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浅一夜没睡,抽掉了半包烟,看着天色渐渐泛白。
早晨九点,她跟董姐请了一天病假,脱掉衣服钻进了浴室。
昨晚虽然和夏鸿暂且谈拢,但已经约好的人,他拉不下脸拒绝,让她必须去见。
夏恩浅心想,五十万到账,见一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十点,夏鸿大概怕她耍花样,让管家亲自开车把她送到约定的地点,又亲自随着她进入,亲眼看着她在对方面前端庄的落座才退到角落。
一家高档的顶层旋转餐厅,透过环绕的落地窗,将城市的风景一览无余。
夏恩浅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长裙打底,一件深色风衣外套,长发扎在脑后,颈上搭了一条丝巾,两条腿又细又长。
衣服是她以前的,佣人准备的礼服她没穿,但身材和脸蛋摆在那儿,就算随便的穿着,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脸上的红肿虽然消了,但一夜没睡,气色不佳,情绪不佳,看着明显的兴致缺缺,清冷疏离。
“您好。”
夏恩浅客套的招呼。
对方是位年轻的贵少,上次宴会上见过,夏恩浅已经不记得,但对方记得她。
从夏恩浅出现,他那双眼睛就黏在了她身上,笑的格外露骨。
他起身把手边的大束玫瑰花奉上,“鲜花配美人,夏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照人,私下里比酒会上还要美呢。”
这一开口就把夏恩浅油腻住了。
眼瞅着角落还有人盯着,她也走不了,红唇微微张开,接过花,扯出浅笑,“谢谢,林公子今天也……很帅。”
其实帅,谈不上,但年纪轻轻,一句话十几个小动作,眉梢眼角都带着赤裸裸的心思,让夏恩浅略感不适。
把花摆在桌上,刚好挡住管家投来的视线,夏恩浅脸上缓缓褪去几分笑意。
“夏小姐,冒昧问一下,你和商焱集团的商总是什么关系?”
林公子眼神略带异样,紧盯着她不放。
很显然,那天晚上的事,在场的都无法忘记。
那么暧昧的一幕,很难不让人多想。
夏恩浅微怔,旋即单手托腮,懒懒看过去,明知故问,“林公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
林公子微微皱眉,“你要嫁给我,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总归不太好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坐在这里,目的就只有一个,何必拐三绕四的。
夏恩浅秀眉扬了扬,“我还以为林公子是害怕和商总抢女人呢,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林公子眼神微变,面上继续撑着笑,“你不会真的是……”
“如果是……”夏恩浅顿了下,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水,一手勾起,垂眸抿了一口,眼尾扫过去,音色平添几分玩味,“林公子是打算继续,还是马上走人呢?”
林公子看着她,明明十分端庄淑女的打扮,玉手勾着酒杯摇晃,一杯白水也喝出了风情妩媚的味道。
红唇沾了水色,莹润饱满,衬的一张脸更加明艳动人。
从她那边吹过来的风仿佛都是带着清香的。
林公子呼吸霎那沉重,狠狠咽了咽口水,欲望都写在眼里,“要不咱们俩换个地方聊,我好好告诉你?”
管她谁的女人,现在坐在他面前,还能让她跑了?
夏恩浅望着对方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眸中深处掠过讥讽。
她想起昨夜夏鸿的话,这就是他尽最大所能找的好人家?
突然,她笑了,宛若冰雪消融,皎皎似月,乍然璀璨。
对方忽然一呆。
夏恩浅手指一松。
水杯“不小心”摔在桌上,水流顺着桌面急速滚到对面又落下。
还在发愣的林公子,只觉裤裆猛地一凉,冰火两重天,霎那惊醒地站起身。
椅子向后托移,响动惊到服务员,连忙有人跑过来,“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夏恩浅淡淡睨过去一眼,“看不到吗?林公子急需一个私密的包间,还需要几杯冰水。”
服务员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去,表情霎那怪异又尴尬。
他们这里应该不是情趣餐厅吧?
裤子上一大块水渍,旁边也明晃晃的。
林公子耳根瞬间爆红,匆忙用手挡住,望着一脸平静的夏恩浅,恍然大悟,愤怒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故意的?”
夏恩浅声音故意抬高,歪着头无辜的很,“林公子,你再不去擦擦,别人还以为你是尿急呢。”
柔软轻灵的嗓音,极为动听,一下引来了其他卡座的顾客看过来。
服务员大概看出什么了,差点快要憋不住笑,只得低下头,强忍着道:“先生,您请跟我来。”
林公子脸黑的跟碳一样,阴沉地瞪了她一眼,一时找不到遮挡物,又抱起那束花转身匆匆走了。
举止动作看着说不出的滑稽。
林公子走后,夏恩浅瞥了眼角落往这边探头探脑的管家,悠闲地起身提着包也打算离开。
反正她是被丢下的那个,不怪她。
只是,眼前光线突然一暗。
一个好听的笑声从头顶传过来,“没想到本少出来吃个饭,也能看这么一出好戏。”
夏恩浅惊讶抬头,入眼一张含笑的俊脸,妖冶邪佞。
她心中一沉,他在这看了多久?
转瞬间夏恩浅面上就恢复淡定,轻笑,“周少,又见面了。”
周易扬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嘴角浮现一抹笑痕,“本少爷跟夏小姐这缘分,啧,真是没的说,又是赶在这个点……”
夏恩浅目光闪了闪,微笑着接话,“确实很有缘,我请客,不知周少能否赏个脸。”
对付这位大少爷,她绝不能像刚才那样,而且,这位段位明显要高的多。
毕竟是她自己主动招惹的,目前只能选择和气生财。
“让女人请客,本少看起来很缺钱?”
夏恩浅处变不惊,“谈不上钱不钱的,周少能赏脸,已经算是给了我面子。”
周易扬笑了笑,“本少请你,不算给你面子?”
夏恩浅不语。
刚送走一位小爷,这又跑来一位大爷,还真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