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恩浅那句话落下,商颂就不再作声了,轮廓刚毅的俊脸在斑驳的光影中绷得很紧。
车内似乎充斥着一股能冻死人的冷气。
夏恩浅还被他抱在怀里,本想挣脱,最后还是随他去了。
任傻子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悦了,何必再火上浇油。
夏恩浅虽然肯定和她有直接关系,却有些想不通,话题明明就是他提起来的,离不离婚她都随他了,这样的结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因为对他家祭祖的事不上心?
她本来就是个纯工具人,有资格上心吗?
夏恩浅唇瓣蠕动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偏头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夜景,思绪有些飘远。
许久之后,她被男人温热的呼吸扰的脸上有些痒,实在忍不住的左右晃了下脑袋,却不小心的撞到了男人下巴上。
一道闷闷的碰撞声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夏恩浅怔愣住,俏脸上有些僵硬的尴尬,抬头看他,“你能不能放开我?”
她的嗓音有种心虚的温软,像晚风一样拂过男人的面颊。
商颂低头看着她的眉眼,唇角无声牵起了一丝弧度,摸摸她的头,压低的嗓音很自然般的道:“你不能老实点?”
夏恩浅,“……”
刚才怎么没撞死他?
抗议无效,懒得再搭理他,夏恩浅故意在他怀里大动作的动了动,重新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商颂低头瞥了她良久,静静看着她折腾,随后眼睛眯了眯,薄唇凑到她白皙软嫩的耳朵旁,喉咙里溢出沙哑的笑,“好玩吗太太?到家还有一段距离,你要是实在耐不住了,我也可以让司机停下,好好让你坐在这动一动。”
“……”
夏恩浅一僵,气血升了升,咬唇,“商颂,你还真是左脸撕给右脸,一半不要脸一半厚脸皮。”
“承让。”
“……”变态。
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身子顷刻间老实下来,商颂深邃的眸子掠过薄薄的笑意,仿佛又看见了昨晚闹腾了一夜的小傻猫。
他毫无顾忌的顺势在她诱人的耳朵上亲了亲,然后随手一般的搂着她的腰继续往怀里带,下颚正好抵在她额上。
明明让人觉得暧昧轻浮的举动,在他波澜不惊的神色衬托下,随意的仿佛无关紧要的事,又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夏恩浅好半晌没动静,身子僵硬如石化。
她从不排斥他的靠近,却又对这种似有若无的亲昵无可奈何,明明感受不到多少温情,却总能轻易摧毁她的防线。
她还真是个贱骨头。
对于这男人,果然还是离得越远越远好。
夏恩浅靠在他胸口,阖上眼,婆娑碎影下一丝清浅嘲意在唇边缓缓散开。
……
车子回到了东郊花园。
夏恩浅虽然许久没回来了,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的样子,下了车直接回了楼上自己的卧室。
佣人已经提前将房间收拾好。
夏恩浅本以为那男人找她回来是有事,却在进屋分开后,一晚上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连晚饭也没出现。
以往再正常不过的一幕,此时却莫名多了些微妙的意味。
夏恩浅没有过多纠结,他爱说不说,给他脸了,明明她才是被压迫的那个好吧。
两天后,恰逢周末,夏恩浅也不用请假,但比上班时早了两个小时被佣人唤醒。
接着,设计师、化妆师等一行人随着管家恭敬入场,一切开始稳中有序的进行着。
夏恩浅并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没什么惊讶,顺从的任他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太太,这套衣服很衬您的气质,真好看。”
女设计师低头为她整理着衣服上细微的瑕疵,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
“谢谢。”
夏恩浅转身看向面前的穿衣镜,目光怔怔的定在里面的绰约身影上,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陌生感,也终于明白刚才的话不是在恭维。
确实很美,美的都有些不太像她了。
新中式的长款旗袍,梨花白的绸缎布料,同色的手工绣花,宛若云窗弄梅,淡雅的出尘。
秋冬的样式,不是很薄,外面还有一个半身披肩,将她的身材衬的玲珑曼妙,长发低低盘在脑后,整体装饰简单,却又不失端庄得体。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身影,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亭亭清绝的背影,深暗的眸子沉静而又专注。
许久之后,他抬腿走进屋。
房间内其他人看见他,都纷纷恭敬的点了点头。
夏恩浅没注意,视线还落在镜子上,直到视线里突然多出一个身影,才好似惊醒过来,心脏也极快的乱了一拍。
男人伫立在她身侧,身上一看就过于名贵的黑色西装,熨烫的服帖整齐,衬的他原本就矜贵禁欲的气质更加清俊沉稳,却也多了更重的距离感。
镜子中的两人,美的像是一幅画,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引得屋内其他人艳羡出声。
“先生太太站在一起可真般配。”
“对呀,以后要是生了宝宝,肯定也非常可爱。”
夏恩浅失神的瞳孔听到这句宝宝一瞬清明过来,起伏的心潮也陡然间冰冷凝固。
她这一细微的变化被商颂从镜子里精准的捕捉到。
男人凉凉的瞥了眼身后几人,“都出去。”
“是。”
众人颔首离去,将门带上。
夏恩浅视线从镜子上冷淡的收回,看向男人,没有感情的问,“满意吗?”
并不是要征求他的意见,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她很清楚自己今天就是个摆件。
男人视线落在她娇美的脸蛋上停留了几秒,薄唇一掀,“左手给我。”
“嗯?”
夏恩浅一懵,茫然了下,却还是伸出了左手。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四方的小盒子,在她眼前打开,将里面一枚翠绿宝石的戒指拿出来,二话不说的就要给她套上。
夏恩浅心口一跳,手指下意识蜷起来,“你干什么?”
她这避之不及的举动惹得男人眉宇间露出不悦,“你说我要干什么?看不出来?”
夏恩浅看着他,“你这戒指有什么意义?”
看着不像是现在的风格,难不成……
“我妈的。”
夏恩浅,“……”
果然……
越有钱越狗血?
夏恩浅手指一下蜷缩的更紧了,商量着道:“太贵重了,我能不能不戴,回头要是掉了怎么办?”
本来就打算离婚时净身出户的,这要是丢了,真赔不起。
商颂,“……”
“不能,也掉不了。”商颂低头看着她,脸上的不悦已经转化成了寒意,“手伸出来。”
夏恩浅想想还是不放心,觉得有必要再强调一下,“事先声明,要是真掉了,我不赔的。”
她进入这个家,吃穿用度上虽然没有委屈过她,但她平时花费的也基本都是自己的钱。
而且,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送过她什么东西。
要走自然就走的硬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