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未必……&34;江清清摇头,&34;不是还有个死无全尸的苦主吗?&34;
齐自鸣和程琳回来的时候,看见在楼下等开饭的殷音和眼镜妹,一问才知道其他人都没回来。
两人相视一眼,程琳说想去楼上厕所,又推说害怕,让齐自鸣陪自己,后者便同意了。
殷音和眼镜妹见怪不怪,早已习惯了程琳娇滴滴的做派,目送两人上了楼,这才发现怎么没看见另外一个娇气包?
上楼后,齐自鸣在任帆飞的门口略微停留了片刻,便直奔汪淮的屋子。
程琳摘下鬓边的发卡,往锁孔里捣了几下,轻轻松松便开了锁,齐自鸣对她的绝活竖起了大拇指,程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粉面含春,两人的关系有一瞬好像又恢复成了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和有风度的护花使者。
两人之间这点小暧昧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屋子里充斥的腐臭味冲得烟消云散,两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臭味的来源是床上堆叠的被子,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齐自鸣掀开被子的时候,程琳还是被恶心到了,里头裹着的,是两条腐烂的右臂,蛆虫爬行,恶心至极。
&34;这条是辉哥的手臂。&34;齐自鸣强忍着恶心,示意她去看其中一截断臂的小拇指,赫然是个条形印记,&34;辉哥带尾戒的,多半就是他了。&34;
&34;那另一条,是老徐?&34;程琳干呕了几下,&34;这腐败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昨天辉哥出事的时候,我们在这屋还没闻到这种气味。&34;
&34;一定是有什么条件,触发了尸块的加速腐败。&34;齐自鸣皱眉。
&34;被你们发现了?&34;地上突然出现了第三道身影,这道声音阴冷无比,让人耳尖都在颤栗。
程琳顾不得断臂的恶臭,迅速挤到了齐自鸣旁边,两人戒备地看向门口。
汪淮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到这一刻,齐自鸣才意识道,对方并非荣辱不惊,而是他的脸根本做不出表情。
齐自鸣偷眼去看他的右手,眼皮仿佛被烫了一下,狠狠跳了跳,衣袖下,未能完全遮住的几根手指,细长白皙,和他的体型完全不符,肤色也过分突兀的白。
曾几何时,那样的手指多次紧紧攥过他的手臂,手指的主人泪眼婆娑地同他说着害怕,那是于小然的手。
&34;好看吗?&34;汪淮注意到他的眼神,竟一把撸起了袖子,那截秀气的手臂就这样完完全全呈现在了两人面前。“果然还是新鲜的好用啊!”
程琳的脸色愈加白了。
齐自鸣主动出击,一拳砸向他的胸口,却如同撞到了铁板,指骨好似都撞裂了,而且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是没有心跳的。
汪淮居高临下看着他俩,宛若看着两只待宰的羔羊,房门在他身后慢慢地关上,屋子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殷音和眼镜妹啃着馒头,就见楼上下来一人,两人齐齐愣住了。&34;汪叔,你啥时候回来的?&34;她们在这里坐了快一下午了,都没看见他,他怎么从楼上下来了?
汪淮不答,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朝他俩走来,殷音只觉这人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就在这时,阿雯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飞哥他们呢?”殷音伸长了脖子,没在院子里看到人。
阿雯坐下,喝了口茶,跟没看见汪淮似的,“左文死了。”不待她俩发问,又继续道:“村长跟疯了似的,带了人,要去烧棺材铺那对苦命鸳鸯的尸体。你飞哥他俩跟过去看情况了。”
汪淮朝他们行来的脚步一顿,转而朝门口的方向去了。
“雯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殷音建议道。
阿雯阻止道:“你飞哥他们能处理,把我都赶回来了,你们还是不要过去添乱了。”
两个姑娘有点不乐意了,“他都能去……”殷音看着汪淮已经走出了院门,“别看他腿脚不好,走路还挺快。”
阿雯没有接话,一下子深沉了许多,看着汪淮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雯姐,怎么了?”眼镜妹关切地问她。
眼镜妹话音未落,就听院子里“咚”得一声闷响,紧接着,就看见本该去棺材铺看热闹的任帆飞和江清清出现了,任帆飞还扛着个半人来高的大麻袋。
殷音瞧任帆飞满头大汗,还笔挺着腰杆,明显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再一看江清清纤尘不染,连头发丝都没有乱,“行不行啊?要不要帮忙?”
“当然行,行得很!”任帆飞反应不小,立马拒绝了殷音的援手。
“什么情况?不是去棺材铺了吗?”殷音莫名其妙。
任帆飞:“去了啊,这不,还带了点东西回来。”
卧槽,说得跟去了趟菜市场,买了点菜回来一样!殷音猛地收回手,麻袋里的东西,触感软烂粘腻,听任帆飞这么一说,她白眼直翻,恨不得把手剁掉。
“你们把棺材里的尸骸带回来干嘛?”她咬紧了牙根,还是止不住地打颤。
“看看四肢会不会回来找它!”任帆飞把麻袋大喇喇放到了桌上。
眼镜妹:“……”她丢掉了手里的馒头,呕,有史以来最恶心的加餐。
原来,村长并没有带人去烧棺材铺,论起来,棺材铺里发生的唯一意外,应属江清清把难得一见的铺子老板胖揍了一顿,然后在小木匠一言难尽的瞩目下,使唤任帆飞打包走人,而她自己则一脸嫌弃,恨不得躲八百米远。
“原来是调虎离山,试探汪叔?”殷音终于跟上了大佬的思路。“之前推断,我们之中有两个不是人,如此说来,多半是小力和汪叔了。”
说着,她又咂摸着嘴巴,“小力和汪叔的关系还真不错,他们俩,会不会一个是小菊,一个是左雄啊?”
殷音好似突然来了灵感,文思泉涌,“话说,这两人青梅竹马,会不会早就暗生情愫,只可惜因为现实种种,才没能在一起?一个嫁作他人妇,受尽虐待,一个去而复返,求而不得,会不会,这其实是一段虐恋?”
她感慨道:“这么一想,如果真的是小力和汪叔,也算生死相随了,我强烈地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在一起个鬼,他们俩是男人!”任帆飞面部抽搐,搓掉一层鸡皮疙瘩。
一磕cp就上头的殷音不高兴了,“你不要性别歧视啊,真爱好不好?”
“你……不接受同性……?”江清清难得开口,却是与案情本身无关。
任帆飞当然不能让女神误会自己的取向,“那肯定不能接受,我铁直!”他把胸脯拍的贼响。
阿雯端起茶杯,默默低头,专注于看杯子底部零星浮沉的茶叶。
这时,眼镜妹突兀地说话了,声音染上了些许惊恐,“那什么,齐自鸣和程琳还没下来……”