠说还要问她呢,只怕是这些时日太累了,她坐下之后竟然不自觉睡着了,见她疲倦,便没有叫她。已经看诊完了,也拿了药,该回去了。
雯歌追问结果,方幼眠道
“郎中说无碍,静候时机便可,给了一些助孕的药。”
“姑娘有了药,必然事半功倍。”雯歌道。
方幼眠笑着点头,“嗯。
暗处的喻凛不见她问诊,只拿了药丸便上马车离开了,很是奇怪
让千岭跟着两人回府,他亲自去了药堂,找到了方才的药童问,屈指扣着桌沿问
"适才那个小娘子来看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