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个实施新政改革变法,一年左右时间,直接将南景葬送的奸相?
公孙曜!
前世鑫国铁骑北下时,皇帝慌忙传位于大皇子,称为景雍帝,而后带着一众皇亲国戚勾股大臣逃亡建康。
鑫兵围攻大景京城,城破,景雍帝战死。
自此大景自长江以北大块国土落入鑫国之手。
七皇子于金陵称帝,为景峥帝,建南景。
任公孙曜为宰相,推行变法。
贺雪看到过张贴变法的告示,看到的时候,真的令人激动。
有青苗法用于抑制民间高利贷盘剥,有募役法废除了权贵免役的特权,还有方田均税法清查逃税漏税田亩减轻农民税负,等。
若是南景真的能够按照新法推行的去做,南景还有强大起来的希望。
但奈何新法虽好,却触及了权贵阶层的利益,又因下面执行的人阳奉阴违,新法推行不到一年时间,却是更加民不聊生。
景峥三年,鑫兵攻破金陵城,俘获景峥帝,就此南景灭亡。
所以南景灭亡怪公孙曜新政变法,称公孙曜奸相,贺雪是不敢苟同。
心念一瞬之间,贺雪想起前世有关公孙曜的事,不由对眼前的人多了几分敬重。
“我想寻小姐假扮有情人,可好?”
“好!”贺雪应了下来。
而后她缓过神来,问道:“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明日穆家有赏花宴,我来接姑娘一同赴宴。到时候姑娘与我举止亲密一些便可。”公孙曜淡然道:“便是适时的牵一下,坐得近些,即可。”
“原来你之前是先试探一下?”贺雪坦然笑道:“牵下手,挨着坐都没有问题。只要别互食就行。”
听闻互食二字,公孙曜皱眉,一脸拒绝。
“实不相瞒,在下有些轻微洁癖,不会要姑娘互食。”
“好,那可以。”贺雪答应下来,想着这事也不算太难,这么轻松挣十八坛飞天,总觉得不太对啊。
公孙曜说道:“那明日赏花宴姑娘便是我已定亲的未婚妻。”
贺雪睁大了眼睛,抱歉道:“做你有情人可以,但是已定亲的未婚妻不行。”
贺雪指着自己说道:“我,前左都御史之女贺雪,与永昌侯府小侯爷周临渊七日前刚退亲,怎么可能转头就跟公子你定亲!不行!不行!”
这么一搞,岂不是说她先负的周临渊?
公孙曜淡然一笑道:“哦?在下并不在意,如果姑娘在意的话,那便算了。”
当然在意,她肯定不可能顶着前御史大夫贺雪的名字去,得换个身份去。
贺雪眼睛一亮,带着丝坏笑道:“若是我有办法能叫那穆二小姐对你歇了心思,但会损伤公子名声。公子可否在意?”
“愿闻其详!”公孙曜并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正所谓与你何干?与我何干!
“明日我假扮男子与公子同行,举止亲密,你再直接告诉穆二小姐,你喜欢男子如何?岂不是干脆利落?即便那穆二小姐对我有所不满,即便是想办法除掉我也没有用,公子喜欢男子,她再纠缠也没有结果,是不是?”
公孙曜一下子就沉默了,思索良久之后他似乎是默认了,抬眸问道:“那姑娘打算借谁的身份,若是可以提前告知,我好准备一下,到时候找个朋友以姑娘兄长的身份跟着帮忙照看一下。”
“冯夏吧,我刚好认识一个人叫冯夏,应该不容易穿帮。”贺雪想着家里刚好有一个直接借用,只需要回去详细问一下,便能直接借来用。
“冯……”公孙曜觉得巧了,这冯姓是个大姓,他同为进士又同为翰林院学士的冯晟睿家里背景深厚,与他关系也还不错。
到时候有冯晟睿在一旁看着,那穆家应该也不好意思翻脸吧。
贺雪与公孙曜达成共识后,下了马车。
目送马车离去后,这才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她竟然忘记问明日去哪个穆家赏花,穆家这么多,应该不会是中书令的那个穆家吧?
贺雪忍不住摇头,开玩笑,要真是那家,岂不是请她去送人头?
可是挡个什么样的烂桃花才能值十八坛飞天!
贺雪心头一惊,已经基本上猜到,明日要去的应该就是那官至中书令行宰相之权的穆家。
她明日能不去吗?
贺雪这边想得心惊肉跳,云汐凑了过来,疑惑道:“小姐,你魂被勾走了吗?那马车都瞧不见影了,你还在这望着?!”
贺雪转过身来,云汐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有人送我十八坛飞天,请我明日送死。”贺雪脚都有些软,扶着门框,踏进醉仙楼。
“啊!那肯定不能去!”云汐上前扶她,一脸紧张。
贺雪伸手按住云汐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明日我扮作冯大哥去赴宴,到时候我拿了飞天,让冯大哥伤好前别出门就是。”
十八坛飞天啊!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她是真缺钱。倒不是考虑七皇子那边,而是再有三个多月时间,鑫兵就要来围城了。她要屯粮。
而且今年冬天很冷,她要屯棉花屯布。
上一世城破山河碎,这一世说什么她都想守住这上京城。
冯夏是风铁骑的一员,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只要养好了伤出门,哪那么容易挂。
贺雪坐下,还没多久,就瞧见一个客栈打扮的掌柜走了进来,表示要买醉仙楼。
那人问了个价,都不砍价,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点出三分之一递给贺雪。
搞得贺雪总觉得她八百两银子卖亏了,但这没有酒的醉仙楼最多就值这个价。你说为什么会有人带这么多钱来买酒楼,连个价都不砍。
搞得贺雪忍不住开口道:“掌柜,那个你看九百两银子怎么样?”
掌柜毫无表情,二话不说,当即抽出一张银票丢给贺雪。
贺雪拿到手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百两银子。
她此时怀疑,若是她狮子大开口喊个三万两银子,这掌柜也买了……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贺雪甩掉心里不切实际的胡乱猜想,与那掌柜去户部办了醉仙楼的地契过户手续后,揣着九百两银票,就去粥铺那边看看。
粥铺照旧没有营业,贺雪打算将它改为米铺,楼上下空的房间都用来存米。
等后面那块荒地用碎石、砖瓦垫高了,可以建一片仓库,多存些米。
绕过粥铺,走到荒地前,这里是热闹非凡。
大半个京城的平民小孩都拥在这里玩丢鑫人的游戏,砸中了就有小烧饼吃。不过才几日,这荒地就被填了一些起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建仓库了。
这时,烧饼炉前吵闹了起来,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那讨要烧饼,但是烤饼的武胜却拒绝了。
初秋的晚风微凉,吹得少年身上带洞眼的薄衫鼓起,他的皮肤白皙且泛着青色,似乎是病的。
“我刚刚砸中了三十个。”少年伸手。
“我们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你都比我还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抢饼吃。走吧!走吧!”
武胜皱眉,三十个饼,关键是他就丢了三十次,每次都砸中,身手这么好跑这来混什么饼吃?!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刚砸中了三十个。”少年不太正常的气色和泛着青紫的唇,看着多少有些吓人。
“给他吧!”贺雪觉得少年应该是遇见什么困难了,不然也不会来这里讨饼吃吧。
武胜闻言,低头去炉子里掏饼。
十几个饼递到少年手上,武胜不悦道:“你先吃,还有十四个,一会就好。”
少年捧着饼,刚咬上一口,便一头栽倒在贺雪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