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杀我
沙沙…
沙沙…
视频里出现一些杂音。
画面轻轻晃动着,不知是不是受到某种屏蔽信号的干扰,时而会出现雪花与黑色条纹。
白天见过的那个神经病,出现在了镜头里。
“…我是好人,我真是好人,我不是神经病…”
“什么?楼下发生过凶杀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紧张,我们派出所的同志只是过来了解情况。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寥寥几句话,我就猜出,这是警察敲开了神经病家的门,正在他家里询问。
在警察安慰对方时,画面从不同角度切换过,录制着房间里的场景。
西区废楼都是这种单间配套的户型,面积很小。
入门左手边是个小小的洗手间,站在门口,能把整个房间情况看得很清楚。
“大概…大概一年半前,有天晚上九点左右,楼下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好像是一男一女…”
西区废楼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他说的那时候,楼里住户仍然很少,约有十几家。
争吵声断断续续,一直延续到四楼,而后声音戛然而止。
那会儿的楼道里,虽然不像现在这样阴气森森,可压抑的氛围笼罩着这片荒凉。
所以听着像是一对小情侣在吵架,谁都没放在心上,更没谁愿意出去看热闹。
谁能想得到,从那之后,废楼里的怪事儿突然多了起来。
有晚归的人,在楼道里见到过带血的皮球。
皮球不停地弹落,就好像有个透明人,隐藏在空气里拍打一样。
还有人在深夜听到童音唱儿歌。
可楼里的十几户人家,没有哪户家里有小孩儿呀!
楼道里出现异常,那些住户家里,也陆续发生诡异事件。
有一户人家晚上煮饭时,在饭锅里发现大把的长头发,而这一家的女主人留着短发。
还有人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卡在窗户外,随时都能摔落下去。
接连的诡异事件,让这些钉子户彻底崩溃,不管这是不是开发商的阴谋,纷纷逃也似的搬离了废楼。
最终楼里除了凶手张山外,只剩下这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和领着一个傻儿子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才是个神经病,有一次我看到他回来,怀里的东西掉在地上,竟然是颗猫头!”
“晚上我趴在他家门缝外,亲耳听他说,要给那傻儿子煮四十九颗猫头、四十九颗狗头,这样他那傻里傻气的毛病就能治好。”
沙沙…
沙沙…
视频播放到1分40秒,背景杂音突然大了起来。
画质不稳定,雪花点和黑色条纹,跳出来的频率越来越高,画面变得很模糊。
“你怎么了?慢慢说!”
“你遇到了什么状况?哪里不舒服?”
这是两个警察在同时询问。
沙沙…
画面漆黑两三秒后,突然重新稳定下来,可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他眼睛用力的向上翻起,看着就像是死鱼的眼睛。
嘴角边流下暗黄色的粘稠液体,脖子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斜斜对着他的后上方。
“韩…车…我会来…找你,很快就…找…到…你!”
此时说话的声音,和中年男子先前的发音完全不同。
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中,透着莫名的阴冷,好像是地狱的阴风,从他嘴里吹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抬头看向花瑛,“最后到底是谁在说话?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话刚一出口,我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抹清明。
在派出所询问室里,我总感觉有东西在窥视着我。
会不会真有一只邪祟隐藏在暗处?
它偷听到我和花瑛的对话,把我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真要是这样,那在我回家后,甚至在回家的路上,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秦巧知不知道有邪祟盯上了我?
如果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催促我赶紧回家呢?
花瑛打了个哆嗦,“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呀!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刚刚接到同事电话,已经被送往医院,不过生命体征消逝的很快。”
“哎——先不说这个了,你再看看第2段视频。”
花瑛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两下,播放出第二段视频来。
这是在询问那个老人。
“…什么猫头狗头的,我怎么会做出那么变态的事儿?”
“我家穷,所以经常到菜市场捡别人家丢弃的菜叶,有时候运气好,也会捡一些烂肉回来。”
“我用破纸包着那些烂肉,难免有血渍渗透出来,这很正常啊!”
沙沙…
“斜对门那位,就是个神经病!他从早到晚的磨刀。”
“对了,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他的磨刀声?”
“没听到?那怎么可能?今儿个白天来了个小伙子,他都听到了呢。”
沙沙…
沙沙…
1分15秒,画面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
和询问中年男子时的状况一样,视频里浮现出大量的雪花点和黑条纹。
老人的声音时断时续,不过我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到了他身后。
背对着镜头,他那傻儿子左右摆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么肥胖的身子,扭动出这么灵活、高频次的动作,画风显得格外诡秘。
但不管他怎么摆动,他的头固定看向斜上方,好像那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在吸引着他。
警察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异常。
一名警察绕到他身前,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突然间
,那名警察愣了愣。
“小韩车是谁?什么坏了计划打屁股?你在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用唇语说出这句话?你不是傻掉了嘛?”
花瑛对我解释,“老人的傻儿子背对镜头,幸好我这名同事绕了过去,又恰好他懂得唇语。”
我眼神古怪的看了看花瑛,“我听到他说的话了,他说要打我屁股,只是这…为什么要用到读唇语?”
我听到的还是完整版的话语。
有清脆稚嫩的童声,从老人傻儿子嘴里发出。
他说:“小韩车,傻乎乎,坏了计划打屁股;左拍拍,右拍拍,屁股高高肿起来。”
这话他前后重复了三遍。
“你能听到?这怎么可能?视频里,老人的傻儿子,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啊!”
花瑛清秀的脸庞对着我,眼睛里闪过一抹不解。
我这才意识到,都怪我嘴太快了。
这哪里是我听到的声音?分明是苏铃儿先听到后,再转到我的心里。
我没去琢磨苏铃儿的神奇,为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她却可以清晰地听到。
我简单回忆一下,两段询问视频,都是在临近末尾时出现异变,各出现一个怪异声音,或者要杀我,或者打算惩罚我。
就算邪祟真打算这么做,它们为何要在视频里说出来?
它们就那么确定,警察会把这些视频那给我看?
“对了,那个杀人犯张山呢?在审讯他的时候,是不是也出现了异常?”我问道。
花瑛叹了口气,“他的情况就更加古怪了。”
花瑛翻出了第3段视频。
审讯视频里,张山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他反复提到,那真是个美妙的梦境,能把梦境里的东西转到现实,他就算当场死了也值。
张山不肯详细描述梦境的情况,不过对杀人后的一些行为,解释得很清楚。
他担心杀人事件败露,晚上故意装神弄鬼,在楼道里弄出奇怪声响,迷惑楼里的住户人家。
因为中年男子和老人就住在楼上,和张山距离最近,于是他故意制造谣言,让中年男子和老人两个,相互疑神疑鬼,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没精力,观察到张山的古怪异常。
这样过了半年左右,西区废楼里的住户越来越少,张山的罪行始终没被发现。
他可以安心的躲在里小屋,静静观赏着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的“杰作”。
张山死活没有想到,他的噩梦也在悄悄降临。
大概一年前的某个夜晚,张山突然间觉得屋子里多出一道黑影,再之后,身上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的肩胛骨。
从那之后,张山彻底失去了自由,从早到晚被囚禁在那间小黑屋里。
每到晚上九点,会有有阴风刮进屋子里,还有高大的黑影准时打开铁门,给他送饭吃。
以前,张山会伪装成九点以后才回来。
而现在,因为高大黑影的存在,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假象仍在持续着。
我琢磨着张山的话。
刮进屋里的阴风,应该是那稚嫩童音的男孩,他化作阴风,进到屋子里取东西。
这东西应该是液体,因为小男孩用到了“三两滴”这样的词语。
高大黑影就是那个畸形人,手脚和脖颈被拉伸的很长,躯干和普通活人没什么两样。
这两个邪祟,把张山困在里面,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它们能得到啥好处?
这好处,就是某种液体嘛?
在我皱眉思索时,视频画面又出现变化。
和前面两段视频一样,在临近末尾时,画面忽然躁乱起来。
大量的雪花点和黑条纹充斥着屏幕。
几秒钟后,画面回归。
原本表情平静的张山,脸部肌肉夸张的扭动起来,朝着颧骨上方挤压过去。
他眼皮在快速的抖动着,裂开的缝隙中,黑眼仁逐渐消失,眼白充斥了整只眼睛。
噗——
张山嘴巴张开,毫无征兆的喷出鲜血来。
有些血滴溅射在镜头上,看着就像盛开的小红花。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