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施加的影响只能发送给单目标,在周通海和潋歌的视角,陆远只是声音严肃地说了句话,但张望飞好像吓得不轻,都有些奇怪。
陆远也不清楚张望飞看到了什么,不过从他的反应看,应该是些压迫性的东西,继续说:
“你身为大汉后裔,却向盎撒遗民摇尾乞怜,自己不觉得羞愧么?”
他说话时又动用了面具的力量。
在张望飞视角中,眼前威严的身影仿佛天神一样俯视着他,声音也震耳欲聋,耳边隐隐传来回音:
“不觉得羞愧么?”
“不觉得羞愧么?”
“不觉得羞愧么?”
……
他险些被这股威压压垮,额头冷汗如浆,迭声回答:“羞愧,羞愧,羞愧。”
陆远趁热打铁,再次动用面具的力量说:“你再不弃暗投明,必遭天谴!”
在张望飞的视角中,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滚滚黑云仿佛压在头顶,电光走蛇般在云间穿梭,一声惊雷骤然炸响。
他吓得匍匐在地上,求饶说:“我知道错了,回去后就和哈里森做切割,以后只听郡主的命令。”
周通海和潋歌没受影响,疑惑地看着陆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能把张望飞吓成这样。
连续使用三次面具的力量后,陆远发现叠加在意识上的东西消失了,应该是需要充能,不能一直使用。
他换成平和的语气说:“郡主今天肯说出原谅你这句话,是在给你机会,你不抓住,以后绝对追悔莫及。”
张望飞已经彻底被陆远征服,跪在地上说:“郡主,我知道错了,我说实话,我当初答应哈里森不是因为钱,而是被他揪住了小辫子,不得不投靠他。”
潋歌一直觉得奇怪,张望飞是她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还是大汉后裔,一声不响就投靠了哈里森,打了她个措手不及,问:“哈里森抓住了你什么小辫子?”
张望飞看了眼周通海,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一次喝醉了酒,把……把一个女兵睡了。”
周通海眉头微皱,问:“你说的不会是小宋吧?”
张望飞点了点头,“是……是她。”
潋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问:“小宋是谁?”
周通海说:“是个文艺兵,追着逸臣一起来的布鲁塞林,也是镇卫军唯一的女兵。”
他瞪了眼张望飞,“那晚小宋突然来找我,哭着闹着要回廷巴克图,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不说,原来是被你这个混账东西……哼!”
张望飞一脸羞惭地说:“周叔,你知道我一直喜欢小宋,那晚我喝多了,没忍住,我求小宋不要说出去,她谁也没告诉。”
“但哈里森不清楚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威胁我不听话,就让我身败名裂。”
“我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让镇卫军提前换防,还带着剩下的镇卫军投靠了他。”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手底下的人也看不惯哈里森,经常在背后骂我,现在我里外不是人。”
潋歌凝眉不语,张望飞有把柄在哈里森手里,哈里森只要指控张望飞,镇务厅不可能不处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通海也知道这点,哼了一声:“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办法,小宋的爷爷算是我的下属,只要她不再追究,这件事就不是大事。”
张望飞听周通海有帮忙摆平这件事的意思,立刻说:“周叔,哈里森为人阴险,要不是被他抓住了小辫子,我根本不会听他的。”
周通海哼了一声,“现在会说这些了,你现在回大营,把愿意跟随你的人都带出来,小宋那边我会发电报回去,你记得,只有这一次!”
小宋的事发生后,张望飞整天担心东窗事发,才会被哈里森拿捏。
只要周通海帮忙说和,这件事九成能解决,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有这样一位强大的僧侣护航,潋歌有很大概率战胜哈里森,也不用再考虑站队问题。
简直就是天上往下掉馅饼。
也就是现在形势所迫,镇务厅需要兵力支持,这个机会要不抓住,那就是蠢了。
“周叔,郡主,我这就去办!”
张望飞丢下一句话,站起来匆匆离开了。
潋歌对周通海道谢道:“周叔,这件事多谢你了,张望飞至少能从哈里森这里带走三分之一的兵力,以后我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
周通海一叹:“客气话不用多说了,我这几年闭门自守,也有偏激的地方。”
他看了眼陆远,致谢道:“神父,感激你把逸臣的尸骨带回来,让我可以闭眼。”
陆远想客气两句,周通海抬手阻止了他,“事情已经解决,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我再去陪陪他们父子,你们走吧。”
说完进了内门。
潋歌轻轻吐了口气,有张望飞支持,镇务厅和镇卫军正式进入了分庭抗礼的阶段。
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本来她完全处在被动防守的局面,一步走对,后面每一步就都对了。
潋歌波光婉转地看了眼陆远,这都得归功于她慧眼识珠,找到了一位这样崇高的僧侣。
书房里,没开灯。
一片黑暗中,哈里森安静地坐在书桌后面,独自品味着失败的味道。
他很久没有败得这样彻底了,彻底到复盘整件事,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这时,书桌一角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哈里森接起电话,眉头一皱,沉默片刻后,平静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把电话放下了。
电话是大营打来的,说张望飞把自己的旧部,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从大营带走了。
他知道肯定是周通海的手笔,否则张望飞不会这样听话。
“速度真够快的,前脚刚在我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后脚就想对我一刀封喉?”
哈里森阴沉自语,斗志忽然被激发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强敌时那种兴奋的感觉了,这次的失败应该感到高兴。
“这次是我轻敌了,但你们以为自己要赢,就想太多了。”
“不就是光明僧侣么?我也认识一个,而且更厉害!”
“我这就把人请过来,咱们正面较量一番,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