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珺此刻十分懊悔,他为什么要下床,他待在床上也不至于被他爹抽死,现在这毁颜丹暴露,是真的要被他爹抽死了!
穆云珺机械的将手里的药瓶递给阚太医。
阚太医结果一看,瓶子上什么字都没有。原来穆云珺捡起这瓶子的时候就在手里揉搓了几下,贴在瓶身上的药名就给他搓下来了,此刻那几个字正在他手心。
阚太医取出一粒闻了闻,咬了点,然后转头对穆雨飞道:“穆大人,穆公子之前的红疹应该与这瓶药有关,老夫……”
穆雨飞闻言,暴跳如雷,甩掉身上的穆夫人,捡起地上的树枝,就去抽穆云珺。
穆云珺见他气极,娘又被摔在地上不再拦爹,只能站在原地给穆雨飞打。
那树枝抽了两下,就一折为二。
穆雨飞交代一旁的随从,“去取鞭子来!”
很快,鞭子取来,穆雨飞舞着鞭子把穆云珺抽得是抱头鼠窜。
阚太医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小纸条,“毁颜丹……原来如此!”
穆雨飞直接命人拿下穆云珺,将他绑在院子里,脱了上衣,狠狠地抽。
阚太医收拾东西,跟穆雨飞告辞之后,就去宫里向淑妃复命去了。
穆云珺这次直接被打得下不了床,他娘穆夫人一边给他皮开肉绽的后背上金疮药,一边抹眼泪。
穆云珺趴在床上,背上火辣辣地疼,他只能安慰自己,虽说身上痛了点,但不用去书院读书可以休养几天,结果还是好的。
他忽的想到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少年冯夏,冯夏也是因为起红疹所以一直没来书院上学,会不会他和他一样,都是借用药物帮助才起的红疹?
他想到这,猛地看向门外。他恨不得此刻就去冯府,一看究竟!
“嘶……”然后他背后的伤太重了,只回了个头,就叫他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穆云珺只能放弃亲自去查探的想法,心里盘算,如何才能让冯夏那只狐狸精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思来想去,只有七皇子能够压得住冯家,于是他在七皇子来探望他的时候,将他偷吃毁颜丹的事情告诉了七皇子。
七皇子只知道穆云珺因为偷偷从书院溜回来,被爹抽得半死,没想到穆云珺这次居然是先偷偷吃了毁颜丹,长了满脸的疹子问祭酒请了假回来的。
七皇子望着床上的穆云珺,流露出了同情加怜悯的目光,这堂哥有毁颜丹这种药都能被他爹发现,是不是智商堪忧啊?跟这种不聪明的人玩多了,他会不会也变得不聪明?要不以后还是离这位堂哥远点?听说蠢是会传染的!
七皇子专门去应天书院见了邢鸿,直接将他从书院带了出来,回到回春堂。
邢鸿本就想问他爹要毁颜丹的药方,这下有七皇子索要,正好借七皇子的名义问他爹讨要了。
邢大夫写完药方,压在桌上道:“我这药方十分珍贵,是我们邢家祖传的药方,不知道七殿下打算给多少钱买?”
你就算是七皇子也不可以买东西不给钱吧?
七皇子听闻这邢大夫属貔貅的,怕说了要,他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七皇子笑道:“只是问问,本宫只是想知道这药里有哪一味药草最为关键,缺了便失了药效。”
邢大夫一怔,他平生最恨四个字,“只是问问!”你直接问后面那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药方呢?
邢鸿狗腿子一般走上前去,抽走了桌上那个药方,看了起来。
邢大夫心里失望,今天是又失了一大笔银子,他是不是应该去寺里烧个高香,转个运!
“啊!应该是红心莲莲子,对吧!爹?”邢鸿问道。
邢大夫走过去一把抽掉他手里的药方,“对对对!确实是红心莲莲子。”
“那红心莲莲子我全要了。”七皇子豪横道。
邢大夫含泪卖光了店里所有的红心莲莲子,将七皇子送出回春堂。
这红心莲莲子他不敢乱喊价,所以只挣了点辛苦钱。辛苦钱对于邢大夫来说就不算钱,所以邢大夫关上门,那是泪眼蒙蒙啊。都怪他生了个缺心眼的儿子,一点都不机灵,也不知道忽悠七皇子把这药方买下来,好让他大赚一笔。
邢大夫晚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跟邢鸿他娘吐槽。
邢大娘道:“老爷你糊涂啊!鸿儿这是要攀附上七皇子了啊!七皇子那可是要争夺储君之位的人,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皇帝。那鸿儿未来可就前途无量啊!老爷你怎么可以为了眼前这一点点小利,葬送鸿儿的前程呢!”
邢大夫闻言,眼睛一亮,说得有道理。“那七皇子看上鸿儿啥呢?”
邢大娘一拍大腿道:“这还用想吗?自然是看重咱邢家的医术啊!宫里头的贵人,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其中要用大夫那必须是自己人啊,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明明被人害死的,还以为是病死的!”
“那我得好好教鸿儿医术了。”邢大夫喜上眉梢道:“我还以为这臭小子说要学医打了什么坏主意的,没想到是为了攀上贵人啊!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老邢家的人!”
南锣巷一处小宅院,屋里很热,贺雪翻身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撑开窗户透气,丝丝凉风袭来,将她身上的热气吹散一些。
她往回走,坐到床边,啥风也感觉不到,叹了口气。
九月中旬的天气,不知道怎么突然很热,她懒得叫人收拾床铺,干脆在靠窗的贵妃榻上躺下,肚子上盖件薄毯,睡着了。
这是冯家的一处私宅,原本冯晟睿是想要让贺雪去京郊的庄子上暂住的。可是祭酒来探望贺雪的时候,时间不定。贺雪嫌京郊太远,跑来跑去太麻烦,便选择这里。
本想她自己掏银子买下来,奈何冯晟睿坚持,说万一有人细查,发觉冯夏住的院子居然记在贺雪名下,于理不通。贺雪也只得作罢,随冯晟睿去了。
本来秦祭酒看她会隔上四五天之久,但不知道为何,从九月初十开始,接连十一、十二这三天,天天跑来看她。搞得她只能暂时住在这里,就怕哪天秦祭酒突然兴起,一大早跑来看她。
小院不大,冯晟睿从冯家调了三个仆从过来伺候贺雪,冯老和冯夫人那边冯晟睿是按照冯夏编排的江南润州丹城的旁支身份交代的,冯老印象里没有这个旁支的信息,他以为是冯家枝繁叶茂过多旁支,他遗漏了这个旁支的信息,也没去多管,也随冯晟睿去弄了。
贺雪第一晚不回西街粥铺的时候,夏风便拖着病躯赶过来陪她了,他住在她隔壁的屋子。本来冯小五也想留下来的,奈何云汐灰头土脸跑来说没人会烧饭,她家夫人可能会被她饿死,冯小五看着院子里有专门烧饭的厨娘,便跟云汐回去了。
夏风在屋里听见隔壁的动静,知道她在窗口睡下后,等了一会,悄悄起身,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到贺雪那屋的窗前。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贺雪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照亮。
她因为贪凉,只穿了薄薄一件内衣,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也若隐若现。
夏风一怔,热血冲涌上头,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脸颊上也泛起了红,耳朵根都红到滴血。
“雪儿!”他轻轻唤了一声,见她没有回应。
他便将身上披着的外袍脱下,从窗户那探进去,将外袍披在她身上。
他的外袍隔绝了丝丝凉风,贺雪的脸不由一皱。
夏风哑着声音道:“不可以贪凉,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