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举不仅将自己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给了陈默,而且还将杀人的时间和地点记得一清二楚。
这也和松井石山记录下来的那部分内容几乎一致。
松井石山自然也知道白文举将所有的黑锅全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所以每次白文举杀完人之后,他都会派人将尸体处理掉,并将死者的身份信息记录的十分详尽。
松井石山原本想将这份记录当成自己的护身符,却没想到这份记录最终竟然成为了催命鬼。
而一直跟随在白兆谦身边的白文举则是凭借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将这一切全都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虽然没有引起白兆谦的警惕,可是松井石山最终的结局却还是让他为之胆寒。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就像是一块块巨石积压在白文举的心头。
虽然这些事情全都是出自于白兆谦的授意,可是白文举知道自己身为白兆谦的白手套,自己最终恐怕也难逃惩罚。
况且之前死在他手下的这几位全都是朝廷命官。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或者是未经朝廷记录在案的小吏,死在他手下的更是不计其数。
白文举表面上看起来是白府的管家,可实际上他却是白兆谦的心腹,同时也是白兆谦的师爷。
他平日里为白兆谦出谋划策,助纣为虐。
如今货到临头,他又背叛白兆谦,逃到了陈默的阵营!
他将自己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都讲给了陈默,讲完之后他总算松了口气:“这些事情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这些年来我可谓是寝食难安,生怕自己有一天会遭受到他的清算。”
“昨天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他无意间得知了平田一郎逃跑的消息。”
“就是因为这一件小事,他和我大发脾气,甚至派我亲自监督,处决平田一郎。”
“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当初的罪行可能会因此败露,不过对于他的态度我还是很不满意。”
“这些年来我为他鞍前马后,效了不少的劳,可到头来只是因为手下的一时失误,他就因为这件事情而和我大发脾气,甚至不惜将我置于危险的境地。”
“也正是从昨天他的态度转变开始,我知道了我和他终究只是主仆,永远无法成为朋友。”
“现在朝廷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情,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下钦差前来调查,如果我继续留在他的身边,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当成替罪羊。”
“与其留在他的身边继续等死,那还不如早想办法自谋生路,这样起码还能留得一条小命!”
说到此处,白文举抬头看向了陈默:“陈大人,我已经将我知道的所有内容全都告诉您了,日后如果白兆谦的罪行真的被揭发,在下能否留得一条性命?”
陈默闻言微微摇头:“虽说这些事情的主谋全都是白兆谦,可是你身为策划者,执行者,最终恐怕同样难辞其咎。”
“就算有我亲自向朝廷请命,恐怕你最终也是难逃一死,不过陛下可能会念在你举报有功的份上饶过你的家人,只要你自己的性命!”
闻听此言,白文举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笑:“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自己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从我当初进入白家改名成为白文举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不过只要能够留住我那妻儿的性命,就算真的要搭上我的这条贱命,我也在所不惜,白兆谦心思缜密,十分毒辣,要是我不选择陈大人的庇佑,恐怕连我的家人最终都要遭受他的毒手!”
陈默闻言微微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松井石山也是死于你手吧?”
“没错,那日刺杀失败,松井石山被斩去了一条手臂。”
“他为了能够从中获取更多的利润,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借此机会向白兆谦邀功,在行刺失败之后,他亲自前往白家,想要向白兆谦展现一下自己的辛苦付出。”
“但是他不知道白兆谦对他早已经是心怀不满,他之前和白兆谦一同在码头合作,从中抽取同样的分成。”
“这些年来他从白兆谦的手中分走了不少银两,而且还在码头私藏了许多奇珍异宝。”
“白兆谦明面上与他相敬如宾,可实际上却已经将他这些年来所得到的所有东西全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他那天前往白府,是为了在码头那里争取到更多的分成,这也是他行刺你的条件之一。”
“只是他不知道白兆谦那天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是为了等他自投罗网。”
“他露面之后,白兆谦当即派人将其擒下,随后又命我勒死了他。”
“其实除了松井石山之外,还有很多得罪了白兆谦的人也都被他偷偷杀死在了府中,白府后院有一处花园,那花园就是白兆谦用于埋尸的地方。”
“那花园下面早已经被埋满了尸体,那就是白兆谦这些年来铲除的异己!”
听到了白文举的这番话后,陈默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位白大人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强悍,竟然敢将这些尸体全都埋在自家的后院,难道他就不怕会有冤魂找他索命吗?”
“这一点算是被大人说着了,白兆谦为人心狠手辣,但却偏偏即信鬼神,每年过年之前他都会请和尚和道士到白府念经超度,只为超度那些被他掩埋在后院的尸体亡魂。”
“如今又是新年在即,按理来说今年的超度仪式也应该尽快举行了,只不过今年他流年不利,所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这件事情才会搁置下来!”
陈默闻言开口笑道:“如今没有了你这个大管家的帮助,恐怕他日后形势将会举步维艰。”
“不过你刚刚这番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看来想要调查他的罪证,也未必非要如此麻烦的调查证据!”
白文举闻言眉头微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能让他自己张口不成?”
陈默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并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说道:“这话你算是说对了,本官就是要让他自己开口,亲自承认自己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