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希闻言收紧胳膊,将林楚帆抱的更牢,片刻之后,她松开手与冉让对视,声音还有些闷闷的,“谢谢你,楚帆。”
“好啦,放轻松点,分班嘛,我们还是同级生啊,平时不怎么能见面,但周末和放假了都可以联络,而且,光是想到我们在看不见彼此的地方,也为同样的目标而努力着,我就已经很有奋斗的勇气啦,”冉让忍不住抬手掐了掐希闻言的脸蛋,手感很好,“再说,也许某天,我们还会在校园的某个角落相遇,见到对方会愣神一秒,而后——相视一笑!”
希闻言在文科旁打了个歪歪扭扭的勾。打完勾,她放下笔长舒一口气,她的手还在抖。现在,她的心中不再烦闷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心底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她早就该这么选择了。
她看向自己的同桌,依旧是嘻嘻哈哈,好似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刚才那番话的威力。她忍不住弯了眉眼,自己这位同桌,学习上很敏锐,在别的地方又有些意外地迟钝呢。
……
周五正式分班,自此,考试只考六门,不再九科一起伺候,考场不再随机分配,而是按成绩划分。
教学楼是日字型,教室四间一排分为三排,从北到南,从西向东,1~4班是文科,5~8班居中,9~12班在最下面。
希闻言用箱子将各种资料一股脑打包完毕,正准备用小推车运送。她被随机分到一班,九班到一班直线距离不算远。临行前,她只字未言,只是轻轻将林楚帆拥入怀中,然后退后,转身,推车走人。
“再见啦,我的作文大佬同桌兼润稿小能手,选了文科也要继续加油,发挥出你全部的聪明才智吧!”
希闻言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冲林楚帆挥了挥。除了她没人知道,她的心怦怦直跳,一直不停。梦想越来越清晰,而画面中有她。
指尖触感残余,轻柔的像一场梦。
我们各自努力,我们终将重逢。
我期待着那一天。到那时,我将会无所畏惧,带着一腔热血,大步上前,直至拥你入怀,待你言笑晏晏,再对你道上一声:
“ 好久不见。”
“还耍帅呢…话都不说一句。”冉让目送对方离去,小声嘟囔。
林楚帆放下单词本,“这么舍不得她,为什么还要劝她读文?”
冉让侧身,扒在栏杆上吹风,“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少吃一点青春期的苦…”
所以,对你而言,我并不特殊,是吗。
“好啦,差不多该回教室了。”
冉让拍拍手,向教室走去。
书都搬的差不多了,她同桌的位置还空着,座位旁站了一位同学。
请问,我可以坐这吗?”
傅宁驰追求顺其自然,他一进高中就被随机分到了三班。现在,分科,重新分班,一切重新开始。
理科。
天知道他勾下理科的时候,心为什么跳那么快。
林楚帆,九班。
八个理科班,八分之一。
可他还是遇到了她。
他这次不想再顺其自然了。
他想要百分之百有她的未来。
请问我是否有幸成为你的同桌,在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中与你共赴书山,同渡识海?
“当然。”
傅宁驰,请多多指教啦。
接下来,我们会是最亲密无间的战友,一起,向着名为高考的战斗发起冲锋!
周六一大早,年级组就把高一新生们用一辆辆大巴车带到了翠峰山脚。
名为远足的爬山看日出活动拉开序幕。
青石台阶很是厚重,冉让主动请缨扛着班旗,没威风一阵就累的不行,傅宁驰见状赶紧伸手去接。
“等下!我还可以的,你们相信我!”冉让没体验够。
后桌那个精力充沛的石磊已经忍不住扯着嗓子开号:“姐这不是信任问题啊,咱几个虎视眈眈大半路了,别班的看见还以为咱欺负姑娘呢!”
“就是就是!”
“楚帆姐给我们几个体验体验呗,我们太想进步了!”
“行行行,说不过你们,五分钟后换给你们!”
“成交!”
“帆姐万岁!”
那五分钟,九班的林楚帆扛着旗子,雄赳赳走在前面,后边跟了一堆想要进步的人士。
五分钟后闹铃响了,冉让身边的傅宁驰成为了第一个接班人。
大家嘻嘻哈哈,轮流扛着旗子体验,老杜也客串了一把接力员。
趁大家交接得热闹,冉让戳了戳身边的傅宁驰,“你才刚来,不去和大家多接触一下?”
“我精力有限,现在只想和同桌多交流交流。”
玩得好的兄弟有两三个就够了,高中最重要的是学习,不是无效社交。而且,现在她是一个人在爬山。
班里女生转科的很多,之前和她玩的比较好的都走了,现在转科的已经形成小团体,蹲在后面咬耳朵。
自己也没什么能做的,但至少可以陪着她爬山,共赏一场日出。
“哦哦。”
下一秒,林楚帆就被冉让换了出来,“你们可以开始交流了,嘻嘻。”
林楚帆无语扶额。
“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感慨,爬个山还真不容易。”
“你平时不常爬山?”
志趣相投的二人聊天逐渐放松,冉让在精神空间中听的津津有味,她啊,最喜欢这种少年男女的故事了。
到山顶了,大家自发趋向无序的熵增状态,有的找室友,有的和分班前的好朋友黏在一起说悄悄话,原本划好的区域转瞬即逝,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
马上就要日出了,难得出来放松,老师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这群孩子们去了。
段子绝很快在八班区域内找到了谢斐,“走老谢,我们找老驰那小子去!那家伙分到了九班,说不定现在找到他还能见到林楚帆女神…他真是好运气,同班就算了,怎么还能和女神成为同桌呢…”傅宁驰这家伙还是昨天回到宿舍,被严肃拷问了一番才老实交代的。
“他们不在九班的区域。”段子绝带着谢斐找了一圈得出结论。
谢斐没有出声,他在段子绝找到他之前就看过了。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并不敢去探究。
“嘶…难道是去亭子那了?老驰看上我女神了?呜呜呜傅宁驰你个杀千刀的!”
谢斐低头跟在段子绝身后,一段回忆渐渐明晰。
他们发小三人站在亭子里。“哎哎哎我和你们说啊,如果之后有喜欢的姑娘,我一定要带她来这里,老谢…你那什么表情?我认真的!老驰你也支持我的想法是吧?”
自己还没见过她,傅宁驰和她就已经如此要好了吗。
心中莫名有些酸涩,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故意避开升旗仪式的。
林楚帆跟着傅宁驰到了一座亭子,“你和你的朋友经常爬翠峰?”
傅宁驰点点头,“和发小们会来。”
他放下背包,“平时爬山,我很喜欢在这休息,听山间鸟鸣,嗅淡淡松香。”
“噢…环境是挺好的。”
“不过在这里看日出还是第一次。”
“挺有雅兴,嗯…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喝水吗?”傅宁驰掏出保温壶,用纸杯给林楚帆倒了杯水。
“谢谢。”林楚帆接过水,小口小口地饮。
四周很安静。
林楚帆一杯水喝完了。
“还加吗?”
“不…不用了。”
又过了一会,林楚帆放下被捏坏的纸杯,忍不住开口发问,“什么时候日出?”
傅宁驰笑了,他指向天空,“现在。”
红。
起初只是天边一抹红,后来,红挣脱了束缚。
染遍天空,霞光万丈。
林楚帆看着日出,他看着林楚帆。他想伸手牵住她,可手指颤动,最终也没有动作。
傅宁驰苦笑,现在的林楚帆还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男生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名正言顺地牵起她的手。
想和她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度四季流年更替,两人会一直十指紧扣,哪怕是满头银丝也不愿松开。
“老驰你们还真在这里!”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上场了。”林楚帆听见冉让略带笑意的一句话,她把自己换了出来,自演讲后,林楚帆又一次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了。
傅宁驰听见了段子绝的惊呼。他一开始有些懊恼,可随之而来的是庆幸。还好,他和林楚帆不是在日出前被打扰。
他们这样…也算是一起看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日出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驰,人不可貌相呐,海水不可斗量,你居然会是第一个把喜…呜呜呜。”
傅宁驰面无表情上前,捂住段子绝的嘴,将他拉到一边,防止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现在,他还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被兄弟直接说出去。
起码…起码要等到他和林楚帆再熟一点。毕竟…他还想当她的同桌,最好是一辈子的那种。
谢斐在后面目睹了傅宁驰的灭口行动。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的目光早已牢牢锁定那个背影。
军训结束后的那个晚上起,他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一直有个朦朦胧胧的背影,他看不真切,却又无法控制地被吸引。
谢斐看到她转过身。
噗通!噗通!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梦里的背影与眼前的身影渐渐重合,光影和色彩层层激荡,心底似乎有一阵风,不知来处,她是归路。
他的灵魂颤栗。时间好像停止了,天旋地转,世界只剩下两人。
她与他对视。这一瞬间,他心跳加速,一股奇异而温暖的感觉弥漫全身。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完蛋,他好像…对这个抢走自己年级第一宝座的家伙一见钟情了。
段子绝的知性女神。
傅宁驰的新同桌。
他的…最大竞争对手。
班里同学有时候会起哄什么配平文学,说按照小说影视剧里的套路,第一第二,天生一对。他和林楚帆才貌双全,就是标准的男女主模板。他之前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现在…
嗯,对象是她的话,这种说法还挺不错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下一秒,这个女孩伸出了手,“是阿驰的发小吧,初次见面,你们好,我是他的新同桌林楚帆,叫我楚帆就好。”
傅宁驰还是第一次被同桌亲密称呼,可他觉得这声阿驰从她嘴里说出来,要格外动听。
“谢斐。”谢斐抢在段子绝前与她握手,他死死盯着对方,可对方依旧是眉眼弯弯,神色未起半分波澜。
哪像他,被一个会面打得丢盔弃甲。
段子绝有点奇怪,自己这两个发小今天好像都有些不太正常。先是老驰玩失踪,把没多熟的林楚帆带来亭子,后有老谢转性子,抢着和人姑娘握手,总不会是他的两个兄弟都对林楚帆女神有好感吧…不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这些理科学霸的思维,发小们一定是出于什么有利于搞好学习的目的,但是,两人确实不对劲…不行,cpu烧了。
他放弃思考,与林楚帆握手,“我叫段子绝,楚帆大佬你是我女神!”他选择直接化身偶像见面会的小迷弟一枚吖。
看完日出,四人说说笑笑,踏上了回山顶集合区的道路。段子绝惊奇的发现,林楚帆的知识面很广,他们三个人不论抛出什么话题,她好像都能迅速接住,换句话说就是很会聊天。嗯,私底下的女神好像更优秀,也更好相处了。
他也要努力学习语言的艺术!
谢斐之前还有些不甘心,可深入了解之后,他发现,林楚帆真的很优秀,两人仿佛灵魂契合,他还没开口,对方就能t到他的想法。而她的看法也带给他很多思考和启发。到了目的地,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好像和林楚帆凑在一起,他就会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自己输给她不冤。
她这么耀眼夺目,自己就应该早一点认识她的,现在倒好,三人里他是最后一个和她接触的。
他止不住的懊恼,自己当时一定是脑子被水泥牢牢糊住了才会想出故意生病的招数来逃避,幼不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