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舜年走了。
夏恩浅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从她最后的表情窥探出了什么。
她扭头看向窗外,依旧是阴气沉沉的天色。
一整天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动了动四肢,翻身去找手机。
但住的是高级病房,很大,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关机的手机。
她以为是没电了,打开发现并不是。
不等她多想,一大堆的未接电话和信息提示涌了进来。
大部分都是夏鸿昨晚打来的。
她并不打算回电,也不觉得他是在担心她。
手指滑到另一个界面,点开wx。
看着最顶上的红色数字,她点了进去。
聊天框里,好几条信息,全部是语音。
她点开,从上而下听着。
“啊啊啊啊,恩恩,窝草,我看到热搜了,那个是你吗?”
“快说快说,是你吗?你俩这是要官宣了?”
“商大总裁竟然亲自抱着你出来,媒体要疯了,我也要疯了,呜呜!你竟然都不告诉我!”
“恩恩,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抱你出来,你这是喝醉了?”
“快点把你的小作文奉上,我要磕真的。”
“哎呀导演叫我了,宝贝儿,回头再跟你聊。”
夏恩浅,“……”
昨晚的事被媒体拍到了?
她听完脸色懵了几秒,明白过来什么,快速去翻热搜。
但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
搜索商颂相关的词条也一无所获。
很明显,新闻在第一时间就被压下了。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夏恩浅感到意外。
她知道,商颂是绝对不会让她这个商太太暴露出去的。
毕竟商老太爷认准的孙媳妇人选一直都是谢家大小姐,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两家现在大概已经成了亲家。
海城公认的四大顶级豪门,商、谢、唐、周。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又是强强联姻。
她的出现打乱了一切局势,隐婚也是保全那两家关系和颜面的最好方式。
这点,领证的前一刻,商颂就提醒过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光明正大的成为商太太。
但嫁给他,实在太诱人,夏恩浅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她此时有些想不通,那男人昨晚明明要走了,也明知道会惹出非议,为什么还要再折回去?
明明前一刻她摔倒的时候,他还避之不及,生怕跟她沾染上。
夏恩浅思索片刻,却忽的扯唇笑了笑,脸上的嘲弄格外明显。
这个新闻的结果还不够明显,她还要纠结什么?
抬手撩了撩长发,她吸了口气,真的没再继续纠结。
点开聊天框,简单回了几个字。
【没什么,恰好被拍到而已。】
上面咋咋呼呼的女人声音,来自夏恩浅的闺蜜,盛菲菲,横店努力搬砖的十八线小艺人。
信息发送过去,她把手机放下,甩开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决定先离开医院再说。
她身上穿的病号服,昨晚的礼服叠放在沙发上,但穿这身出去,先不说很冷,大概会被当猴看吧?
还是打电话让别墅那边的佣人送?
正当她纠结时,门再次被敲响,一个护士提着袋子走进来。
“夏小姐,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
夏恩浅微愣,看着她,“谁准备的?”
护士神色恭敬,摇头,“不清楚,是保镖提过来要我交给您的。”
夏恩浅不再问了,说了声谢谢。
就在护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想起什么,又喊住了对方,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我生理期来了,不小心弄脏了被单,还要麻烦你们等会换一下。”
下面还在流血,昨晚一夜没有换卫生巾,渗透到了床单上,她也是刚刚才发现。
护士愣了愣,没多想,笑着道:“没事的夏小姐,这些都会有专人来更换的,不过,您要是需要什么,我可以现在帮您去拿。”
眼前的女人听说可是商总昨晚亲自抱着过来的,她不敢怠慢。
而且,还是他们乔主任亲自诊治,虽然就只是发烧。
夏恩浅扯出淡笑,“谢谢,什么都不需要了,你去忙吧。”
护士点点头,关门离开。
宽大的病房就剩下夏恩浅一人。
她有些庆幸的同时又不免诧异,那男人昨晚送她来竟然没落下她的包和手机。
莫名笑了笑,她不再多想,艰难起身下床。
从包里翻出卫生巾,提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收拾完,她没再跟乔舜年打招呼,拖着沉重虚弱的身体,独自离开了医院。
只不过,她不知道她一离开病房,乔舜年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想了想,他还是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你老婆走了,说是要回家休息。”
商颂是专机直飞,此时还在天上,稍稍沉默后,回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乔舜年咂咂嘴,对这个反应倍感无趣,不禁又多说了句,“哦,她还问我你去哪了,我跟她说了实话。”
那头又安静了,过了几秒后,才响起男人冷沉的嗓音,“你很闲?”
“你又不给老子放假,老子还不能给自己找点事情解解闷了?”
乔舜年不疾不徐说着,又犯贱的勾唇,“你想知道她当时什么反应吗?”
“滚!”
乔舜年,“……”
夏恩浅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天色阴冷灰暗。
“师傅,我能抽烟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需要打开窗户,但外面好像下雨了。”
“没事。”
女人扯了扯唇,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
将车窗打开,呼啸的疾风夹着冰冷的雨丝刺的脸颊发疼。
她没有烟瘾,只有心情烦闷的时候会抽一根,但会随身携带着。
冷风灌入,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雾从她泛白的唇间吐出立即就被吹散了,长发也被吹得乱飞。
夏恩浅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建筑,眼神渐渐流露出迷茫和怅然。
良久后,探出窗外的苍白手指夹着烟,半明半昧的火几乎快要灼到肌肤,她闭上眼,轻吐了口气,缓缓回神。
同时,身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按下接听,嗓子被烟熏的沙哑,“喂。”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神情一震,脸色倏然大变,坐起身冲着司机沉声道:“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快!”
两家医院离得很远,尽管司机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一个小时后才到。
夏恩浅匆匆付了钱下车,快速穿过人流,整个人仿佛绷紧的一根弦,唇瓣抿直,表情沉重。
她眼里的慌张越来越浓烈,最后不顾身体的跑着直奔手术室。
“夏小姐!”
保姆一看见她,煞白着脸,激动的扑上去就大哭,身体发着抖,“夏小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